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乱》菱星

3、第三章

　　真的该认命吗？带着这个疑问，她不吵不闹地被人塞上花轿，踏上了北去的路程。
　　“不会的。”她肯定地对自己说。“既然来了，即使不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至少也不能让一个未来的人被古人牵着鼻子走的。”
　　从苏州北上，可恶的事居然走运河。隋炀帝倾全国之力开凿运河，虽然起因不轨但总给四周的农田带来灌溉，而且沟通南北，不管是经济方面还是政治考虑都给后来人提供了不少方便。
　　可今天她居然跟我作对，明明知道我不会水，还给我走水路。这不是英雄路短吗这？且不说这个，外面迎亲的保镖一个比一个强悍。路过山东境内的时候，曾遇上一伙强盗，我还在纳闷这伙强盗也够胆大的。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将军夫人，后来让素秋出去旁敲侧击知道了，原来这伙强盗是前朝的朝廷重臣，为了推翻元的统治，在山间另觅场地，悄悄地进行着反对朝廷的活动。却被元帝派出的尉霆漠将军也就是我即将要嫁的风流将军给扫除了。此等国仇家恨怎能不报，再来就是许家的老头子素来不良，因此可怜的我就被当作替罪羊了。差点就让人给宰了，想起就心有余悸。在那强盗头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什么就叫做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冒着寒光的利剑，眼看就要遭到灭顶了，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真气，将我扯出战线之外。我吓傻了，就呆呆地愣在那儿。眼看着另一把利剑劈了过来，素秋不知哪来的蛮力，居然从摊在地上一蹦而起，将那个举刀的人一把推落船去。
　　匆忙地把我带进船舱，外面的打斗声渐渐的弱了下来，我们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小窗，看见一片狼籍的地面鲜血淋淋，恶心地关上了窗门。生命真的就这样不值得一顾吗？非要你死我活才能算出最后的胜利吗？修身治国平天下，是所有热血男儿的志向。可为什么就不懂得平呢？国平民才能兴盛，统治者已经将人民治理的井然有序，不再陷民与水深火热，为何就那么痛恨外族统治？再说了，如若你们治理的好，干吗还会让外族荣登高位？百姓求的不是谁当皇帝，而是谁能给我安稳啊。
　　在她发愣地想着，素秋以为这群强盗把小姐吓傻了。连忙把小姐扶到床上去，小声的嘀喃：“没事了，小姐别怕，有素秋在，她们伤不了你一根毫毛的。”
　　“扑哧”颛婉好笑的看着她“傻秋儿，那么危险，你怎么就冲过来了呢？万一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爹娘交代啊？”
　　“小姐又取笑我了。秋儿，哪来的爹娘？”她红着眼睛低下头有些哽咽的说着。
　　“对不起，秋儿。”她连忙道歉。秋儿听了连忙摇手：“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小姐待我好，秋儿就是一死也难以回报的，何况秋儿现在也没事的。”说完还调皮的一笑。
　　颛婉还真的想不到，素秋对她的感情远远胜于她所想象的。感激地握紧了她的手，真诚地朝她笑着。
　　“对了，秋儿。你知不知道在那个救我的人是谁啊？当时我吓得晕晕的，只看到一道身着黑色披风的挺拔身影。也没看清楚是谁，这等大恩我岂能不报？你帮我问问看，好不好？”颛婉紧琐着眉头，却也想不起什么来就吩咐素秋帮忙找。

　　素秋气冲冲地跑回船舱，对着颛婉抱怨道：“他们太可恶了，我刚出船舱就把我给拦了回来说不要给他们添乱子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哦，那你就回来了？”颛婉好笑地看着小丫头气急败坏的模样，走向桌子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别气了，你气坏了身子，谁来照顾我啊？问不出来就算了。”
　　“小姐，我是给您找救命恩人去的。您就这般取笑我啊？”素秋听见她这么说不依的嘟喃着。
　　“好好好，知道你一心只为了你家小姐我，忠诚可嘉，回头我定帮你找个好人家做补偿，好不好啊？”颛婉调皮地看着她又打趣道。
　　“小姐，”素秋的脸儿顿时飞起了两片彩霞，硬是将那原本素净的小脸照得更加光彩夺人了，原来她也是一个姿色不错的小姑娘啊，虽不及我的端庄但却有另一番的韵味，颛婉看得眼都直了。
　　“小姐，小姐。”素秋从那害羞中醒过来，却看见颛婉直愣愣地望着她发呆，害她莫名其妙的，连忙开口叫唤。“小姐，你怎么了？别这样的看人家怪吓人的？”
　　“呵呵，没事，你忙吧你。我睡觉去了。”颛婉钻进被子里，跟她打哈哈的道。
　　“小姐，今天还早着呢？”素秋狐疑地问。
　　“嘿，你小姐我今天吓傻了，想到梦里找上帝祷告去。”
　　“上帝？不是玉皇大帝吗？”
　　“一样的拉。”
　　“是吗”
　　“废话，那我问你，玉皇大帝住哪里？”
　　“天上啊”
　　“那不就得了，天上的玉皇大帝不就是上帝嘛！睡觉去。”
　　“哦”
　　呵呵，真不知我哄人的本事高，还是古代的人都这么单纯。随便说什么都会相信的。
　　“不过，那位恩人到底是谁？可以肯定的是他必是尉鹰山庄的人，照他的武功来说，他的地位也应该是不低才对。可为什么我都没见过他呢？还是他是被派在暗中护卫，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出逃的机率不是更低了。谁知道他还安排了多少人在运河沿线呢？想不到他还蛮重视我的嘛。”颛婉躺在床上想着。“等等，好象不对。按理说我们俩从未谋面，他会为了我去费这么大的周章啊？难道另有玄机？上北方虽说走水路近，可是旱路不是更安全，舒服。还是他安排走水路就是为了引那帮强盗出洞？”想到这儿，她惊不住地蓦地坐起。
　　“许小姐果然聪明。”舱外响起一阵拍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分外清明。
　　“谁？”颛婉壮大胆子的问道。
　　可四周却安静的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听，可是那声音明明就在耳畔啊？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就在一阵迷香中，无力而又安静的沉睡。
　　眼睑似合非合中，似乎又看见那一道挺拔健硕的身影，走近她的床前，低着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秋儿”颛婉捏了捏肩膀捶了捶腿，双脚无力地瘫在床上。仿佛睡了几千年刚苏醒的样子，又累又乏力的。
　　“秋儿”她有气无力的再次叫唤，“这小丫头又跑哪去了？”没办法只得自个儿下床，可双脚无力，又晕沉沉的，刚走两步就被放在地上的鞋子给梆倒。
　　秋儿听到屋里沉重的落物声，连忙跑进房里，就看见自家小姐倒在地上。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的道，“小姐，你怎么就自个儿爬起来了呢？你不知道你连着三天来一直高烧不退吗？我刚出去片刻，你就醒来了。也不知道人家多担心你嘛？”素秋吓得眼泪湾湾地流。
　　“好了，小管家婆”颛婉有气无力的道，“快扶我起来。”素秋吃力地扶着小姐躺回床上去。
　　“小姐，那天晚上你怎么会晕在舱外一整个晚上？”她疑惑的问。
　　“不知道。”她低着头认真的想。只除了了一片漆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哦。”她不放心地回答，又想说什么却没有说。颛婉自己也累得没法子理会她的心情了。又沉沉的睡着了。
　　在昏昏迷迷中，仿佛听到有人向这禀告说：“明天就会到达的。”
　　差不多在傍晚的时候，颛婉终于睡饱了醒了过来。精神还算充沛地坐在床头，对正在熬药的素秋说，要出去看看这运河的落日景观。可她就是不肯，说什么小姐病才好，不适宜出外吹风，硬是将她拦在床上。
　　无可奈何地退而求其次，“素秋，你把床尾那个窗户打开好不好？”
　　她还没说完，就让素秋的眼泪攻势给吓了回来，“好好好，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不开就是了。以后人家问我说：‘你从运河那嫁过来，有没见过那运河的落日，听说那个时候落日是最美的，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波光粼粼，晚风徐徐，迎面吹来不知道有多舒服。闭上眼睛，那感受可以用“羽化而登仙”来形容。你有没这感受啊？’然后我就只能低着头说，‘我无福消受不起，一路上只待在船舱里’，你说他们会不会笑话我。”她看着一旁的素秋不动声色地强憋着笑，又故做高兴的说：“没关系，我有素秋这样的好姐妹，还怕什么？到时候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呵呵。”
　　“真受不了你啊！”她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就会贫嘴，把人哄得团团转。好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陪你出去还不成吗？但是你得先把这药喝了再说。”
　　颛婉捏着鼻子，三两下就把它喝掉。又接过素秋手中的蜜糖水一口气喝光了。拉着素秋就要出门去了。
　　“等等”素秋叫住了急急忙忙往前冲的颛婉，“把披风系上，还有帽子也一起带上。”
　　“不会吧？这么麻烦！”她皱着眉头道。
　　“外边天冷，现在天好好的，等下说不定就起风了。”素秋解释道。
　　“起风？那不是更好？”颛婉孩子气地笑道。“让狂风暴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姐，说什么话呢？”素秋好笑地看着她。
　　“没什么，出去啦。”说完拉着素秋就跑。

　　外面的巡逻比遇难前来得更为结实，保密。一个个严装待阵地树立在船舷上，目光如炬地盯着远方和水面。
　　“秋儿，你认真地找找看，四周有没有那天救我们的那个英雄？”颛晚小声地吩咐道。
　　“好的。那小姐你自己小心的待在这儿，别乱走动。”素秋回答道。
　　看着素秋渐渐远去的身影，颛婉心中顿时浮起了不舍。“对不起了，秋儿。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不能忍受和别人共侍一夫。我走后你就立即修书一封带给我娘，她会好好待你的，我也吩咐娘为你找个好人家了。如果愿意你就嫁过去，总比一辈子给人家当奴婢强的。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才好？我要去寻找自己的路程了，让娘别担心，我会一直保护自己，很好很好的。我安全之后就会写信告诉她的。颛婉字”
　　秋儿，再见了。这时在船的另一头的素秋猛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暗叫糟。跑回去的时候，只看见颛婉一袭红袍落入水中，吓得她大失声色地尖叫。
　　侍卫们纷纷跳入水中寻找，无奈水流湍急，只看见一袭红袍在水上漂浮，却不见伊人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