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无法承受之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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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晚，面对着姜世离的说辞，血手陷入了沉默之中。姜世离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回到各自的房间里的，只记得那晚自己说完话之后，血手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并非不好理解，姜世离仍然记得，血手当初跟随着自己，是为了千峰岭的兄弟们，而他至今也无法忘记的，是那年在武林中人面改名为姜世离的那一刻。
他曾经所认为的师兄弟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反倒是千峰岭的兄弟们因为为他出头而惨遭杀害，他至今也忘不了的，是千峰岭上的满目苍夷和横尸于地上的、和他一样的半魔们。
当时的自己，曾经发誓，要带领兄弟们过上好日子，但是倘若他没有受到魔翳的傀儡枯木的诱惑的话，他们或许至今在覆天顶上偏安一隅，可是偏偏，自己因为挑拨与武林世家为敌，与蜀山为敌，导致了自己被血玉封印，覆天顶上的众人死的死伤的伤……
若是25年前的事可以从来一次，或许他的选择会不一样，然而时光无法倒回，25年之后，他破除封印，或许还是可以率领着净天教旧部，但那又如何呢？
再与武林世家为敌？再上蜀山？他们所得到的恐怕也还是原来的结果罢了，又或者……他们就待在覆天顶上偏安一隅？这种事真的可能吗？吃穿住行，这些东西都必须与人类购买，迟早会有人知道净天教再度集结了起来，后果……
总会有人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帜来对付他们的。
25年过去了，如今的姜世离再不是那个不懂世间险恶的姜承，或许姜世离便是姜承，可姜承……也只能是姜承罢了。
或许、或许自己的这一番话对于血手来说是难以接受的，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抛下覆天顶上的兄弟们，只是……或许等他确定了姜云凡的平安无事，护得他周全了，或许会再回到覆天顶也说不定。
第二日，太阳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时候，叶云曦便睁开眼醒了过来，昨天整整一天都待在狂风寨中，到了晚上，大家燃起了篝火又笑又闹折腾了一个晚上，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到房间里去睡的，只记得那时天色已经黑了。
叶云曦似乎还未清醒过来，眨了眨双眼，总算明白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了，昨夜在狂风寨上待了一晚，热闹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可不知为何，叶云曦却想到了姜世离。
比起昨夜在狂风寨的欢闹，姜叔叔他们……却是要寂寥的多吧？
她明明是极为喜爱热闹的，可不知为何，如今却想快些回到姜叔叔身边去。
洗漱穿戴完毕，叶云曦推开了房门，想要找到姜云凡说一声，却害怕他现在还在睡觉，或许也只能请人带话了，可才推开门，叶云曦变煎熬了姜云凡在狂风寨的场地上与人比试拳脚。
见到叶云曦来了，姜云凡停止了比试朝她走来：“云曦，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平时不是要在床上赖很久吗？”
他俩从小就认识，彼此的习惯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因此听姜云凡这么说，叶云曦也不恼，只是说道：“云凡，我该走了，这次来狂风寨也是临时起意的，要是被我师傅知道了我来了这里，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姜云凡有些诧异：“这么快就要走？我还以为你会多留几天呢？暮姨为什么不让你上来？说实话，她也不常来这里。”
叶云曦干笑，总不能说她师傅对你这个仇人的儿子心有芥蒂吧？只好笑道：“我师父让我出去独自闯荡一番，要是知道我来了这里偷懒，自然是要教训我的。”
“你要出去闯荡江湖？我跟你一起吧！”姜云凡立刻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叶云曦连忙阻止他：“不行！你给我好好的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过一阵子要是夏侯叔叔他们上来找不到你可是要找我的麻烦的！”
开玩笑，要是姜云凡跟着自己见到了姜叔叔，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场面了。
姜云凡郁闷了，他每次想要下山去闯荡江湖，不是被狂风寨里的人阻止，便是被叶云曦阻止，夏侯叔叔和瑕婶婶也不怎么赞成，这究竟是为什么？
告别了姜云凡，走在下山的路上，叶云曦松了口气，还好云凡没跟来，要不然，她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只是不知，现在姜叔叔他们在哪儿呢？
狂风寨下就是青荷村，或许她应该去那儿碰碰运气吧？还有，不知道雨柔从蜀山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碰到小蛮呢？
走到镇子上的客栈前，远远地叶云曦变见到了在客栈门口的毒影，这就证明，姜叔叔还在这个镇子上？想到这里，叶云曦不自觉勾起了嘴角朝毒影招了招手：“毒影姐！”
很显然毒影也见到了叶云曦，等到叶云曦来到她跟前，毒影笑道：“你总算来了，主上让我在这里等你果真没错。”
叶云曦有些惊讶：“是姜叔叔让你来等我的？”
“是啊，主上说你必定回来找我们的，一大早就让我在客栈门口等你。”毒影笑着将叶云曦带入了客栈当中，叶云曦脸上带笑，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
毒影将她带到了姜世离的门外：“主上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说着，不等叶云曦反应过来，便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将她推进了姜世离的房间里。
“咦咦咦？”叶云曦显然没反应过来，就这样摔进了姜世离的房里，好不容易手忙脚乱的站稳了，便看见姜世离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背对着她。
虽说姜世离没看向自己，叶云曦也仍然免不了一阵脸红，她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姜叔叔，我回来了。”
此时姜世离才转过头来，他看向叶云曦：“回来了便好，若是觉得累便再去休息一会儿吧！”
听着他淡淡的关怀，叶云曦不知怎么有些眼眶泛红，似乎是掩饰自己的失态，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我不累，这么早起也不是没有过……”
姜云凡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问道：“云凡……他怎么样？”
“姜叔叔若是关心云凡，便去看看他吧！”叶云曦大着胆子做出了提议，尽管她知道姜世离并不准备去看望姜云凡，这也日子，她也多多少少明白了，姜叔叔是怕自己现身给云凡带来麻烦。
果然，姜世离摇了摇头：“我只要知他现在过得好便好。”
他心意已决，叶云曦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也只好转变话题了：“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姜世离看向她：“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是想去唐家看看雨柔回来没，若是回来了，我也能和她说会儿话，再然后……你们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呗！”叶云曦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你为何总要跟着我？难道你就不怕你师傅知道？”姜世离有些疑惑，叶云曦既是暮菖兰的徒弟，自然是知道25年前的那些事的，再加上他和她师傅有仇，她又怎么能毫无芥蒂的跟着他一起在这江湖当中行走？
叶云曦明白姜世离的意思：“你们的事我掺和不了，也不知当年的事究竟是谁对谁错，可我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总有自己的想法的，这一路走来，我也不觉得姜叔叔有都么可怕，就算你是净天教的魔君，可是好是坏难道我自己不会分辨吗？”
“呵……”姜世离轻笑了一声，是好是坏又有许多人会分辨呢？还不是人云亦云吗？
他又继续问：“你就不怕我这个魔君？”
叶云曦笑了：“魔君也比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好多啦！再说了，普通人里不是也有坏人吗？那妖魔当中也有好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回，姜世离是真的笑了，他当了净天教的魔君已经许多年，世人早就将他姜世离认作是十恶不赦之人，武林世家各个想将他除之而后快，谁又认为妖魔当中会有好人？
不过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罢了。
两人各自笑了一会儿，姜世离再度开口：“血手对我说，他要我回到覆天顶当中整理净天教的旧部，再将净天教创立起来，你怎么看？”
姜世离也不知，他为何要将这件事说给叶云曦听，以她的年纪，有些事情根本就想不到也是有的，当年的自己，在叶云曦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还在折剑山庄跟着师傅学习，也还没有去明州见到夏侯瑾轩。
若真是要说，恐怕只有鬼使神差才能形容了。
叶云曦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再创净天教？再去做回魔君？可那样不是很危险吗？许多人都会知道的，到时候……”叶云曦想起了她上次去到蚩尤冢时所见到的白骨，只怕覆天顶上，这样的白骨还有许多。
“而且、而且……姜叔叔你不会真的答应了吧？”叶云曦一时又惊又惧，不由反问姜世离。
姜世离闻言挑眉：“我为何不能答应？”
“可那样……你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既要保护净天教的众人，又要在暗处保护着姜云凡，既不能让净天教众人受到伤害，又不能让云凡知道自己的身世……
姜世离纵然是魔君，可他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叶云曦的话，换来的是姜世离的沉默不语，他没想到这些事情，叶云曦居然比所有的人都明白，可那又如何，他能丢掉这些自己原先一力承担起的重担吗？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无法承受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