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当归》ω海豚の心ω

3、第二章

　　公元３５８年　　前秦　　永兴二年
　　“天王，并州捷报，城池已攻下，并州大将张平出逃前燕。”
　　“前燕？——那个鲜卑族吧。听说鲜卑皇族各个俊秀血腥，张平怎的往那里跑。”二十岁的青年男子蹙眉开口。
　　他，是前秦的现任天王苻坚，因前任皇上苻生暴虐无道而下了杀手，他要的，是这个地方的安宁。所以在上一年的六月，他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自立为王取而代之。
　　“天王，臣以为应继续追击张平以除后患。”
　　苻坚笑着摇了摇头：“放过他吧，既然他投靠了前燕，就给他一个安逸的生活，犯不着为了他而和前燕结仇。”
　　“天王……”
　　“不用多说了，既已占下并州，就先到这儿吧。好生安抚一下并州民心才是关键。”
　　“是，臣立即去办。”
　　“不急，这我一会自有安排——你先退下吧。”
　　“是，臣告退。”
　　“嗯。——传令，召咸阳内吏王猛觐见。”苻坚对身旁的侍从下令。
　　“传——咸阳内吏——王猛觐见。”不一会，悠长的声音自外殿传来。
　　“臣，王猛见过天王。”王猛一身朝服进入内殿。
　　“先生请起，早朝已过，不必拘泥多礼。”苻坚起身上前，“刚刚获知并州大捷，但张平逃至前燕，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王猛立于苻坚身侧，略一沉吟，开口：“必要的礼数少不得。——于并州来说，臣以为，大可放过张平。”
　　苻坚一挑眉，轻“哦？”了一声：“先生的想法……”
　　“我国易主不久，各国均采取观望态度，贸然在攻下晋国并州后又与他国开战，恐会对我国不利，况张平本归降晋国，现又失并州城池逃至前燕，臣以为，前燕君主慕容儁虽给予庇护，但以鲜卑族的特点来说，当不会……”
　　“鲜卑族的特点？”苻坚微微皱眉。
　　“是，据说鲜卑族尤其是皇族，以皮肤白皙样貌俊秀著称，但同时，鲜卑皇族也以疯狂血腥出名。历代帝王皇室都是暴行累累。”
　　“这样的一个帝王，难道不担心内乱吗？”苻坚轻轻摇头。
　　“这就似乎与这个民族的优秀有关，也可以说除了性格上的血腥之外，这个民族可以称为完美的集合体，”王猛知无不言，“他们虽暴虐，但自有一套管理方法，人民一直还算稳定的在其统治之下。”
　　“不可想象。不过先生想法倒与我一致，都不愿继续追击张平，既然如此，此事就定下了，只是并州方面安抚民心之事暂无人选，先生前往可好？”
　　“陛下言重，臣之责任，岂敢推脱。”
　　苻坚嘱咐道：“以善待为上，万不可再起杀戮。”
　　“臣自当办妥。敢问陛下可是即刻前往？”
　　苻坚点头：“朕知道时间很紧，但是身边人还是只放心先生，所以烦请先生奔波了。”
　　王猛一拜再拜：“陛下言重，臣领命告退。”
　　王猛见苻坚微微点头，即刻转身离去，只留下苻坚和侍从在内殿站着。
　　苻坚挥退左右侍从，独自立于殿内，空旷、安静得让他心慌。抬手抚着堂弟曾用过的桌、椅和那国玺，不禁一时感伤，喃喃自语：“生，你若不是那般残暴，忽略政事，为兄又岂会率兵攻击。这位子传于了你，你却用它残害百姓，这般心肠，我不起兵百姓终究也会起兵的呀！”
　　苻坚踱至桌前坐下，对着苻生的贴身玉佩轻轻诉说：“生，这祖上传下来的土地要好好对待……生，你可知道，我有一员大将王猛，他虽为汉人，却有着最敏锐精细的思维，有了他，我们前秦同意这几国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了，你放心，我只会把我们前秦发扬光大的。”
　　…………
　　看着从窗边漏入的一点阳光，苻坚有些失神。英挺的鼻梁，刚毅的唇角，却有着似水般温柔的眼眸，眉毛斜飞入鬓，透着王者的威严，年轻，有为，而此时，却在茫茫思绪中迷失了方向，似乎看见命运的大门在一点点打开，不可避免的被卷入其中。
　　…………
　　“鲜卑族，这样的民族能支持多久呢？”
　　自言自语的声音在殿内飘荡，久久未落，殿内的人却失去了踪影，一切安静得，如同从未出现过什么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