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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顺利砸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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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东西不知道能卖多少钱?颜风径直走进这店铺,瞧见在高高的柜台后面,一个眼睛细长眉毛有点八字的男人正在写着些什么,明明她进店的时候看见那人微抬起头了,不过还没完全抬起来就又低回去了。
嗯,看那感觉就像奸商。店里光线差了点,颜风把纱帽撩了起来。她把小镜盒拿着对向那男人,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了,听起来比女声低沉,有种有点中性的清透。“这位大哥,请问这样东西能当多少钱?”
她等了有半分钟,正想再问一次,那男人才慢慢抬起脸来,状似不甚在意地瞄了镜盒一眼,然后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你那东西也值不了什么钱。”
谎话。刚才明明就看见你那鼠眼放光,当我眼瞎目盲么?颜风把镜盒打开了,用有镜子的那部分对着他的脸,隔着铁栏放到男人面前,“大哥你再看看,好歹给个价,让我好向别人交代。”
“怎么?这东西不是你……这是什么!?”鼠眼男瞪着眼前的诡异东西,仿佛颜风手上拿着的是什么蛇蝎毒药。
这是什么?!竟然把自己的脸倒影在了上面!好清楚,好清楚的,他都能看见自己下巴那颗黑痣上的毛!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什么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颜风状似漫不经心,慢慢的把镜盒收回了。“这是我朋友托我来给看看的,就告诉我说这个是镜子。”
“镜镜镜……镜子?!”哪个镜子会这般清楚?鼠眼男连话都说不出,一口气还没有喘过来。
“是啊,这镜子是一位友人托我来当的,如果不是他家里有急事等着用钱,他还不想拿出来呢。”颜风看着鼠眼男盯着自己拿着镜子的手,她把镜子收起来,那鼠眼男看着,把屁股都翘得老高。
“急,急用?”等颜风把镜子收进斗篷后了,鼠眼男才回过神来。他竟然还能说谎话不喘气。“就这东西,给你最多五两银子算给你施舍了,这种垃圾。”
压价,从来都是奸商的天性。颜风的唇动了动,“五两啊,那大哥,等我问了朋友再过来吧,五两银子已经挺多了,谢谢大哥。”说着不等回答就走了,也不管鼠眼男在那里叫唤着。“哎,你等等啊,大不了多给二两,七两银子够了吧……”
看来在哪个地方都是无奸不商啊。颜风撇撇嘴,走到大街上又逛了一圈,逮到了看起来老实的卖粥小贩,就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儿哪里的当铺最实诚最好啊?”
那卖粥的见“他”这身从头包到脚的打扮,心里有些不想搭理,可是做生意的都得要笑面迎人呀,于是也回答,“兄弟是外地来的吧?我们翡城这儿的当铺都黑得不行,价都压着好几成呢。”
肥城?多奇怪的名字!难道这儿的客人很肥,可以随便宰?“是啊,刚刚才知到底有多黑。”颜风向上翻了个白眼。
他听见颜风无奈的语气,觉得“他”也不是特别难亲近,心下就说得欢快些了。“不过你不用怕,这儿有几家挂着‘祈’字旗子的铺子,那可是有诚信的店儿,里面也有当铺,兄弟尽管去了,大伙儿都喜欢去那儿呢,从来不骗人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店?颜风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笑容满面又干脆地喊了声“大哥谢谢了!”
虽然隔着黑色纱帽小贩根本看不见她的笑容,但是小贩却脸红了。这兄弟……刚刚怎么没发现呢?“他”说的话好像有什么绵绵黏黏的,让人听了有点心跳啊。“不,不客气。”他口齿都有些不太伶俐了。
颜风谢过之后就又循着街道找开了,很快就看见一家飘着“祈”字的店铺,结果一看竟然是酒楼。“这不是想让我口水淹死蚂蚁么?肚子都这么饿了还让我看见那些好吃的……”颜风吸了一口口水,听着小二热情地喊着,“客官想要点什么?”
“啊?我,我不是来吃饭的。”哇,那只鸭腿好大啊!颜风看傻了,小二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客官要小的做些什么?”
颜风好不容易把眼睛扭回来,对着小二说话顺利多了。“没什么,我是想问问你们这‘祈’家店儿的当铺在哪呢?”
小二看了颜风一眼,眼神里有着些微的鄙视,不过他还是尽责的问了句,“客官是外地来的吧?‘祈’字店有几家当铺呢。”都是自家店的客人,就算是来典当的也无妨。
果然是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不会对客人随便大小声。颜风心情变好了,她就是那种只要别人显点好,就什么不满都忘光的人。“对呀,我今天才到这儿呢,路还不太认得。”
“原来是这样,”小二满脸的笑容又堆起来了,外地来的也许有不得了的宝贝急着出手呢,“客官您出了这门直走,到了有家卖玉石的店,对面就有家咱‘祈’家的当铺。”
颜风谢过后就急忙循着路走了,原因无他,颜风现在实在是太饿了!照这个太阳的高度和热度,应该也有十二点半了吧?往常都是十一点吃饭的说……
远远就看见了那家“祈”家当铺的旗子。这……这是当铺?颜风傻眼了。怪不得她,有哪家当铺能把整个店面装得像文人赏画的地儿?看着这格局,倒像卖古籍画卷的。
可是走进这家铺子又好像不是卖人墨宝的。颜风环视了店面的布置,字画什么的只是挂在店铺的外面,而里面的却是精致豪华到了极点。坐着的是镂刻龙凤的红木座椅茶几,端上的茶杯镶着金边,她绝对相信这时代没有“镀金”这玩意儿,那就是说……纯金啊!。
这么奢侈,太抬举她了吧。颜风心里有些没底儿。要是待会儿他们看不上镜盒,会不会让我把自己给当了……
正当颜风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富态身量,穿着锦衣、手拿烟袋的中年男子从后头出来了。“这位爷好啊。”很自然地落座。
颜风隔着纱实在看不清他,顺手把纱帽拿了下来。视线一下子清楚了,颜风略略抬眼,只见这中年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睛小小的,而脸上却有些肥肉,猛一看上去就像只乌龟在笑,颜风心里想发笑,笑意冲上了喉咙,“噗”的一声,没敢张嘴笑出声。
“客官怎么了?”中年男子对着颜风仅是挑了下眉,脸上表情不变,还随手拿了仆人送上的香茶,波澜不惊地喝了一口。他要坚持他的风度,就算对方只是个勉强算得上是清秀的“男子”,就算“他”全身上下都裹着斗篷,就算那脑袋后面扎着个好像是发髻的团团,就算“他”从头怪到脚,他都要保持镇定,显示他非凡的风度。
颜风也学他挑了下眉,细细的眉毛挑起来,竟是有三分风流。“没怎么,我看着老板您,被您的优雅气度给冲撞了,一下子气儿顺不上来。”
让“他” 带着笑意的语气抵得有些憋,中年男子奇怪怎么男人的嗓子能这么腻的,好像吃了糖似的让他的心像是被挠了一下似的。“说啥子老板呢,我就一个帮人看铺的,你喊我培老就好。”
颜风抿了下唇,笑意又差点克制不住冲出口。“培老客气了,在下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的,还望培老能多帮着点。”那原本圆且亮的眼睛细眯着,似有一弯月在眼波中,竟有艳潋几分情在其中。偏偏那神情和语气又客气得很。
培老心底“咚”的一声响,疑惑更甚。他跟着祈家走南闯北的不知见过多少奇人异士,可就是没见过这般的。眼前这男子明明五官不甚出奇,但浑身那股子气质,却是让人忍不住对“他”注目。那笑呀,更是……就好似看见了冬雪消融,让四下里都染上了几分融融春色。
“咳,好说好说,”培老又饮了口茶,“不知这位客官今儿个来是要当什么呢?”
颜风从怀里镜盒拿出来。因为斗篷有限,又要把自己露出来的手手脚脚包起来,她只能就近把镜盒放茶几了。“就是这么个小玩意儿。”
“这么个小玩意儿?”培老拿着镜盒,看见上面描着奇怪的图案。“这画的是什么?”
“这个,是我家乡的一种动物。”颜风睁眼说着瞎话,把泰迪熊当成“私”家货。“请培老给估个价,不知这个值得多少?”快点当了去买衣服吃饭。
培老看着泰迪熊,摸着上面的线条,“很光滑呀!”
“没错。”颜风也学着他的模样,懒懒地呷了口香茗。“不知这图案与培老往常所见相比,如何呀?”呃,茶有点苦,她一向都是喝奶茶的。
“自然是与众不同。”培老把镜盒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下,折腾了半天终于把镜盒放回茶几上。“这样吧,三百两纹银,客官觉得怎样呀?”
颜风唇畔带上了朵浅笑,逼得培老梗了口气在喉。果然啊,从五两到三百两,这中间可知差距非常。
“……客,客官何以笑得如此开怀?”培老喘了口气好不容易开口问。再这样下去他的老身子骨可撑不了多几次。
“在下是感到奇怪,为何这城里的其他当铺和培老您这儿的区别这么大呢?”
“哦?”培老微微一笑,口吐玄机,“看客官也是个明白人,我且说与您听。这城里虽说当铺挺多,可不瞒您说,就咱家的铺子有那个资本呀,别的铺子见争不过,也只能合作了。”
“合作?”且不说“祈”家铺子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资本”,这合作听着怎么有些不对?
“没错,从别家铺子进,再到我这儿来,其中间可是好几倍的利呢!”
明白了,用今天的名目是投机倒把吧。又听培老说:“客官您看,都知道我们这儿给的价儿最高,却没见几个人,您道为什么?因为咱们这儿有个规矩,就是压的东西,那价儿最少得二百两才能在这儿当。”
怪不得,颜风听了对“祈”家店的“资本”更是起疑,不过她也不问,笑滋滋地对着培老说,“既然培老有玄机告知,那我也有个这玩意儿内的‘玄机’告与您。”
“内有玄机?”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上看下看,看了再看,培老爷没看出个什么东西来。“这里面还有……什么出众之处?”
颜风抿着唇,阻止自己更大的笑容,“请培老看。”她把镜盒拿来打开,又放回桌上,“您老看看里面是什么?”
培老奇怪的瞄了一眼,就惊讶得瞪着镜盒,那模样,像是白天见鬼了般。“啊啊,这,这这……客官怎么把水给放进去了?!”
颜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培老,这就是我所说的玄机。”笑过之后,颜风给他解释说:“这其实是面镜子,可这镜子又不是平常所用那些,它能把您的模样照得更清楚,比对着水盆湖泊还要清楚!”
培老怔住了,终于把他那漫不经心的气质一丢丢到九霄云外,像个傻子一样对着镜子挤眉弄眼,颜风看着“胖乌龟”不断扭动,偷偷地又笑开了。这培老可真是有趣极了!
赞叹了半天,培老终于不舍得把镜盒放回茶几上,眼睛却还盯着不肯放。颜风心里也乐,他也知道东西还不是他的,要放回来?
“客官这宝贝可真是稀世珍宝啊!”培老感叹道。这等宝物,若能拿到手上,必是……“客官,你开个价吧,无论多少钱都请您卖给小老儿!”
“卖?培老,我以为这儿是当铺呢。”颜风挑着眉,却又不理他自喝了口茶。
“自然自然,咱们这儿是当铺,自然是典当东西的。”那绿豆眼咕噜一转,说道:“可咱们这儿还有个规矩,恐怕客官也要一并遵守。”
“说来听听。”现在颜风的模样可拽啦,就仗着有宝贝在手嘛,谁手头有料谁是老大。呃,现在手空空的,镜盒在茶几上。
颜风伸手想把镜盒拿回来,一根烟枪止住了她。“客官,咱们这儿的另一条规矩,就是凡是来典当的,问了价格就一定要典。”
“我问的价格是这玩意儿外面的价格,里面那块我可以拿走吧?”颜风顺着他说的话回头一击,就他那小肚子鸡肠子的心思她会不知道?
“呃!我……那……”培老憋得满脸通红,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颜风虽觉有趣,却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
“培老,在下初到贵地,有许多不懂规矩的地方,对您多有冒犯还请多包涵。这玩意儿叫镜盒,我既然拿来当了,就没想过要赎回去,您就给了卖的价我吧!”
培老听她说着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等听懂了她的话,高兴地猛地拍了下大腿。“客官真是爽快人!我就估个价吧!嗯……十万两如何?”
十万两?白银?那不砸死她!颜风的呼吸窒了窒,连带着蹙了眉头。“嗯……”
培老见对方的表情有些难看,心里急了,“是小老儿的不是,客官诚心来送宝,小老儿还在这儿和客官讨价还价,实在不该!这宝儿价值连城,可谓天价。”培老想了想,“依小老儿私下认为,这件宝物可值五十万两黄金,本就应该给客官。可小老儿只是给人做活的,这么大笔数小老儿可做不了主。还得今晚请示过老板才能定夺。”
黄……黄……颜风头晕了,这么大一堆黄金可怎么搬呀……而且让她等?现在她身上不要说银子了,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她的肚子还等着开饭呢,再等一晚上,岂不是让她等死?!
颜风心下一烦,脸上的表情就垮了,难看到了极点。培老见着这般模样,急忙讨好道:“不如这样吧,这宝贝儿您先……先拿回去,小老儿支给客官一百两纹银,当做订金,等明而这个时候客官再来,到时再作决定。”说得几乎是咬牙切齿。
“也好,那就依培老说的。”颜风知道培老多不舍得这个镜盒,自己拿乔也拿得够了,依他也无妨。最重要的是现在能拿钱吃饭。
“那就请立个字据、按上手印吧。违约的另一方有权采取任何措施执行约定哦。”
任何?也包括武力措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