《初见》林花一谢

3、第三章

　　又一日，跳完一场在后台休息的时候，照例又一束落款为威廉·史密斯的红玫瑰送到了林晚面前，林晚照例不与理会。
　　红玫瑰送来的时候，屋里有不少人，林晚不理会别人爱慕的表示早已不是一日两日，大家见怪不怪，都各忙各的事。倒是Lee往这边张望了一眼。后来下一场节目开始的时候，有那么一小会儿屋里只剩下林晚和Lee两个人，Lee趁机对林晚说：“Anne，我们这里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吃了新鲜的苹果就不会为坏掉的苹果唉声叹气’”，Lee说话的时候，把威廉·史密斯送来的玫瑰花束捧起来看了看，又把花朵的方向转向林晚这边，“瞧，多美的玫瑰，我要是你，就不会错过。”
　　林晚笑了笑，她忽然想起昔日的密友朱珠以前常说的一句话来。
　　以前朱珠失恋的时候，经常会抱住她痛哭一场，她哭得那么惨，到了第二天眼皮都肿得跟核桃似的，可是十天半个月之后，林晚又会发现朱珠身边已经换了别人，速度之快，每每让她惊叹。
　　每当这个时候，朱珠就会摆着手说她不懂，“忘记一段感情最快的方法，”朱珠满不在乎地说，“就是立刻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中去，你知道么？”
　　林晚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话大约是有几分道理……到了今时今日，想起那个人来还会让她疼痛，也许就是因为她一直也没有开始下一段感情。
　　第二天威廉·史密斯的玫瑰花又送来的时候，林晚就叫住了送花进来的服务员：“请帮我问一问这位史密斯先生，他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请他喝杯咖啡。”
　　服务员很快就回来了，史密斯先生什么时候都方便，时间地点由她来定。
　　林晚就约了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在对面的咖啡厅见面。第二天是星期六，林晚约见的咖啡厅平时生意就不错，到了周六的下午更是人满为患，整个咖啡厅里几乎座无虚席，全是白皮肤蓝眼睛的法国男女。不过林晚倒是不费事就找到了威廉·史密斯。林晚一走进来，一个个子高高的法国年轻人就站了起来，对着林晚的方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林晚知道，这位就是威廉·史密斯了。
　　林晚便走过去，想说句“史密斯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之类的话，不想刚说了“史密斯先生”这几个字，便被这位先生打断了，他急急地说：“请叫我威廉。”
　　话一出口，他大约是觉得这样的举动很没礼貌，竟慢慢红了脸。
　　林晚失笑。
　　这位威廉先生一天一束红玫瑰地送来，几个月来风雨无阻，得不到她丝毫回应也不痛不痒似的，林晚潜意识里便觉得此人很是放得开。不想见了本人，竟有些腼腆。林晚见他不太好意思看自己似的，就叫了一声“威廉”，威廉慢慢抬起眼，林晚微笑着重复一遍，“威廉，你好。”
　　威廉怔了一下，慢慢开朗起来。
　　聊天的时候，威廉自己谈起，林晚才知道他是丹朗蒂尼克里一所艺术院校的美术系的学生，林晚不知道那所院校有没有名气，但是威廉的手修长好看，似乎也十分有力，仔细观察的话还会发现指腹有薄茧，林晚想，这的确是画家的手。
　　林晚就笑了笑：“原来你是个画家。”
　　威廉听了竟连连摆手，“我可不是什么画家，我只是喜欢画画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林晚一开始就发现，威廉很容易害羞，比起普遍大方热情的法国人，威廉算是个异类。可是他为人真诚、坦率，充满对生活的热忱，加上他身上有股神秘而难以捉摸的艺术家气质，威廉自有他的魅力。
　　后来威廉告诉林晚，不久丹朗蒂尼克一个叫做hlubilia的展厅会举办一个画展，威廉接着说：“导师说我的画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竞赛单元，如果通过的话，就会在这个画展里展出。”威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异常明亮，看着林晚，期待着什么似的。
　　他在期待着什么呢？
　　林晚握住咖啡杯的手忽然就顿了一下，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他有一张纯西方人的面孔，金发碧眸，白色的肌肤……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那个人是完全的黑发黑眸，这两个人没有丝毫可以让人误认的地方，就连给人的感觉也大相径庭。
　　林晚默默地收回了目光，她拿起小勺随意地搅动了下杯子里的咖啡，百无聊赖似的。
　　忽然觉得不该出来，以前也不是没有别人追求她，那个时候她周围多的是条件优越的男性，可是她也只喜欢那一个人而已。
　　威廉目光热切地注视着林晚，好像等着她说些什么似的。
　　林晚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那我预祝你成功。”
　　威廉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晚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好像有点别的意味在里面，就连他的眼神也有点欲说还休似的，不过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威廉很快地低下头去，掩饰什么似的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一杯咖啡大概喝了一个小时，到了分手的时候，威廉颇有些恋恋不舍，临走的时候林晚忽然听到他问：“你喜欢我送你的玫瑰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