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繁华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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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眼看离正式演出的时辰越来越近。而人偶脸上脱皮的地方现下已经止了血，适才还嫣红的伤口如今结成谙红一片，辰光之下愈加觉得怪异。我咬着牙跑回房间，从床上拖出那只褐色皮箱。多少次了，这当初看着可怖的东西却能够在每次我无计可施的时候救我于危难。脑中纷乱之际，手下还在飞快翻找，从数张薄薄的、已经绘制好的肉色面皮中选出一片来，再寻出瓶黄色半透明油彩。事到如今再不能犹豫，只能尽快找出弥补的方法。这画皮之术虽然龌龊到让人做呕，却也是目前唯一能应急的方法。我哆嗦着动手在人偶面上粉饰起来，觉得胸口心跳的声音仿若雷声……
巳时。（相当于现代的上午09:00~11:00）紫戌国皇宫。
钟鼓齐鸣。一时间仙乐飘飘。牙白色的大理石铸就而成的圣殿之上，被五彩的缎带装点的富丽堂皇。圣殿中央凸起的部分由九级台阶盘蜒而上。簇红的红绸装衬的整个舞台热闹耀眼。
苦等那么多天，终于迎来这样一个时刻，待到繁华归依为平静，我便可以带爹爹前去乌厥国医病……想到这里，便早已忘记了这些日子来内心的惊悸、挣扎、担忧亦或是恐惧。
万人齐鸣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唤醒，我举头去看，只见一片花明柳媚间，衣着华丽的皇上正在泰然接受着众人的朝贺。他身旁端然立着穿着打扮迥然的两个男子。想来，那便应该是纳斯国和乌厥国的两位王子了吧？！
随着宦官高声宣布庆典开始，只见成排的号角与装戴整齐的骑兵一起在众人面前，演绎出一场精彩的阅兵表演。眼看时候差不多，我起身准备去后台之时，却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未染。他坐在他爹李丞相的旁边，眼睛却专注的望着我所坐的这个方向。想到今天庆典的最后，皇上将亲自为他定下婚期，并且由两国王子主婚，我的心里竟如撞鹿，一时慌乱差点被自己的裙摆拌倒……
精心准备一个月的舞蹈的歌曲，其实叫《掀起你的盖头来》。今时今日，此情此景再次听到这首由王洛宾译配的乌孜别克民歌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看你的眉毛，
你的眉毛细又长啊，好像那树梢的弯月亮。
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看你的眼睛，
你的眼睛明又亮啊，好像那秋波一般样。
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看你的脸儿,
你的脸儿红又圆啊，好像那苹果到秋天。
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看你的嘴儿，
你的嘴儿红又小啊，好像那五月的红樱桃。
……
随着悠扬的音乐响起，一个舞娘轻轻的哼唱。只见台上穿着锦缎做的绯红长袍，翠绿的锦裤，红鹿皮质的小靴子的女子们轻盈的旋转舞步，那些银制铃铛耳环、手镯在急速旋转中发出悦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节拍鲜明、奔腾欢快的音乐声中，着白色马褂黑色绑腿高靴男舞者们正试图一次次掀开舞娘盖在头上的红纱……
曲终。掌声如雷。
我退到后台，将一纸符咒交予碧奴。她将按照事先交代好的那样，将人偶先行带回天香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看着她和人偶们离去的背影，我这才如释重负，背抵住着墙壁，闭上眼睛，身体无力的滑下……太累了，这些日子真是让人疲乏至极。现在，只想靠在这里，好好的睡上一会，哪怕有几分钟的安宁也好。
一双温暖的手在这个时候捧起了我的脸。我缓缓睁开眼，发觉原来是表哥未染。
“不在前面看戏，跑到后台来做什么？”我说。
“你当我看不出，那些舞者大多是巫毒人偶，你以自己的鲜血喂养他们多日，必定导致自己心阳虚、生血不足、脉络阻塞。还好今日演出便可结束，若继续下去，不足五日你便会因两虚之故而送上一条性命……”
“此事总归是过去了，不提也罢。表哥还是快离开此处，等下皇上必定要派人四处寻你。”我慢慢站起来。
“呵呵……”他苦笑。“如此仓促的为我选定日子安排婚事，还不是为了结自己心中的芥蒂！你我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进退全不由自己。他的承诺，你又怎能相信……”
我连忙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适才布幔后闪过一道人影，只希望表哥不合适宜的忤逆之言不要被那隔墙之耳听去才好。
我边向门外使眼色边道：“表哥就要成婚了，有皇上如此恩典，以后更要尽心尽力为紫戌国效力……”
正说着，一宦官走进门来。我笑：“说皇上会派人四处寻你吧？！你却跑到后台来见什么漂亮的舞娘……”
未染望着我苦笑着摇头：“谁叫你选的女子个个舞艺非凡、又个个貌如天仙呢？！”说毕，他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举步待出。
“未染公子且慢。皇上口谕是传公子与苏尊之女苏婉凝一道面圣。”那宦官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整理了衣服，随着宦官走出门外，心里只觉得百味杂陈。过去我苏家荣昌之时，每每进宫亦觉得脸上容光。这些宦官或是宫女们，个个见了都是尚书长，尚书短的巴结着。如今，父亲落难，连这无品的小小宦官也敢直呼爹的姓名，真是虎落平阳说不出的心酸。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繁华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