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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勇气见放 ...

  •   于一空出来时间陪杨毅四下逛逛,当自己大学生呢还过暑假。季风骂杨毅骂得太缺德,你个祖宗的死崽子,如何如何。听得我都不愿意,俺们祖宗托梦揍你啦?我就等那活祖宗来收拾他了。计划有变在他们来京的前两天晚上,我去风讯等季总下班,他在给游戏挂级,登陆上去就被翅膀狂M:儿子儿子儿子儿子!打游戏的儿子!季风就回:你喳喳个屁!大孙子!
      我以为这又得没完没了对喷一顿,可是老大心情颇佳,被人骂得赤裸裸还“西西”地笑,操纵他的法师满屏幕放电,头上顶着鲜艳异常的五个大字:俺!要!当!爹!啦!

      消息快速传遍大江南北,杨毅恨不得第二天就拱到S市去,于一劝她:不急,猫三狗四。翅膀坚决不让他们俩去,理由是孕妇不适合看怪东西,对胎教不太好。怪东西们肯定不会理他,翅膀想秘密搬家,又不忍时蕾折腾,只得作罢。
      北京之行取消,几天后时蕾家来电话,转战S市的杨毅在里面叽叽喳喳,嘿!真叫一热闹,时蕾妈也去了,翅膀妈也去了,季风说视频视频,视频接上了,满屋子人外加一条狗,独独不见主角儿。翅膀妈拿着迈克,非常专业的语聊模式:喂?家家啊?听到了吗?蕾刚怀孕得让她离电脑远点儿。
      杨毅坐正卧儿,啪啪打字:在小屋面壁呢,呵呵呵~老大现在恨不得给她裹个壳……被一只手狠K一下,于一调着摄像头往旁边照,时蕾远远地在卧室门口站着,有免费语聊系统不能使用,仍旧拿着无绳电话跟我聊。翅膀挨着她,茶色镜片直反光,宝贝兮兮地一会儿摸摸她头发,一会儿亲亲她肩膀,咧一张大嘴,扁桃体呈现完美的心型。
      我们都能体谅翅膀头回当孩子他爹的兴奋劲儿,时蕾说我也能体谅,但是他实在太忙叨人了。连昔日是妇产科大夫的翅膀妈都受不了自己儿子了,捶巴他一顿:血压高点儿的能让你忙犯病了。翅膀能消听半天,却是去跟丈母娘打听:妈啊,你怀咱家小蕾的时候爱吃啥?完了又说时蕾:馋什么酸的都别吃,琴姐就是酸的吃多了才生个儿子。时蕾自己也想要个女儿,嘴上不说也真信他的忍着不敢吃酸的。简直能笑死人,我说那孩子都已经在肚子里了,是男是女能因为你吃酸吃辣就变了咋地!翅膀坚持:现在还没孩子,就一小黑点儿。杨毅配合地拿起片子对着镜头,发消息:像花生米那么大,有胚芽了。
      时蕾肚子平平,已被套上孕妇装,上下楼翅膀要搀着走,离电脑十米以内要穿防辐射服,强迫性申请停薪留职一年,晚上八点以后不许去酒吧,翅膀戒了烟,没事儿扶着媳妇儿后腰在小区晒太阳,邻居阿姨见了:哟,怀孕啦。翅膀就狂喜狂点头。时蕾说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人家才五十多天,整得跟快生了似的。
      我算算日子:“挺好,明年生个小金猪。”大概翅膀也是计算着要的。
      时蕾抿嘴乐:“我不想让小孩儿属猪。”
      “你想让他属猫?没这属相啊。”
      “属猪都像杨毅季风那样的不得愁死。”
      我哈哈笑,杨毅在□□里告状,季风不悦,回头瞪我手里的电话:“死老猫!”
      “让翅膀听着干死你!”

      躺在床上季风说:“真羡慕人生孩子啊。”
      这让我为难了,我可以上天帮他摘月亮,但他羡慕人家生孩子……我坐在床边给手机换电池,回头看他一眼,苦口婆心地替季老伯劝说:“季风,你还是等下辈子吧,你家就你一个儿子,不能让你那么混帐……”
      在我腰间流浪的手倏地一紧,他自背后把我勾进怀里:“我是羡慕翅膀,我也想当爸爸。”说着在我脖子上咬一口,眼神儿就变了。我想要挣出去,被他反将双手也都压住没让我如愿,手臂看似没怎么使劲,刚好是把我圈牢的力度。他半倚半躺着一堆枕头,脸离我很近,呼吸像小蝴蝶一样柔柔地扇动我的发丝,指尖与我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触,轻抚。
      刚才讨论别人生男生女好的勇气像个幻觉般地消失,我抓着他的手,不敢用力,手背上的筋脉随着某根手指的动作而轻跳。他的另一手扣在我这只手上面,许久,只是轻轻拍了拍,我呼一口气,他无奈地勒紧我,狂躁得让我不敢喊疼。到他自己暴走终止,解了劲儿,我才偷偷打个冷颤,低眉顺目,看手指纠缠,两只戒指互合,男款只有一颗钻,但我奇怪的是它为什么没有星座符号,季风是风向双子座。爱上男双,如同爱上两个男人。
      “我的里边有名字。”C&J,他让我看的时候还点我肩膀的纹身。
      我想声明CJ和C&J不一样,想了想又咽回去。“我的是订做的?浩马尼?”
      “有问求婚戒指什么价的吗?”
      “订做的好像很贵。”刻字和烙一个符号工艺差很多,
      “千金难买心头好。”他说,“你愿意把它戴上我卖血都行。”
      “挺好点儿事怎么让你说那么恶心?”
      “现实就是这么恶心。”
      我半仰着头看他,一根一根眼睫毛的末端是透明的,合拢成漂亮的弧形,半垂着,投出两弯浅浅的黑影,怎么也看不清他眼珠的颜色。
      “好了你快起来。”他扶我坐起来,汗从发际淌过眉骨,一道清晰的汗迹下,浸在浓眉里。
      我也淌汗了,帮他抹着脸:“我这么沉……”
      “天儿真热,开车出去转两圈?”见我面有豫色,他眉一挑,“要不就脱衣服睡觉!”

      出门上车,东南西北得有个地儿啊,拧完了钥匙车里升温,我们在里边蒸着,足有一分钟才调头上路,季风说:“找地儿吃东西。”
      “你吃完饭都不到两个小时,就这样还成天嚷嚷减肥~”
      “什么事都是吃饱了肚子才有心情做,减肥也是。”
      我恨铁不成钢,系紧安全带骂:“你这个没出息的!”
      “有出息的都饿死了。”
      夜晚没有盛夏的浮燥,天气真好。
      车出小区到天桥边靠下,季风买了两串烤鱿鱼,吃一串看一串,酱汁滴哒。我把他胡乱塞进衬衫口袋的零钱掏出来叠好放进去,又抽了纸巾擦车座。我说季风啊,我现在真是一点儿也不想结婚要小孩儿,我侍候你一个就够够的了。
      他辣得直吐舌头:“好热。”
      “热你把窗关了开冷风,伸什么舌头?”我眼中带笑,“怎么没有汗腺是吗?”
      他三两下解决食物,剩了半串顺窗子丢出去,飞快升上车窗:“咱去五环,我给你飙到一百三四。”
      我挤出来一滴眼泪:“再也不骂你了。”
      “这车刹车性能非常好,就像我一样。”

      把季风逼到说出这种话,欧娜对此笑得要崩溃,咽了好几口牙膏沫子,皱着眉毛哗啦哗啦漱口。我盘着手在卫生间门口接着说:“他现在一天想着法儿把我骗上床你知道吗?”
      “也用不着说那么难听,人家找不着女人吗?”
      “别恶心我。”
      “你啊,偷偷摸摸戒指都戴上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不是放不开,我跟他有什么放不开的啊……”我就是胃里不舒服,先是酸后是疼,跟着就涨气,反胃。
      “你问题到底出在哪?紧张?害怕?第一次都这样。”她擦干净嘴巴走出来,拍拍我的肩膀转向客厅,“我和尹红一第一次上床,他还没进去我就先吓哭了。”
      “我说你注意点孩子行不行?”我顾忌地看看沙发上的孩子。
      哪吒同学难得安静,在看中央5台世界杯重播,对我们的话题毫不关注。
      欧娜坐过去涂脚指甲,问她:“你们大一新生的,周末也没个活动?一大早就跑来这儿看足球。”
      她闻到指甲油味,吸了吸鼻子,懒懒回答:“有吧,我不爱去……里皮真是一个发明家。”
      “谁?”
      “意大利主帅嘛。把赞布罗塔成功地改造成了一个边前卫,他本来是个优秀的边后卫。”
      本句话除了意大利之外,其它名词都很陌生,欧娜直接说:“听不懂。”
      我想陪她说说话,想了半天问:“中国还有足球队吗?”
      哪吒看我一眼,笑:“你不好这样骂人的。”
      “那现在谁是教练了?”
      欧娜在一边充内行:“谁还敢带中国队。”
      我说:“米卢,不是挺好么,在我有生之年终于冲出亚洲了。”
      哪吒说了句我们听不太懂的家乡话:“额骨头碰到了天花板~”
      季风来接我时对我们大清早的话题表示不屑:“说什么米卢?您几个还唠起足球来了。”在哪吒身边坐下,“看球儿呐孩儿?”
      “嗯,她们说米卢本领蛮大,能带中国队出线。”
      “狗屁,”季风轻嗤,“赶上日本和韩国不用踢。”
      哪吒来了兴致:“对嘛,伊朗和沙特还在一组。”
      “再不出线上帝都死得货。”他说完突然笑了,摸着哪吒的光头嘲笑,“韩日世界杯那年你才几岁?上小学呢吧,还知道沙特。”
      “我当然知道我还去了开幕式!你才上小学,离我远一点长毛怪!”
      自从见季风不是光头后她表现得无比厌恶,季风还就喜欢逗她:“你老舅比我头发长。”
      哪吒居心不良地斜眼看我的头发,季风黑了脸。我揽镜对照半天,把头发拢向一侧挽个小揪儿,又拿了欧娜宽宽的金色发卡把流海儿全压起来,镜子里面怎么看都觉得脸大了不少。季风却相当满意,乐滋滋地领我出门,还虚头虚脑地说:“没事不用弄,今儿他舅不来。”

      但是不安份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色彩艳丽的上午,陌生的摄影棚里,我站在衣架子旁边,摆弄那些毛绒绒的帽子和围巾,听服装助理雀跃地低声议论季风,抬头就看见钱程无声无息地背着相机包进来。一时脑子也没怎么运作。
      他头上别着波浪状的细金属发卡,额际光亮,眉飞入鬓。
      季风坐在一块背景红木方上化妆,对摄影师的到来表示欢迎:“怎么又是你啊!”
      “又是我!”钱程打量他一番,“剪头发了。干嘛跟我弄一颜色儿的?”
      “到底是艺术家的眼睛,我媳妇儿都没看出来。”
      钱程冲纷乱配饰之间的我笑了笑:“陪孩子上学?”
      “钱老师好。”我摆手,“我们季风最近还听话吗?”
      钱老师夸道:“少见的听话,除了按快门之外基本上不用我调动什么。”
      季风不接受他的当面好人,抱怨:“那你还往我脑袋上倒酒!”
      “你这人真记仇~”
      造型师和厂商代表敲定了待展衣服推过来,看见钱程职业性地赞道:“IN哦~不考虑试个镜?”
      季风一本正经地说:“钱老师跟我不一样,他光卖艺不卖身。”
      几个助理窃笑。钱程瞥他:“甭跟这儿逗贫,妆上好了没?立马无影区。我赶时间。”
      “不是人干的活啊,这时节穿这种东西。”季风扯着毛衣领子抗议。他这次是拍某品牌秋冬装宣传册,身上长衣长裤包得密不透风。
      “空调开这么大还热什么热?”钱程抹着脑门儿的汗,“你出去站会儿看看,没让你拍外景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风被押走之前给我递眼神:果然热啊,火哧嘹的~~

      久违的快门声加谢谢组合又出现了,加上看不腻的季风,头一回觉得摄影棚里挺自在的。钱程拍照的姿势感觉比模特更有可看性,主要是很惊人,他身体柔软度超高,身体和腿竟然可以低成那个角度去仰拍。一个A型梯子被他助手抱着,随着派上用场,看他爬上爬下特搞笑,季风倒是憋得住,也可能是习惯了。造型师是V姐公司的,告诉我这两位的默契好得没话说。
      真不是钱程言过,我们四儿现在这小范儿拿的,举手投足风华绝代,连眨眼频率都能控制住。状况出在换了抽象背景时,搭档的女模特换完衣服出来往季风身边一站,钱程从透镜里看过之后:“衣服太花了。”在待选衣架上摘了件衣服扔给她。
      那女的面无表情接过衣服,当着全棚人的面,拼色外套一脱,小衫一脱,里面肤色无痕内衣,几秒钟后,整套换好,没沾上半星一点的细粉彩妆,再面无表情坐下:“OK开始吧。”
      钱程比那女的更面无表情:“季风看镜头。”
      季风以前可没跟我说过女模特都是这么换衣服的,被逮个现形,小小狼狈了一下,被钱程这么一喊才回过神。那副糗样,我把下巴绷了又绷才没有当场笑出来。
      用钱程的话说是遇到好模特,可以早收工,但模特还有一个室内时尚栏目的动态小片要拍,所以收工的只有钱程。季风和摄像去二楼景区,我留在一楼工作间,和钱程坐在一边喝冰茶,他过会儿还要去给客户看电子样宣的效果,助理正把刚拍出来的照片导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现在属于流动作战,助理也从爱吃零食的小女生变成可以背枪佩甲的大个子男生,看他轻松捧着那可媲美天文望远镜的广角镜头,换成女孩肯定不行。
      “晚点我发你邮箱里去?”钱程见我一直盯着助理那边看,以为我想要季风的照片。
      其实我只是疑惑他拍完照片就往电脑里导的举动。“不是都说正规拍照都用那种原始相机吗?”
      “原始相机……”他被这词儿逗笑。
      业余了~我不好意思地推推发卡:“叫什么?”
      “胶片相机,用胶片拍反正是学术一些,我这就是胶片的。”
      胶片的可以直接导进电脑?就算是拍立得,我确那堆小型器械里没有扫描仪。
      “用这东西。”他把相机后边一个移动硬盘状物体拆下来,“可以把它改成数码相机。”
      我接过来开眼,还挺沉的。“干嘛不直接用数码相机?”
      “这个像素高,能到3000多万,数码相机达不到。”
      “那以前都买胶片相机配它吧,像素这么高,胶片相机是不是还比数码的便宜?”
      “是,但数码后背贵。”他敲着我手里那个神奇的转换器,“这个三十多万。”
      “……”够买我的SMART了吧。“钱程我一直纳闷你用这么贵的器材给别人打工能挣什么钱。”
      “嗯?”他好像心不在焉,被问得一愣,勉强答道,“还是能挣点儿。”
      “你怎么不自己做个工作室?”
      “不是不做,是没那个精力做。”那双黑眸里涌出了疲倦,“有空得去上课,学管理学营销……经济,还学什么来着?英语我是肯定不学。”
      “你要接中坤?”
      “要不她和鬼贝勒俩人这辈子算没戏了。”
      不是吧……“老爷子不是同意他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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