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鱼之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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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卡第一次觉得时间好漫长，他不是摩格，已经被岁月磨出了耐心，更不是莉莉卡，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无条件的服从。事实上，事情根本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样下去，不是自己被折磨的疯掉，就是人鱼们把船撞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赌一把，但他的赌注却是船上三人的性命，这样的赌局不是他能玩得起的。
这边的莫卡还在天人交战，莉莉卡却已忍受不住，替莫卡做了决定。她强撑着站了起来，随着摇摆的船身艰难的走到了门前。
不要！摩格在心中呐喊，可是剧烈晃动的船身终是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莉莉卡伸出了手，在摩格阻止的目光下打开了门，夜晚的冷风夹杂着细棉的雨丝拥入了船舱，浮在海面上的人鱼像接到了命令一样，纷纷涌上了船。
“天啊。”莫卡看着在涌上船后就变出腿来的，密密的人鱼们，不禁有些傻了。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离开过家族的势力范围，但他也曾听外公说过人鱼，只是，听说和亲眼所见是两回事，看到这么多的人鱼，莫卡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一种情绪——震撼。
莉莉卡愣住了，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单凭三个手无寸铁的人类如何对付着成千上万的人鱼，真是痴人说梦。
“别愣着了，今晚怕是一场恶战了。”摩格收起了一脸的懊恼，走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吩咐着。
阴暗厚重的云层，遮挡住了皎洁的月光，一望无边的海面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令人作呕。
三人将武器别到腰间，徒手作战，船上的人鱼只是将他们围在中间，既不进攻，也不撤退，像是等待命令一样静静地盯着中心的猎物。作为猎物的三人，自然没有人鱼那样悠闲，他们头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神经紧绷到只要有一点细微的刺激就会完全断裂一样。
细细的雨丝还在不知疲惫的落着，天空阴沉的像是要掉下来一样。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也点燃了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
四周的人鱼们像是接到了指令一样，开始向中心的三只猎物靠近。雨下得越来越大，三人仅能凭拳脚被动的抵挡刺向他们的鱼叉。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莫卡一脚踢开一个攻击自己的人鱼，向另外两人说。
“那不如你想个办法啊。”莉莉卡挡开正在攻击她的人鱼，抽空回答。
“摩格，不如我们三个分散开吧，看看谁有运气从这里逃走。”莫卡自作主张的说完，不等剩下的两人反应，跳起翻入了一侧的人鱼群中。
“不可以啊！”摩格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卡渐渐被另一群人鱼围住。
“摩格，我觉得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莉莉卡看了看莫卡离开的方向，也从另一边闪了出去。
狩猎队伍一下子分成了三份，摩格无奈的看着周围不断涌来的人鱼。
拜托！他是神的造船师，又不是战神，怎么可能凭一个人打败这么多人鱼啊！他们两个真不愧是一对儿，都这么没良心！
“各位人鱼们，一切好商量啊。”摩格谄媚的笑着请求，可人鱼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继续攻击着，“是你们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喽。”
摩格收起了一脸的调笑，从腰中掏出了刚刚找到的匕首，准备开始他真正的战斗。
愚笨的人鱼们啊，主神只是下禁令说不能杀死人鱼，但可没说不能伤害哦～人鱼之血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一会儿打起来可不能浪费呀！
“啊！——”
摩格正在奋力撕扯着周围人鱼的鳞片，忽然听到从莉莉卡的位置传来了一声尖叫。
莉莉卡有危险！这是摩格第一的，也是唯一的反应。
“莉莉卡！”摩格正想尽办法的突围到莉莉卡那一边，但显然有人比他更着急，另一侧的莫卡正用力的挥开挡路的人鱼。
当摩格到达了莉莉卡的位置时，看到了他最害怕的一幕。
血！源源不断的鲜红丛莉莉卡的身下流出，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莉莉卡惨白的脸混合着死亡的气息。
摩格忽然想到了什么，飞快的转头去看莫卡。莫卡果然站在那里，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可以从他紧握到发抖的双手看出他的恐惧和极力的忍耐。
“莫卡，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看一下莉莉卡，好不好？”摩格声音颤抖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若说生死，千百年来他早已看淡了，也许这次……是因为在乎的人吧。
“摩格，你去看看莉莉卡的伤势，我替你们挡着”莫卡用手握住腰间的长剑，挡在两人面前说。
人鱼围在三者面前，眼中充满了同样的恐惧，也许是这么多年来都没再杀人了，对鲜血也开始陌生和恐惧了。
人鱼毕竟只有一半是人，即使有了人一样的感情，却也不可能完全失掉鱼的血性，深海中的弱肉强食，是人类所想象不到的。
没有人知道在诸神之战时期，在那么混乱的时候，人鱼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人鱼不好斗，但不代表它们没有斗争的能力，对于血腥，它们只是有些遗忘而已。
这边，莫卡在奋力的阻挡着人鱼的攻击，它们似乎产生了怜悯，并没有为难一旁手无寸铁的摩格和伤员莉莉卡。
而另一边，摩格则是变出一系列的药物为莉莉卡止血。这么多年来，摩格第一次无比的痛恨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只是个造船师？如果是医药师，那现在莉莉卡一定早就醒过来了吧？
人鱼发现了莉莉卡伤势的好转，终于收起平日的仁慈，展开了更猛烈的进攻。一只人鱼觉得莫卡无暇抽身，竟不知死活的举着鱼叉，刺向了还在昏迷中的莉莉卡。
“莉莉卡！”身体比大脑先反应了过来，莫卡已经挡在了莉莉卡的身前。
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甲板上，混合着雨声，敲打出一曲幽幽的乐章，四周安静的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样，只有不断滴落的红色的提醒着他们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着的。
摩格蹲在甲板上，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莫卡，分不清现在的自己是在惊恐还是在佩服。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莫卡的手因方才的战斗还在流淌着鲜血，但那只手却极为坚定的紧握着一把长剑，再往前看，长剑贯穿了人鱼的身体，四周的人鱼惊恐的纷纷后退，但这次不再是单纯的对鲜血的陌生，更多的是恐惧，以及……疑惑？
为什么会疑惑？是因为不明白是什么使得人类变得这么疯狂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摩格很好奇，也有些觉得可笑。自己是在怀疑莫卡吗？但是现在的他无暇顾及这些。
现在的他，是千百年来第一次感到恐惧。
千百年前主神亲自下达了命令，“凡杀人鱼者，不分种族，均受上天谴责。”
“莫卡……”
天上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似乎想要洗净今晚的一切，但是……发生了，就会是一直存在，无法抹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人鱼之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