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被整容了》行千尘

12、刀口舔血

　　听到门铃声我不禁一个激灵，好不容易送走一个不会又来一个吧……这是老天要玩死我的节奏？

　　Vita并没有马上去开门，反而是向我走了过来。为了配合唐葑的身份，我装作被刚才的事情吓得腿软，其实喝那么多酒头还真有些晕，我试图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开门，结果腿一滑，又跌坐在了地上，这半真半假的表演看起来应该是惟妙惟肖的，饶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我还是在心里为自己的演技大大地点了个赞。

　　Vita俯瞰着我跌坐的样子，捏捏我的脸，轻轻弯腰，动作轻柔地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混合着酒气略带灼热的呼吸擦过我的耳廓和脖颈，思及刚才那女孩说的话，不难看出她的性取向，就算如她所言，之前Bard所说的话是个误会，但是一想到自己顶了一张惹人怜爱的清纯脸，还和她的情\\人有六分相像，我的皮肤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时间被无限拉长，度秒如年。

　　为了尽快让她放下我，我眼光望向玄关处，说道：“外面在敲门呢。”

　　“不急。”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加快，直到把我小心放到了床上，才去开门。

　　“您好！这是您要的柠檬水和苹果汁。”门口服务员的声音传来，总算不是该死的猎人，我终于轻轻舒了口气，然而冰箱里那袋200cc的血袋还是要解决的，就算Vita今晚不发现，可是直到明天退房，她一直都在我身边，我没什么机会在她眼皮底下处理掉。

　　喝掉？血腥味一旦散出，Vita没可能嗅不到。趁其不备扔到窗外？大街上出现一袋血袋当然会引起注意，那些无孔不入的摄像头，也自然能拍到是从哪里扔下去的。抽水马桶？冲不下去的。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明天退房时打扫房间的服务员也会发现，在冰箱里发现人血势必会惊动警局，这时候别说是Vita知道我的身份，恐怕我还会被一大票猎手追杀。那么，试试把Vita支出去呢

　　这些想法都发生在瞬间，此时Vita正拿着柠檬汁和苹果汁递给我，两杯任我选择，我摆摆手，双眉微蹙，一只手斜斜地支撑着身体，虚弱地说道：“肚子好痛，可能吃坏东西了。”说着，“嘶”地抽了口气，仿佛阵痛袭来。

　　Vita忙把两杯饮料放在一旁，神色有些担心地正准备上前来看看我的情况，我忙对她说道：“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能请你帮我去买个药吗？”

　　她可能转念一想我也是个医生，眉头松了下，也便没再上前来看看那情况，走到挂大衣的衣架旁，我以为她披上大衣就要出门，心里是雀跃的。

　　可是她并没有出门买药的意思，只是伸手在她大衣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然后去直饮水那边倒了杯水，很快加热了一下。

　　当她拿着药，端着水朝我走来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表情是惊讶的。她一边把药放到我手心，一边笑着说：“这么惊讶干嘛？你以前说过，每个医学生都是哆啦A梦，口袋里总有各种东西。还记得我们落入英吉利海峡的那一晚，你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杜蕾斯，把它们吹起来放进了裤腿里做成了救生圈，比你，我还差远了。”

　　我吃了药，装作无力地轻轻回应了句：“是吗？”她帮我掖好了被角，用慵懒中带着些微啥呀的声音说道：“睡吧。”

　　过了会儿，她也在我身侧躺下，尼罗河香水冷冽的味道在身边愈发清晰，在我看来真是种带着杀意的气味，这一\\夜如果睡去似乎就要这么结束，可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辗转反侧，身边那人是最锋利的一把匕首，寒光乍现，别看她温柔相待，只因那人是唐葑罢了，如若发现有人扮作她在意之人欺骗她，恐怕死得极为难看。我在黑暗中扯出一抹苦笑，却一筹莫展，她温热的手臂环上了我的腰，芒刺在背，却又拂她不来，我背对着她，无法察觉她的表情。

　　夜色静默，门外偶尔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又渐渐变远，窗外汽车驶过的声音夹杂着水汽，在夜里成为了世界的背景音。空气里隐约有蝙蝠的翅膀划过空气的细微波动，再远一些，感知到酒吧里震天的音乐……再远一些，感知到夜游泰晤士河的游客们的笑声……再远一些……郊外，圆形的建筑，同类！

　　集中精力，开始以纯种吸血鬼的念力召唤，在吸血鬼族群中，纯种吸血鬼的精神之力最为强大，不仅可以对人类、动物进行催眠，也可以对精神力不如自己的同类进行催眠，这是强弱之间的精神诚服。但是我从未尝试过催眠同类，一来井上薰子不想让血族知道我的存在，二来我也并不想见到这一类家伙，在内心深处，我残存着把自己当作人的可笑想法，算是一种逃避吧。

　　然而因为距离太远，这种念力的效果大大减弱，那只正露出尖牙准备美餐一顿的初级吸血鬼，在收到我的念力召唤后只出现了片刻的停顿，迷惘了一阵，随着他手里的猎物的挣扎，他又准备继续。

　　再来一次！暗夜中，我的手指轻不可察地动了起来，在空气里小小地画了一个图形，精神力果然比第一次更加强大了些。画这种奇异的图形并不是精神力控制的一部分，纯粹是出于个人习惯，就像有些人思考时喜欢摸着下巴一般。

　　那只初级吸血鬼果然被催眠成功，放下了到嘴的猎物朝我这边飞速赶来，他的速度划破空气，发出了细微的“嘶嘶”声！近了，还有十公里！五公里！三公里！两公里！一公里！放在我腰间的手紧了一下，我装作醒了过来，她轻轻拍了我两下，就像母亲轻拍怀里婴儿安抚一般，道：“我去去就来。”

　　我迷迷糊糊道：“嗯？”

　　“小事情。”

　　说完，她披了件外衣，直接从15楼的窗口一跃而出。

　　我飞速从床上一跃而起，从冰箱里拿了血袋，正撕开了血袋的口子准备一饮而尽时，却感知Vita已近了，历史上温酒斩华雄，而她呢，仅仅十几秒就斩杀一只初级吸血鬼。来不及了，就算喝下去，那已经挥发在房间里的血腥味如何解释？我慌乱之下急忙躲进洗手间，突然觉得无望起来。

　　Vita已经从窗口进来，她显然嗅到了血腥味，问道：“唐葑？”说着向洗手间走来。

　　绝望之下，我看到一物，绝处逢生般突然眼前一亮，感谢五星级宾馆如此周到的待遇，在她要推门之时，忙说道：“诶，别进来！”

　　“你还好吗？我怎么闻到一股血腥味。”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就是肚子疼了些，还好。”

　　“没受伤？”

　　“没有……”

　　显然，她是不信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会没有伤口，不等我再说什么，她已经直接气势逼人地推门而入。下一秒，她看到我坐在马桶上，正拿着一条卫生巾，呆愣了一瞬，尴尬地装作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作为医生，连吃坏肚子和来那个都分不清，也就只有你一个了。”似乎为了挽回面子，她在门外说了一句，说着便朝床那边走去。

　　我把踩在脚底下的空血袋撕成碎片，和刚在倒在马桶里的血液一同冲下去，长长舒了口气。

　　关键时刻，救你的也可能是一条卫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