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二十一章 ...
-
林晚舍不得让莫斐辰难过:“你不想让我去的话,我就不去了。”
莫斐辰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来,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梢,“……去吧,”最后,他说。
他们又随着人流走了一段,两个人都有些沉默,然后,莫斐辰忽然停了下来,林晚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他紧紧握住,“跟我来,”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拉着她走进右手边的商店里,林晚身不由己地跟进去了,这是一间银楼,莫斐辰拉着她的手,快步走过几个柜台,最后终于在一个柜台前停下来,莫斐辰问她,“你喜欢哪一个?”
林晚莫名其妙地看过去,透明的玻璃橱柜里,竟然满满地全是戒指。
林晚吃惊又迷惑。
莫斐辰却不再问她,径直指了其中一对对戒,他对柜台小姐说,“麻烦你,帮我取出来。”
戒指取出来了,莫斐辰拉过她的手,把女式戒指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又把男士的给自己戴上,林晚简直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他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莫斐辰付了帐,他们很快又从银楼里出来了,从进来到出来,大概不超过五分钟,若不是手上多出来的戒指,林晚会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一场梦。可是,她站在从银楼出来的台阶上,看看莫斐辰,又看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恍惚中莫斐辰好像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戒指,我以后再给你买。”
林晚没有回话,她慢慢地走下台阶,街边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那么长,她低着头,踩着自己的影子,默默往前走了几步,洒了一层清辉似的地面上映出两道斜斜的影子,一前一后,莫斐辰安静地跟在她后面,林晚不用回头,也感觉得到他就在那里。
她慢慢地停了下来,身后的那个人也停下来。转过身去,晕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他的眼神,那么柔软。
“莫斐辰……”林晚低低唤了一声,莫斐辰静静地注视着她。
朦胧的月色里,她的目光清澈如水。
“戒指不用换了,这一个我很喜欢。”
正月十五转眼即至,又晃眼而过,林晚上次出现在机场,是来送别朱珠,这一次,轮到别人送她。
她要到苏格兰去,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爸爸已经委托那边的朋友给她找好了房子。林晚也已经提前跟朋友们道过别了,而且她也早就和莫斐辰说好了,不要他来送。因此,和林晚一起出现在机场的,除了要和她一起到苏格兰去的花如期之外,就只有林董了。
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一刻钟了,她们必须要过安检了,已是离别的时刻。
林董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这个时候才终于开了口:“到了那边,给爸爸来个电话。苏格兰天冷,平时多穿衣服。不要光顾着跳舞,要注意身体。要是有人欺负你,记得告诉爸爸,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回来……”
林晚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爸爸这样对她说话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印象中总是浑厚有力的声音里竟透出苍老和疲惫的味道。
林晚慢慢地湿了眼眶。
飞机终于还是朝着既定的方向飞去了。机舱里,林晚轻轻地靠在了花如期的肩上,她们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妈妈,”林晚轻声说,“你回去之后,记得告诉爸爸,说我会想他的。”
自从坐上了飞机,花如期就没怎么说话,这个时候她也只是“嗯”了一声,又过了好一会儿,林晚才忽然听到她开口,花如期的声音很小,但林晚听清楚了。
林晚慢慢地偏过头去,看向花如期,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提到了这件事。林晚心里清楚,妈妈为何有此一问。
可是,这是她的妈妈,妈妈一直爱她。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花如期这样爱她的人了,可是她现在竟然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林晚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没见过她这样的小心翼翼。
她说的分明是:“清子,你怪不怪妈妈?”
家里给林晚租的房子是一个独栋的双层房屋,带着一个小小的院子。林晚早就听说过,苏格兰的冬天非常寒冷。她们到达苏格兰的第一个晚上,苏格兰就下了雪。非常大的雪,到了第二天早上,院子里的雪足足积了二十公分,厚厚的雪层,一直堆到门口,她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把门推开。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难得见到人。偶尔有人路过,也是形色匆匆的。
林晚知道,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苏格兰会是另外一种景象,没有经久不化的积雪,取而代之的,会是美妙的风笛,动人的舞蹈,到时候,各形各色的文艺团体都会聚集在此,到了那个时候,苏格兰会是一个艺术殿堂。
可是,苏格兰的冬天,却是萧瑟而冷清的。
花如期没有在苏格兰停留太久,她忍受不了这样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在这里呆了三天,已是极限。她不喜欢这里的气候,不喜欢这里的房子,不喜欢这里的冷清,临走的时候,几乎想把她一起带回去。
林晚当然没有走。
从机场送了花如期出来,她打车回去。外面刮着刺骨的寒风,车里倒还好,只在车窗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林晚打开皮包,里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丝绒盒子,已经静静地在里面放了好些天。
戒指当然不能让爸爸看见,那个晚上回去的时候,林晚就把戒指从手上摘了下来。
那个时候,他说,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戴上它。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温存,表情坚定。
林晚永远也忘不了。
回到租来的房子,林晚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莫斐辰没有立刻回复她的短信,也没有打电话过来。林晚等着等着,渐渐有些失望的时候,史密斯太太上楼来了,家里请了史密斯太太来照料她的生活。
史密斯太太说,家里来了访客。
林晚很奇怪,她才刚刚来到这里,在苏格兰除了史密斯太太之外,不认识任何人,可是,竟然会有访客。林晚一边奇怪一边准备下楼去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她给莫斐辰设的专属铃声,林晚心里一动,有点不敢置信地接起电话,熟悉的低沉嗓音很快从电话那端响了起来,“那位太太好严格,在问过你之前,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进去,”他的声音带着温暖的笑意,“请问现在我可以进来了吗?”
林晚打开窗户,窗子外面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冰花,阻隔了视线,可是打开窗户,门外的情景就尽收眼底了。她一眼就看到了莫斐辰,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左手拿着手机,冰雪把阳光折射到他身上,他拿着手机,对着她挥挥手,一片冰天雪地里,他那么抢眼。
莫斐辰的声音很快又从电话那端传过来,“你别出来,外面太冷了。”林晚没听他的,她“咚咚咚”地跑下楼梯,一口气跑到大门外面,莫斐辰含笑而立,他的笑容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温暖,莫斐辰对着她张开手臂。
他们拥抱在一起。
莫斐辰紧紧抱着她,“都说了让你不要出来。”他的声音透着无奈的笑意,林晚边笑边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不亲自过来看看,怎么能放心?”
那一天,莫斐辰只在苏格兰呆了短短的一个下午,他来得突然,走得竟也让人猝不及防。林晚本以为他至少也会在这里呆上两三天,可是,天空刚刚暗下来,落霞满天的时候,他就告诉她,他要走了。
莫董刚刚把一个高投资、高风险、高利润的企划案交给他负责,方方面面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他说,他还是第一次负责这样数额巨大的投资计划,马虎不得。
他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过来,又要乘十多个小时的航班回去,竟真的只是来看一眼。
林晚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有一种暖暖的东西把她的心涨得满满的。
可是,偏又伤感。
临走的时候,他神色认真地说:“不准收别人的情书,更不准答应别人的约会,有人告白一概拒绝,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
当时他话说得霸道,可是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呵,在一切人事全非之后,这样霸道的话,竟也能让她午夜梦回的时候,怔怔地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