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8、第三十八章 君恋 ...
-
[三十八]
我仔细检查过了所有在店铺里售卖的眉粉，以及作坊中正在生产的半成品后发现，所有待卖成品上被人薄薄的涂上了一层透明的胶状物。这东西稀薄透明，但却有层浅淡的光泽，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还有那两个一直试用天香坊产品的女店员，在我见到她们并亲自诊脉后，发现他们目前的状况的确是类似于某种化学品中毒。可是，浮在眉粉上的究竟是什么物质？不彻查清楚真是很难对症下药。还有，又是谁有机会接近这些东西，并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毒药涂上去而不被发现？
一定是这段时日来只顾着筹备皇上婚宴的节目，无暇顾及天香坊才会导致有人下毒陷害这样的事件发生。很明显，这次事件并不仅仅是针对天香坊的，事实上，我们的产品由于价格昂贵，几乎只是王公贵族达官贵人才买的起，一经东窗事发必将连累到身为尚书的爹。那么……我使劲摇了摇头，不敢往下继续深想。
但即便如此，有机会下手的人实在也不多。配方都放在老者一个人手上。我一向要求他做好保密措施，所有工序都严格按照流程去办。除了他本人之外，其他人应该根本无法……不对，如果是老者，那他在这件事情发生后应该第一个逃走，没有必要还到尚书府来找我，他应该知道，如果我认定是他做的而他又自投罗网无疑只有死路一条。可是，确实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可以接近到天香坊的作坊内部，而且这人还可以具备充分的作案时间而不被发现……
这一晚，何其难熬。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将天香坊门外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清查的工作仍然在继续，老者的嫌疑虽然已经通过很多细节洗清，却无法找出真实施毒的人。通过盘问，我发现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外人进入过作坊内部，而卖场中白日人头掺动、夜晚深锁重门又怎么可能在此下手？难道，是什么绝世武林高手练就了隔墙下毒的功夫不成？
这一天，就在我将坊间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准备再次询问清查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马蹄声阵阵，少倾，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一个宦官带着一队人闯了进来对着我高声朗读圣旨。这下好了，不需我暂停营业，天香坊被朝廷彻底查封了，因为宫里的皇妃，我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因为使用了天香坊的眉粉中了毒。
“来人那，将天香坊的这些疑犯软禁在此。没有皇上的手谕谁也别想出去。另外……”宦官转过头来对我说：“皇上吩咐过不要为难你，所以请苏小姐跟我们去皇宫走一趟……”
是夜。窗外一片黑漆。
我坐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他还没有出现。那个皇帝喜欢涮我。可是无奈的是，现在偏又让他寻了理由。
也许他整晚都不会来也说不定。我暗自想。算了，即便空等一晚也无妨，倒是娘亲知道了恐怕会很担心。不然等下找个宫里的人捎口信给娘报平安？好象也不行，他们的主子是皇上，怎么可能听我这个犯罪嫌疑犯的指挥？哎呀，那这可怎么办？我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想做紫戌国的皇后也不需要下毒吧？！”是皇上的声音。
我被这话气的肺都快炸掉，却不得不在此刻强颜欢笑道：“婉凝见过皇上。”
“爱妃，你今日的脸色看着可不好啊。”他边说边伸过手来托起我的下巴道。“啧啧，面色如此苍白，神情又好生憔悴，这样下去恐怕是要生病的，不过是件小事便将你弄成这样，将来入宫可怎么斥候本皇？你可要知道，皇宫里向来是风大雨大，做为国母更需要你有很好的心理承受力才能为我分忧……”
我挣脱道：“谁说我要做国母了？那根本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事。还说这是什么小事，若是小事为何还要软禁天香坊的人？若是小事又何必深夜将我传来宫里？可见，皇上也不认为这是件小事喽。”我讨厌动手动脚的男人，即使这男人是皇帝。
“苏婉雪在我面前说你任性放肆果然还真是不错。到了这个时候，你竟还用质问的口气与我说话，想我紫戌国也只有你胆敢如此。”他说着，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可是怎么办？你这个魔女，我就是喜欢你如此，你这刁蛮的表情和语气，怎么瞧都透着一股子灵动劲。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人们所说的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你放开我！”我挣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我跟你又不熟，到现在算起来才第二次见面而已，可是你却那么喜欢动手动脚的！……”
“哈哈……”他仰天大笑。“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子这样与朕说话，难道你不知道么普天之下皆为皇土。”
“我是人不是皇土！”我仍旧不肯乖乖被他抱住。可是老天，这男人的力气怎么这样大的？好像我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出他的怀抱。
“哦？”他用下巴抵住我的头顶，说道：“那你来跟朕说说，这又有何不同？人并不能离开朕的皇土生活。既然如此，那皇土上的你当然也属于朕的了。”他这样说着，轻轻在我头上一吻。
“啊”我大叫。这人真可恶，怎么可能得寸进尺？
“当然不同。你那个偷换概念。人是有感情有意志有选择权的，可是您所说的皇土没有……”
“选择权？”他再笑。“我堂堂一国之君都不敢谈什么选择权，你一个小小女儿身又去哪里要什么选择权？”
“一国之君虽然是天下最华丽的称谓，却是天下最没权选择的人，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么？”
他微微一愣，我从他怀抱中快速挣脱，恨恨的说：“你传我来这儿，难道只为非礼我不成？想你后宫不知道有多少佳丽，非欺负我一个年轻尚轻的女子，可见你算不上是什么君子了。”
他听着苦笑：“这也叫欺负？你不知道，这普天之下，有多少女子希望本皇这样欺负她。可是你呢？可是你呢？却在这个时候发出诸多抱怨，真是奇怪。”他边摇着头边觅到一处坐下，伸手抚了抚衣袖继续道：“来吧，跟我说说这些日子通过调查你发现了什么？”
“你不怀疑是我故意下的毒？”我问。
“以你跟我斗嘴的智商来看，应该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吧？！”他似笑非笑的说。“很明显，这些下毒的人也是在考验朕的智慧。”
切，说的好象是谁特别针对他而设计出的一局智力测试题一样。若真是那样，这人也太过处心积虑了吧？我觉得，事情充其量就是我们苏家的夙敌想通过这件事情大做文章罢了。嫌疑人还得先从参奏折弹劾爹的名单里查。我暗想。
“问你话呢？怎么又装听不到的？”他眉毛一挑高声道。
“这个……”我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的有些磕巴。“目前没什么进展，只是发现眉粉上有层透明的胶状物，看起来很象是某种化学品。”
化学品？什么是化学品？他问。
这个……我左手扶住脑门，老天，我看我最近的智商真的成问题了，为什么好好的话不说，非要说些古代人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来？现在怎么办？跟他背定义说所谓化学品是指各种元素、和由元素组成的化合物和混合物不成？那他如果继续问我什么是元素？什么又是化合物和混合怎么办？哎呀，手指揉着太阳穴的位置，觉得整个脑袋都快炸掉了。
“朕知道了。你说的化学品就是毒品提炼出来的东西。嗯……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下毒的人手段甚是高明。”
我看着他一脸笃定的表情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好，问题被他自己解决掉了也省的我多费脑筋。
“对了，有什么怀疑的对象没？”他问。
我摇头：“坊间有嫌疑的都问过了，剩下没问的是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绝对？”他笑。“世间哪里有你所说的绝对之事？最不可能的往往才是最大嫌疑人。他们潜伏在你的周围，装出一副伪善友好的模样，然后在你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窜出来咬你一口，那才叫真正的敌人。”
我愣在那里，不知为什么突然脑中晃过何云誊的身影。这段日子，我调查过所有的人，唯一排出在外的的就是他。因为心里总想着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出事以后我一直坚持让他在后院静养，不要劳心劳力，可是，我怎么忘记了呢？他才是天香坊里行动最自如的一个人。可……这怎么可能？云誊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即便他已经失去了关于过去的所有记忆，也实在没有理由来害我。难道……是未染？若苏府出事，我便不可能嫁给皇上。他临走的时候不也说过么？他并不想迈出这一步，实在是因为没办法这类的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肯定没办法嫁给皇上，那他就会……不，不对。他知道皇上送我荷包和天香坊出事分明是同一天，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那么快……
“想不到就不要强迫自己再去想了。将事情放一放，也许真正的理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动浮出水面也说不定。”皇上安慰道。
我苦笑：“这怎么可能，有些东西如果你失去了追查的心劲，真相便永远不会大白于天下。”
“就好象是你一样？”他接。
“什么？我？”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将我一把拥入怀中：“对，就好象你一样，朕若不坚持，你还会任我将你揽入怀中么？所以很多事情是贵在坚持的，不是么？你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第一个想起我，我会象现在这样，将你揽在怀中，为你遮风避雨……”
这古代的表白还真是够烂俗的，怎么听怎么象是抄袭某部言情片里的。我偷想。不过，他衣服上的那股香味倒真是特别，闻着有点象麝香。难道说古代男人也很喜欢臭美，发明这种类似男士香水的东西不成？
“什么声音？”他突然推开我快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吱嘎——”一声，门竟被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