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之庭》尚绿

2、第 2 章

　　失而复得的确是一件可喜的事，在加上公司的现阶段的项目已经进入尾声了，这阵子大家都加班到深夜，有好几个累的病倒了在医院里打点滴。经过最后一个加班夜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大家陆陆续续地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项目经理从办公室里出来：“这些天，大家幸苦了。这样吧，明天大家早走一个小时，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馆定了位子，明天大家好好的吃上一顿。”

　　本来想着是不是这么晚了还要堆着笑脸陪着经理去吃那答谢饭，大家谁不想早点回家。但一听到是明天，而且还可以早走一个小时，一下子都乐开了花，反正不吃白不吃。

　　酒桌上大家开怀畅饮，嬉笑玩乐。吃完饭大伙儿也都醉醺醺了，好在经理说打车回家是可以报销的。顾飞从来就对酒精的兴趣不大，餐桌上他从来不多喝，对着卫生间里面的镜子，用水仔细清洗着被烟、酒气熏染的脸庞，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确认现在的自己还很清醒，就打算按平常的方式照着原路回家。不过，返回原路对一个拐了个弯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路痴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真有你的，你往这条街直走，看到没，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就到车站了，还可以少坐一站了，再绕回去多冤了。”经理给他指完路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哦，我都不知道，还可以这样走，右拐是吗？右拐是吗？绕来绕去也没有找到车站，难道自己迷路了，这是哪儿呀，不好！刚才自己肚子里一直存在的那股不舒服的劲正在往上窜，“哇……”顾飞大吐起来，奇怪！自己并没有喝多少，大概是空腹喝酒惹的祸。“哇……”走到无人注意的垃圾桶角落，将胃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吐出来后，才有机会缓上一口气，嘴里觉得难受，但身上没水，也没办法漱口了。狠狠的吐了几口气，将自己的呼吸节奏调整到最佳状态。刚想起身脚边响起充满男子兽性的呼吸和心惊胆战的质问声：

　　“你们想干什么？”这声音怎么这样耳熟……
　　“臭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叔叔的钱你也敢骗？”

　　“老子叫你骗人，别以为年轻就可以随便欺负叔叔们，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年轻就是不一样，这皮肤嫩的可以拧出水。”

　　“乖乖的听话，别叫嚷，你也不想这事被学校知道吧？”

　　“就算学校知道了，又怎么样，我看是你们害怕这件事被人知道吧！”

　　那群男人口中的狠话，显然对那个被摁倒在地上的青年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这声音……，对了，是上次偷他自行车的少年的声音。

　　“什么……”这句话显然激怒的那群人，“嗤……”撕破衣服的声音干脆利落。

　　“今天是你自己来找死的，你想死我就成全你。”那群男人中一个个子高高的人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酒后逞英雄这句话最适合顾飞了。“你们想干什么”顾飞喊出了自己有史以来第一句震人心魄的话，他绝对不是想当英雄，况且现在他自己都快站不稳了，也不能跟那几个怒上心来的陌生男子讲解青少年保护法，他怎么可能单枪匹马的对付那几个未知深浅的人，他只想吓吓那几个男子，只想吓吓那几个男人，腿脚不受控制的发颤。

　　那群愤怒至极的人霎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着他，顾飞情急之下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想对我儿子干什么？”想想也不可能嘛，他才二十七岁，怎么可能会有个十六七岁的儿子嘛？

　　就在顾飞想着怎么逃离现场，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对面的顾飞，讪讪的骂着跑开了，灯光太暗也没看清那几个人的长什么样。

　　摁倒在地上的男孩，身上的校服被扯破了，里面的衬衣也凌乱不堪。

　　“还能起来吗”顾飞小心翼翼的蹲下来，伸出手想扶他起来。

　　“我的事不用你管”陆辰甩开那向他伸过来的手，扭头就走。

　　顾飞追上去“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你还是早点回家吧，”陆辰仍不管不顾的往前走，丝毫不理睬顾飞。

　　“这么晚了，你爸妈会担心你的，早点回家吧！”

　　“他们才不会担心我”陆辰大吼了出来，像一只受惊的小豹子对着顾飞发出威慑的声音。
　　顾飞被他的怒吼声弄的恼怒成羞，火气直往上冒，但看到他撕裂的眼角，隐隐的血痕，心不由得的软下来，用温柔的声音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陆辰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仍旧不肯停下步子，厌烦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顾飞。

　　“站住，你给我马上回家。”顾飞的声音就像是在训斥办事不力的下属，严厉的不容人辩解，陆辰愣了几秒，脚步在停顿几秒钟后仍然继续往前走。

　　“回家，听到没有！”

　　“谁理你”陆辰懒懒的回答。

　　“这么晚了，你还没玩够吗？你还想去哪儿？”虽然没有了刚才的威慑力，但是多了一分教育的语气。

　　“回家呀，还能去哪儿？这儿就是公交车站了。”陆辰冷冷的回答。

　　啊，原来到这儿了，这个车站也能坐车回家呢。

　　“你要坐几路车，我送你回去吧”。对于顾飞的提议，陆辰语显然没什么兴趣，不着一眼的跳上了一辆驶过来的公交车，“原来跟自己坐同路线的车”。顾飞暗暗的想，决定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因为深夜，车上几乎没什么人了，走走停停的公交，昏昏暗暗的路灯，明明灭灭的影子，还有那靠在他肩膀上小憩的安详脸庞，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涌上来。虽然陆辰的每个反应都让人不愉快！但是顾飞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对这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孩如此的印象深刻。

　　听到公交上那机械的报站声，陆辰睁开眼睛，起身走到公车的后面，公交车的报站声持续着：“本车为分段计价，为避免不完整交易，多扣票款，请您下车时再次刷卡。”

　　“啊，原来你也是在这儿下车呀，我们在同一个站下车了。”相较于顾飞惊喜的发现，陆辰显得很平静，昏暗的路灯，在槐树下投下的桔黄色暗淡的光线。

　　“我家就在这附近！”陆辰轻轻的说。

　　“哦，那你赶快回家，别让你爸妈担心了？”

　　“我爸妈现在不在家，而且他们经常不在家”。陆辰黯然神伤地低下头，将眼里的泪水按了回去，重新抬起头。

　　“啊？他们经常出差吗？”除了这个理由，顾飞想不出父母经常不在家的真正原因。
　　没有得到回答，看着安静下去的小男孩，顾飞没来头的心上一阵心疼：“你等一下。”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湿纸巾，“你把脸插一下，全是灰。”

　　“哦”男孩机械的答道，拿起纸巾混乱的擦了一把。

　　看着那越插越脏的脸顾飞笑出声来：“我来帮你插吧，越插越脏了”。说着重新掏出一张湿纸巾仔细的轻轻的将陆辰的脸庞擦干净，擦完后将湿纸巾丢到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里，又掏出一张创可贴，贴到他的眼角处。“眼角有些破了，贴上这个吧，这个挺防水的，你就是洗澡也是不怕的。”

　　“你怎么随身带着这种东西”陆辰问。

　　“以前我在公司还是新人的时候，处理的都是一些公司内部的事，需要经常裁剪些图片、纸张，拆一些包装盒，搬一些贵重的样品什么的，刚开始很不得要领，老是划破手指，所以就随身带着这些，习惯了。好了，小毛孩，快回家吧！”

　　“你不送我回家吗？”陆辰的提议让顾飞不由得感慨现在的教育都不灌输孩子安全防范意识吗？
　　“不要让陌生人顺便进屋，万一我是坏人，你怎么办？”
　　“啊”陆辰轻轻的叫出了声……，表情痛苦的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刚才打伤了你，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吧！”顾飞慌慌张张的扶着他因为痛苦而脚步不稳的身子，

　　“就快要到了，你忍一下呀！”扶着站不稳的陆辰好容易到了他说的门牌号家门口。

　　“钥匙在我的书包里，”陆辰忍着疼，气息微弱的说着。

　　开了门，开了灯才发觉是间很大很宽敞的房子，但是缺少人气，像是很久没住过似的，把陆辰扶到沙发上：“你先趟下，你家的急救药箱了？”

　　“我家哪有那样的东西。”陆辰疑惑的回答。

　　“那你先趟着，我去烧些热水，帮你热敷一下。”顾飞

　　“噗嗤……陆辰笑了出来“骗你的，我才没那没娇贵了！”

　　“原来你在耍我，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后面那一句被他咽下去了。本想要生气，可是看到他脸上的伤口那股气就干净的飞走了，“算了，我先帮你烧些热水。”

　　“要热水做什么，卫生间水龙头冷热都有的”

　　“那个不太热。”

　　“饮水机那里就有，打开一会儿就开了。”

　　“毛巾了？”

　　“卫生间里，右边的淡蓝色的是我的平时擦手用的。”

　　看着男人忙前忙后，一会到厨房，一会儿到卫生间，不一会儿端着一盆热水来到他面前，将毛巾沁湿，然后拧干水，趁着陆辰宇他不注意，将他的衣服掀开来。

　　“果然，肚子这里都淤青了，就觉的你刚才不是装的，小孩子不要忍，痛的话乖乖的说出来就好了，我呆会儿用热毛巾轻轻的敷上，疼的话要说哦！”

　　“嗯”陆辰现在的模样就像小绵羊一样乖顺。

　　“这是土方法了，不过我觉得很管用。”顾飞试了一下毛巾的温度，觉得刚刚好就轻轻的敷在他淤青的地方。

　　“来，我再帮你擦一些红花油，这个活血化瘀最好了！”

　　“你的公文包里还有什么让我看看。”

　　“不要乱动，好好坐好，家里需要备一些常规药物，急救箱也是必要的，这些东西要让你爸妈备好，万一需要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对了，把你的裤子也脱了吧，看看腿上有什么地方伤着了？”顾飞唠唠叨叨的说着，不想最后一句让陆辰脸刷的一下红了，顾飞看到他通红的脸，弄得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忙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你先去换条短裤出来吧！”

　　“嗯。”

　　陆辰去换衣服的这期间，顾飞已经重新换了一盘水，仔细的检查了伤口。
　　“膝盖上面也有好几处了伤口，那些人真狠心，不过还好，只是些皮外伤，不是很重，来，我这里还有几个创可贴，把脚上有伤口的地方贴一下，再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知道吗？”

　　“那你干脆帮我贴完不好吗？”

　　“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动手。”顾飞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别扭起来。

　　“人家受伤了嘛！”陆辰小声的抗议道，很是可爱，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表情嘛！

　　“好好好，你别动，”仔细地贴完那些伤口，顾飞站起来。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时间很晚了！”

　　“你可以留下来！”陆辰小声的说道。

　　“你不可以这样没有防备心，现在坏人挺多的，万一我是坏人，你不就是引狼入室吗？”。顾飞一副教育者的姿态。

　　“那你不准在我洗澡的时候就走掉。”陆辰加了一句。

　　“好吧，我会等你洗完澡。”

　　“等我哟！”

　　“好。”

　　听到从卫生间里传来的流水声音，他仔细打量着这套房间：装修的很好，细节精致，整体感觉又很大气，可见是个很有品味的设计，但是房间给人的感觉像是很久没住人了，到不是不干净，只是觉得很冷清，这偌大的房子如果是一个人住的话，确实有点叫人害怕了。几点了，啊！这么晚了，等他洗完澡再告辞吧。这时电话响了原来是房东问他今夜回不回来，好留门。

　　卫生间的门打开，穿着松垮的睡衣，粉嫩的皮肤，湿漉漉的头发，原来他竟是这样好看，跟自己这种皮肤黝黑的人比起来，他就好像洋娃娃一般，“怎么了？”大概是自己的眼神太过直接陆辰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疑惑的问到。

　　“没什么，很晚了，我也该走了。”

　　“就要走了？”

　　“刚才房东还问我今夜回不回去，他要关院门了，以后那种危险的地方你要少去，更不能随便让陌生人进屋！”现在的教育缺失的部分太多了，顾飞继续用教育使者的口吻说道。

　　“知道了！”

　　“那我走了，记得关好门。”

　　“喂，等等，能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吗，嗯，我是怕万一那些人又来找我麻烦……”

　　“你不是早就有过我的电话号吗？”

　　“你上次联系我的是固定电话，我是说你的手机号”，原来是这样，也对，用公司电话打私人手机是他一贯的风格。

　　“好吧，你手机号是多少，我打过去，你不接就是了。”顾飞说着掏出手机。

　　“好，是139XXXX是这个吗？”陆辰看着来电显示念了一遍。

　　“是这个，对的，我走了，记得关好门窗呀！”顾飞嘱咐再三之后往电梯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