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练习题》墨染素袖

5、故事是否早已开始

　　邱严慢慢走在下坡的路上，他的心却出乎意料的空寂了下来，没有因为遇到杨忱敏和汪晓晓而黯然神伤，自怨自艾，也没有因为楚一阳的毒舌而中招抱屈，似乎他并没有说错什么。
　　安安静静走在路上，不知道为何，脑中竟是一片的空白，甚至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那片夜空，光亮的照射中，竟然看到在蔚蓝色的包裹下一大片大片的白云在浮动。
　　可有什么东西仍是漫延在脸上，任邱严仰着头也是顺着鼻翼而下，没有轰轰烈烈之势，但是寂静漫长。

　　将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的楚一阳点着烟，思绪有些飘远，在等着邱严的时间里，竟然想到到两人的前两次见面的情境，第一次见到那会，他就认识到了这个男人的呆板和傻气的无知无畏。
　　那天他正好一个人坐着，突然邱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坐在他面前，问了句在那种氛围下不算惊世骇俗的话，他也无所谓，反正一夜情的事情，他并没有以前那么抗拒，或许是喝多了酒，或许是因为痛恨简瑞那个男人也是个有过一夜情的烂人。
　　在沉默中，他跟着那个男人出了酒吧。
　　那男人只知道拘谨的低着头走在前面，一声不吭，看不清神色，他也懒于去理会，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烟，叼着嘴上跟着他无所谓的走在身后，酒喝的多，倒被冬夜的冷风吹的有几分头痛。
　　一路的沉默直至进入房间，那男人才萎萎缩缩像逃似的说了句，他先去洗澡。
　　他们应该是来开房时最奇怪的一对，从同性恋酒吧勾搭成双出来的男人，多数是痴缠的热火朝天，而他们俩这氛围倒是像勉强的跟什么似的，何况那男人似乎把他当作可以任人消遣的人一般。
　　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点燃着烟，想到的却是顾瑞，他是不是也曾这样跟着另一个男人火热的开房，做着那些事情。
　　看着烟圈淡淡荡漾开，终是不耐烦的去敲了浴室的门，这人进去都快半个多小时，不知道在里面搞些什么东西，他可不想弄出什么事情出来。
　　半晌后，他才穿着整齐的衣物出来，又见他自顾自的穿起外套，打算离开，那时的心情竟十分恼怒，有着强烈的被戏耍的感觉，这样的一个街上一拉就一大把的男人竟然还敢戏弄于他。
　　讽刺的话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看着他好气又好笑的样子，算了，就懒得白费力气多理睬，平时这样的人丢在他眼前，他都懒得瞧一眼，要滚就趁早滚远点，只记得自己冰冰的说完这一句就进了浴室。
　　然后再出来时，不出所料，那男人已经离开了，空有一室的寂寞。

　　最近的一次碰面，是在公司的电梯处碰上，有一刻的吃惊，然后就撒手甩开了他，如他想的那般，这种男人街上一拉一大把，没有必要记得，也不值得他去记住，故意忽视他的存在，不管他是否惊慌失措，自己仍是淡定从容的，而且在公事上他向来严肃，一丝不苟，而似乎他也从没有端端正正的，认真的看过他一眼。

　　当邱严走到山底下时，看到了楚一阳的黑色车停在路边，邱严低了头，打算直接走过去。
　　“上车。”冷漠的两字还带着几分的恼意。
　　在邱严来想，他看来只是因为吴华新的嘱托而留下来等他的。

　　邱严坐着车后座，眼睛还泛着红，扭着头沉默的望着车外的夜景。
　　“是个男人就不要这么作贱自己。”
　　不期然的听到楚一阳这句貌似还渗带着些感慨的话，邱严转过头看看眼他的后脑勺，又将头扭向了窗外。
　　“你很喜欢他？”楚一阳睇了一眼邱严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满不在乎的出声问道。
　　“那么明显吗？”邱严没有否认，心里想的却是：那汪晓晓会不会看出来？会不会产生一些误会给杨忱敏添麻烦？
　　“为什要躲？”
　　“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邱严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人群，热热闹闹在一起说说笑笑。
　　“逃避？”绝对讥讽的语气。
　　邱严有些气妥，不知为何，一时间却又升起想要倾诉的冲动，就好像是一腔的心思满溢着，装在心里特别难受，就想打开个出口来说说，不分对象也好，小声的无奈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就好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一样。”
　　楚一阳只开着车，眼睛直视前方，注意着路况，并没有打算吱声。
　　“已经喜欢他很久很久了，只是现在他有女朋友了而已，自己就不敢面对了，可能仅仅是自己不想看到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
　　“他知道？”
　　“嗯，”邱严点头，接着说道：“后来，后来我觉得自己快憋疯了，就十分果断的跑去跟他当面讲了，只是那会他已经有了这个女友，他跟我说，对不起，然后说谢谢我。”说完，连邱严自己都感觉到了这语气中的酸涩和逞强。
　　“所以才会想到找一夜情？”
　　“呃…不是你想的那样。”邱严听到楚一阳这么一问，转边头来，有些拿捏不到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是什么回事？”
　　“酒壮怂人胆。”邱严答后，自嘲的轻笑出声，确实是如此，他刚觉得两人间的气氛稍稍融洽了些，却又听到。
　　“确实是个怂人。”
　　“……”邱严无语，这话任谁听到也不舒服。
　　沉默了好久，楚一阳突然问道：“要不要继续？”他会突然提出那样的要求，只不过觉得是想要撕碎眼前男人某些时候伪装到巧妙的嘴脸，他想看看，一个男人究竟能有几面，就像顾瑞那个男人，为何没有猜透和他最后的结局。
　　“继续什么？”邱严不解，继续？有还要继续的事？喝酒？
　　“那天没做完的。”
　　邱严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直盯着楚一阳侧脸瞧，想瞧出一丝别的情绪来，可见他仍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稳稳的开着车，他问道：“为什么？”
　　“你已经拒绝过一次。”语言间的说不尽的揶揄。
　　“算了吧。”邱严怕他自个消费不起，看不出他此时还能这么恶劣的攻击他。
　　楚一阳又问：“你很大方？”
　　“没有。”
　　“那就行了，正好我也不喜欢随随便便拉个人，又没有人帮助舒解。”楚一阳浑然不觉这话说的太直白，况且大家都是成年男人。
　　邱严红了脸，怒不可遏问道：“你！你把当作是什么？”吴华新是说他也是前几月才跟男朋友分手。
　　“我的“顾客”吧。”楚一阳答的脸不红，面不改色。
　　“喂，楚总，敢情您讽刺我，你觉得很好玩吗！”邱严忍不住的生气，他简直想暴走，这家伙也太欺人太甚了，何况他此时此刻也没有心情要跟他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前面红灯，楚一阳停好车，转过头来，一双幽神的眸子望着邱严，有着深远，确实找不出开玩笑的痕迹。
　　“我可不敢当，敬谢不敏。”邱严扭过头，不想再看他，而且他也没有忘记，他看他时偶尔那略带鄙夷的目光，他受不了他那般的高高在上。
　　“我都可以将就，你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啊喂……”邱严直想叫老天给这家伙一阵惊雷，劈了他。
　　楚一阳打着方向盘一个转弯，驶向了邱严家相反的方面。
　　“楚一阳，你这是要开去哪里？”
　　“我家。”
　　“你不会是来真的？”
　　“我不喜欢开玩笑。”
　　“喂……你停车，我已经知道到我错了，当初就不该得罪您，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邱严还真的急了，这厮也太过份了，还想着睚眦必报。
　　或许本来他们是相安无事的，都应该是怪这顿饭，都怪遇到了杨忱敏，就让他上了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