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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鸳鸯怎生书 ...

  •   风月楼的玉妈妈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张口就能把人吞了去。此时她正扯着那方绣着牡丹的红帕子,倚着门框开始叫苦:“哎呦我的亲祖宗哦,李大少爷都来了四次了,人家往咱这一迈,就能买了咱们风月楼啊。不是妈妈要迫你,人家少爷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你就去给他弹上一曲,也了了他这心思。吃穿用度妈妈可是在你这花了大钱,你若是有心,就别让妈妈为这个难了。”
      绿袖在一旁啐了一口:“我们小姐何曾受过你一星半点的恩惠,看着你是妈妈的份上敬你一分,那些客人给过的银子抵你十个风月楼也是有的,没我们小姐这个活招牌,你哪门子能穿金戴银的,这会子不知道又收了什么好处,跑这来碎嘴。”
      那玉妈妈被抢白一顿,心里好不痛快,待要发作。只听坐在帘后的倾城开口:“妈妈且回吧,明个就去给李公子献丑。”
      “我就知道姑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不像那些小蹄子不懂事!”说着扭着腰身下了楼,留下一股浓浓的脂粉味。绿袖气冲冲的把门关上,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小姐当真要接那李少爷么?”
      倾城摇着扇子卧在榻间,眉间得得莲花印透出淡淡的粉来“也该再接客人了。”说罢,又指了指窗外,“你看,那荷花都快开了。”
      绿袖看着她越发妩媚的笑容,欲言又止般,最后什么也没说。
      从倾城的房间往外看,恰是城中的明湖畔,湖上一座白石桥,据说和相爱的人来回走过三遍,便能白头到老。桥边有扎着辫子的女童咿咿呀呀的卖唱,烟花巷里最拿手的那曲相思调。已是初夏的季节,湖中的荷长得极好,站在窗外往下瞥,不经意却看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正缓缓行过,干净温和的眉宇,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有心无心的,手中的帕子从手中滑落,转着圈落在那人肩头,带着一股悠悠的清雅花香。
      忘尘抬头,正对上倾城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转瞬却又消失在帘后。握在手中的帕子似乎还带着女子身上的余温。端正秀丽的两行字: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他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双手合十,眼神悲悯。
      许久都不曾下过山,从山上向下望的时候,热热闹闹的城,来来往往的人,俗世平淡的生活。来寺里上香的百姓,或祈家人平平安安,或求来年科举金榜题名,也有痴男怨女,切切的求一支姻缘。站得高,看得清,这滚滚红尘中所有纠葛,无非爱恨。
      走在城里的时候,岸边垂柳依依,沿街商铺开遍,站在屋檐下的货郎高声叫卖,茶馆里三五人群说说笑笑,自得其乐。城中的捕快来来回回的巡逻。也有出殡的队伍,孤儿寡母一身孝衣,尚小的孩子似乎不懂,只是怯怯的抓着娘亲的袖子,看着失声痛苦的娘亲满眼无措。
      街道拐角处摆摊的张瞎子一边摆弄他破破烂烂的卦片,一边装模作样的叹,“造孽啊,造孽。”
      忘尘停下脚步:“道长有礼。”
      卦师便哈哈的笑起来:“我不过是个算命的,混一两口饭吃罢了。”
      修为高深的出家人却依旧谦恭:“道长称得上大师。”
      时常被人们称作疯子的张瞎子不再说话,半晌悠悠的叹:“何为大师?”
      “通天理,晓人情,跳脱红尘心怀众生者,为大师。”
      卦师低低的笑了,仿佛自嘲,“世上最难的不是通晓天理,而是窥探人心。自己的心都看不懂,如何看得到别人?”说罢又不经意似的问:“这城怕是要变天喽。”
      青衣的出家人语气悲悯:“逆天理者,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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