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紫馨惠兰

62、第六十一章 冥想

　　[六十一]冥想
　　
　　醒来的时候是黄昏。落叶缤纷的秋日已过，冬天虽已快走到了尽头，空气中却依旧弥漫着萧索的冰冷气息。碧奴曾经跟我说过，再过个把月便是紫戌国的沙茶节。这种类似于今人春节的团圆佳节，是为辞旧迎新告别冬日迎接新春而设。想到本该团圆的一家人，便成现在这般无法挽回的残缺模样，心里真是百味陈杂。
　　
　　一个人披衣起身，推开厚重的乌木格扇雕花门，跃然于眼前是一片晚霞初现的美景。原来，适才我所歇息的这间房位于三层塔楼的最顶端。夕阳西下，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火红的晚霞染成了烟黄色。脚下，一汪清泉正潺潺呢喃,象和白云与蓝天互道珍重的依依低语，那若有若无的音符弹跳在心间，带来的是一阵莫名的心悸，洗涤着心扉，叫人心怡。
　　
　　时光是令人精神错乱的迷雾，在这样一个时候我分不清来路与归途，亦忘记了纷扰与困惑。心中反反复复，只重复着那阕：“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树色随关迥，河声入海遥。帝乡明月到，犹自梦渔樵。”最初读到这首诗应该是从古龙先生的某本小说中看到的吧？！唉！我深吸一口气，想不到今时今日此情此景之下想到的是它。若古龙先生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而今也真是要感怀自己从前世逃离到今生这样的经历，我曾经以为是开启了另一扇门的钥匙，到现在却发现，人生竟是一个带芒刺的光球，逃到哪里都一样会遇到不同的窘境。
　　
　　先不要说初来到古代所遭遇的事件，就说这段日子以来自己日夜操劳忧心，先是以人血喂养巫毒人偶，后是连日的彻夜难眠，自己被周围不断发生的事情牵着鼻子走，来不及思考，更没时间梳理自己的感情，除了身心俱疲我感觉不到一丝的快乐。回想起来，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可以医治好“爹”的病，以期达成娘亲的心愿。然后呢？未来的生活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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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云誊受人利用摆布，最终难逃一死的命运。我曾经以为这个给我温暖，令我相信爱情的男人便是我这一世感情的最终归宿。哪里想到会有后来的诸多波折？！我不了解倘若爱情只是个美丽的幻象，上天又何苦要安排他在临死前拆穿这一切？！
　　
　　真正的那个苏婉凝对于何云誊的记忆可谓“只字片语”，他们认识不久后，苏便彻底被尚宫桂花引所控制，成为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人偶。对于何云誊她自然谈不上怎样去爱，那么最后片刻清醒时她不惜以身替他挡箭又是处于什么心理？难道，仅仅用本能便可解释么？还有，如此一个冰清玉洁养在深闺的女子，又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在她身上中下如此恶毒的降头引的？他们那么处心积虑的帮助何云誊接近她，绝不仅仅是处于助人为乐的初衷，那么，苏一旦受了控制会直接影响谁？！是苏家？！可是现在苏家被朝廷重臣陷害，不也一样七零八落了么？
　　
　　联想到碧奴当初曾经说过，我十三岁时便选至宫中，和其他为数不多的几位女子一样，获太后钦点的守宫砂。她说这不仅是小姐自己的荣幸，也是尚书府邸的荣幸。还有表哥未染第一次见到我手臂上的守宫砂时表情，那时他完全是震惊的愣在一处的，而且还说出：“想不到，皇帝小儿原来早已经在你身上打好了印记……”难道，这守宫砂是当年太后为当时尚未登基的皇上，秘密物色的皇妃？！还是……另有隐情？！
　　
　　也许被赐守宫砂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秘密，想一下与我自幼便认识亲近的未染都不知道这枚守宫砂的存在，可以推测出太后当初有意将这个消息封锁成为秘密……那么，这件事便有可能被个别有用心人获取利用……如果第一种推测是对的，那么这些幕后的人就有可能将这些被赐守宫砂的女子，统统下上降头引“天宫桂花引”。如果是那样岂不形成了后宫佳丽任凭差遣的局面？！若如此……难道，他们是要通过操控后宫来达到控制皇上的目的？！得出这样的答案，先惊出自己一身冷汗。这样的设想虽然夸张离谱了些，可又不乏依据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
　　还有未染的父亲李丞相。按说做为外戚没有理由联合他人共同弹劾同在高位的爹爹。皇上当日说李丞相在呈上去的奏折里罗列出七大罪状。可他当时并未细说究竟是哪七大罪状。而且当日他只对我说要将计就计。若真是如此，抄家的官兵又何至下手如此无情。若非是他亲口授意，怎么会连娘亲手中那只锦囊都不肯放过？还有他搜出那只褐色皮箱后并没有立即质问我出处，而是隔了段时间才来找我。这难道仅仅说明他是个沉的住气的男人？！若真如此，又何必对未染的婚事步步紧逼？！找什么两国王子做主婚，还说什么要我送一份特别的贺礼，而另一方面却又抓着爹这枚棋子不放。这件事无论怎样看都颇有些强迫及要挟之意。虽说君要臣死臣亦不得不死，但一个皇上成天挂心臣子的婚事，还自告奋勇的亲自为之，这不是很奇怪么？！而且，他何必要将未染赐封一个什么监冶谒者后又令人家麦去那么荒僻寂寥的麦积山任职？单从一个皇上的角度来看，将当今朝廷宰相的儿子送到如此遥远荒凉的地方似乎有违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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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当初皇上对我所说的将计就计根本就是应付我的托词？在他心里一直认为李丞相所说的那七大罪状皆有根据？我爹就应该接受下天牢这样的惩罚？那么，爹身上所中之蛊毒便有可能是他故意为之。因此他才会找诸多理由拖延我送爹解毒的行程。可是若真如此他又何苦如此大费周章？干脆将我们悉数关进大牢不是更省事省力？将我们一干人等留下外面又有何特别用意？！若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当日那个肯为我折寿的男人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岂不是统统是做秀的空话假话？！……
　　
　　我使劲摇了摇早已疼痛的脑袋，觉得这么多发生的事看似环环相扣，实则矛盾百出。早先我身在其中只为琐事所累，没有时间和精力静下来将所发生的事情好好梳理清楚。现在想来，觉得好多事发生的如此漏洞百出，很多人都疑点重重。以目前的形式看来，暂时应该不要相信任何人，姑且先查一查某些细节再做定论也不迟。
　　
　　我环视下四周，不知不觉时光迅速流逝，转眼天际已升起一丸白苍苍的月。回想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想来是我晕倒后，皇上差人将我暂时送到这里休息。但这样高高的塔楼之上，竟无一个宦官或是宫女，看起来，好象是夜不闭户的农家也是怪事。我抖了抖衣服上的寒露，独自沿着石阶走下楼去。太多的疑问，纠结在一处如雁过后嘈杂的鸣叫，搅的我心中纷乱不已。既然今日见到皇上并无任何收获，眼下又身在皇宫，不如到太后寝宫求见于她，打探一下当初点守宫砂时的情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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