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未来]星际网游》纪沉浮

5、第 5 章

　　“我的□□还在。”新人的定位并不是战场主力，而是实习生，平时做些开路之类的杂事，战斗发生时保护好自己，学习别人怎么作战就可以了，因此并没有携带重火力武器。“还有一把手枪。”

　　“瑞士刀算武器么？”司机摸了摸裤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有一把晕眩枪。”医生沮丧地说道，敌人的火力比他们强上百倍不止，“还有个单人装的光子墙，电池能够支持15分钟的使用，现在还剩下……嗯，13分57秒。”我们胜算几乎为零，伙计们，他就差直接这么说了。

　　队长死后，他自动成为替补领队，然而保护好所有人这样的心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焦灼地攥着通讯器，他努力寻找着一切突破点，现有的资源、敌方的破绽、战场的布局……

　　“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开始下一轮的进攻？”他突然发现，战场好像已经寂静了许久。

　　“敌人的目标应该是巫师，并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就是魔鬼。之前你们遇到的袭击，应该只是试探，他们已经知道了巫师的实力并没有降低多少，才想要来次出其不意的进攻。但刚才的突袭并没有达到他们预期的目标，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又拿不准巫师的状态，因此会更加小心谨慎才是。”司机分析道。要论这个团队里谁的经验最丰富，队长也是不如司机的，但司机先天身体素质不行，不适合作战。

　　“火力覆盖对巫师是没有效果的，反而会暴露他们的位置。”医生也赞同司机的观点，“你认为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想答案已经揭晓了。”司机朝远处努了努下巴。

　　那是个细小的人影，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响，在这荒凉的大地上听得格外清晰。那是什么？魔鬼的科技领先他们不少，能够击穿漫游者II号的弹头就是他们无法想想的存在，而现在看来，似乎敌人是想仔细搜查这片地区，也许准备和巫师短兵相接。医生说不好哪种方式更危险些。

　　“啪嗒”，新人突然关掉了通讯器。

　　“你做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对方显得很紧张，满头的汗和空气中的灰烟混合在一起，让新人显得很狼藉。

　　“既然他们是来找巫师的，那就让他们去好了。”新人目光闪烁着，看上去十分焦躁，“让巫师对付他们。”

　　“你刚才没听骑士说么？巫师的精神状态不稳定，这对于传心者而言是个很致命的破绽。”对方言语里的某些东西让医生很不愉快，在他看来，病人是应该被保护的，而不是冲出去作战的。

　　“这很正常对吧？他刚复活，什么记忆都没有，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不妨碍他战斗。”对方稍微探出身子瞧了眼缓慢逼近的敌人，“怎么都比我们强。”

　　医生听着一阵火大，正想反驳，却被司机拽住了。

　　“新人说的有道理。即使是状态不好的巫师也比我们更有杀伤力。”司机的语调听上去忧心忡忡，“我知道你在意他，但现在你是指挥，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小部分人可以被牺牲。”

　　“你说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队友都是这样的一些人，“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巫师回去！”

　　“如果我们死了，这个任务无法被完成。如果巫师死了，我们只要再派一批人去复活点把他接回来就行了。”司机有些魂不守舍地张望着，“医生，你就是太过妇人之仁，否则论资历，队长的位置该是你来做才是。”

　　“无论谁死了，都可以复活，有区别么？”他想不明白，这只是个虚拟世界，又不是真死，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呵，”司机哂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讥讽，“看看你自己吧，如果不是死过一次，你现在应该跟女王平起平坐、甚至更高才是，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医生满腹委屈，什么叫沦落？女王是总指挥官没错，但一个组织里面总是需要有人做那些基础的事情，医生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可以到处跑，会有牺牲和沉重，但工作本身是不可取代的，是意义非凡的。

　　“我只是个新手，没有灵能，甚至连自己的代号都没有。我和巫师不一样。”新人也抱怨了起来，“如果我死了，组织不会花大力气把我找回来，再训练一个新人也一样。我好不容易才混到现在这个份上，凭什么叫我白白放弃这一切？”

　　他哑口无言。巫师的灵能潜质在整个虚拟世界里都算得上是顶尖的，这个东西无论复活多少次都不会改变，其他东西、无论是技能还是记忆，都会因为复活而被洗掉，要再次拥有必须重新学习和经历，反而是灵能很容易恢复。从这点上来讲，死亡对每个人而言并不是公平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医生感觉很糟，这种逻辑就好像是“我很弱所以付出的不能是我，你很强所以你赶紧去死”，典型的弱者心态。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什么辩驳的话来，脚下土壤的起伏就吸引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什么……呜……”新人也注意到了地面的异常，医生赶紧捂住了对方的口。脑虫，这种长得像蛇一样的生物在喀戎星上算是最常见的危险品种，通常和真菌簇生活在一起，成年后会组成疖到处游走，对于地球人的设施有着本能的反感，有时候会跑到基地里咬电线。或许是他们的车散发出的焦臭味刺激到了附近的土著生物，医生努力寻找着合理的解释，心中的恐慌却如同无底洞一样越扩越大。

　　“别惊动它，单一的脑虫智商不高，它可能只是对我们的车感兴趣。”他的说法是那么的无力苍白，连自己都不信。

　　脑虫如同眼镜蛇一般昂起首，东张西望了一番。虽然是这么形容的，但脑虫的视力其实很差，嗅觉也不大灵敏，听觉更是一塌糊涂。医生曾经解剖过一些脑虫，为的就是理解这种在地球人看来跟睁眼瞎一样的生物，到底是怎么寻觅食物和躲避天敌的，结果一无所获，自然也不明白脑虫是怎么被地球产品吸引的。随着冥想学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脑虫可能是一种天然的灵能生物，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可能。

　　新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脑虫困惑地在这个倒霉的家伙的小腿旁绕着圈。除了电线，脑虫最喜欢的食物是人的脊髓和大脑，目睹脑虫的进食会很容易给人留下心理阴影，这样的人并不多，因为遭遇脑虫袭击的人大部分都死了，医生接触过那些活下来的人，极端的惊惧对他们的伤害是如此之深，漫长的心理疗程也只能稍微缓解些症状。新人还没有真正遭遇过脑虫，但显然也在模拟战斗中见过多次。不幸的是，所有的新兵都会发现，真实情况永远和虚拟战斗是有区别的。

　　“它要咬我了！”对方竭力压制着尖叫，那条脑虫正在慢悠悠地顺着新人的大腿往上爬，这很可能是进食的前兆。

　　“嘘！”伺机观察着车厢背后的司机竖起手指，“敌人正在接近，别出声！”

　　“我得干掉它！它要咬我了！它要咬我了！”已经被恐惧俘获的新人颤抖着手想要去开启□□，医生赶紧拦住对方。

　　“别傻了！你会连自己一起烧死的！它也许只是把你当成一朵大蘑菇或者什么的……”

　　已经太迟了。新人一把叼住脑虫的要害，用力往地上一甩，就开火想将其化为灰烬。脑虫在火焰中挣扎着，发出哔哔啵啵的爆裂声，还有尖锐的嘶鸣，医生只觉得背后寒毛都竖起来了。

　　就像是回声，更多的嘶鸣突然响了起来，像是回应同伴的呼唤。强烈的危机感驱策着他撑起光子墙，抓着司机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撒旦啊！那是什么？”身后的司机发出扭曲得简直不成人声的叫嚷，医生回头望去，刚才他们躲藏的地方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脑虫所占领，那些外星生物纷纷昂起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弹起身，咬在新人的各个部位。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声让医生一阵头皮发麻，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连忙又往回赶。他得把新人救出来！那些只是皮肉伤，治疗一下就好了，他不能就这样放弃新人！

　　“你在发什么疯！”司机拽住他的手臂，毫不客气地在他耳旁咆哮道，“那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救了！”

　　“不！还来得及……”将治疗的灵能运至指尖，他伸手想要去够新人，却被司机拖得更远。脑虫一条接一条地跃到新人身上，咬开一个洞就钻了进去，贴身的防护服上甚至能看到那些恶心的生物经过时的隆起。新人狂乱地挥舞着手臂，火焰从他们面前扫过，被光子墙拦截了下来，一条脑虫顺着新人张大的嘴钻了进去，尾巴还在唇齿间摆动的时候，三角形的脑袋已经从眼眶里钻了出来。他干呕一声，新人已经倒下了。

　　永远不会再站起来了。

　　“为什么拦着我？！”他愤怒地甩开司机的束缚。

　　“先担心下你自己吧。”对方指了指空地上的一个人影。

　　那看上去像是个瘦削的人，破破烂烂的麻布斗篷挂在身上，兜帽遮着脸，让人看不清容貌。脑虫接二连三地从这人的袖子里、袍子底下掉出来，摔在地上，弹了几下就朝新人的尸体游走过去。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对方抬起头，兜帽下只有一片漆黑的阴影，医生也不想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我猜这就是魔鬼的秘密武器。脑虫疖，真令人作呕。”司机小心翼翼地后退着，语气透着畏惧甚至绝望。

　　对付脑虫最有效的□□上现在覆盖着一堆让人不想再看到的虫子，他们只有一把晕眩枪，还有一柄瑞士刀，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处境了。之所以他们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脑虫们还没有吃完新人的尸体，他瞟了眼那片狼藉，已经有一些脑虫开始向他们这里挪来了。

　　“嘿！你这个丑八怪，看这里！”骑士突然挥舞着长剑跳了出来，在敌人的身后招着手，“来啊，有种来跟本大爷战个三百回合啊！”

　　穿斗篷的人缓慢地转过身，脑虫们也犹疑着放弃了他和司机，朝骑士涌去。骑士面部抽搐着退了两步，却又强行停住，攥着剑摆出进攻的架势，然而医生却知道，骑士的灵能攻击实在弱的可怜，护甲也只能撑个几秒钟而已。

　　“走啊，你还愣着做什么？”司机又拽了拽他的袖子。

　　“就这样放弃骑士不管？你自己走吧，我是不会撤退的。”医生握紧了眩晕枪，似乎控制脑虫的就是那个斗篷人，也许他可以打断对方的操纵。

　　“蠢！骑士牺牲自己为的是什么？就是让你能活着回去！基地必须知道这一切，要有人能回去报信！你是想让骑士的牺牲白白浪费吗？”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了他一顿，司机愤愤然地甩了甩手，“算了，我自己去。”

　　不再理会那个懦夫，医生抬起手臂，瞄准了斗篷人的头部，然而还没等他扣下扳机，头部就好像被人用跟棍子敲了一下似的，突然就全白了。等到他晕乎乎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摔在了地上，而脑虫已经弹着身子朝骑士跃去。

　　这一刻好像格外漫长。他艰难地抬着手臂，试图最后进行一次射击，却连哪怕一根手指都有万钧之重。骑士将剑深深地插在面前的土地上，弓起身子，半跪着，面对如同离弦之箭朝自己射来的脑虫只是不作任何抵抗地蜷缩着。突然一阵狂风将脑虫们全部吹回了远处，骑士的短发在风中摇曳，勉强抵御着身后袭来的风暴，最后一只脑虫挣扎着和它的同伴一起跌落在地上，就像点燃了引信，“蓬”地一声成片的脑虫全都炸成了血雾。

　　医生放弃了挣扎，瘫软在地上大口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氧气。巫师不疾不徐地从拄着剑的骑士身后走上前来，殷红的血珠顺着苍白纤细的手腕滴下，落在尘埃四起的地上。

　　血法师。医生的整个脑子都被这个词所占据。他终于知道为什么DK执意要杀巫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