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城主的二周目反攻》风暖怀

22、死生之事

　　见息妙华眼神清澈纯净，神情优雅淡然，姜祈凭直觉判断这位女仙并无恶意，便上前行礼，通告了姓名，连同心魔之事一起，只略去流月城具体位置，道出了来意。
　　息妙华精通歧黄之术，潜心医道，因对神农极为敬仰，所以在人界寻觅神农遗踪，见此地封印有所削弱，便在此结庐而居，以应对其中变故。
　　对于信奉神农的上古部族，息妙华也有些了解，见二人一身服饰皆为上古形制，而姜祈适才所行之礼，亦是人间失传已久的神农礼，心下已有几分相信。然而昭明一事牵涉魔域，况且姜祈与谢衣又是目标明确，直指神农所留封印，息妙华不得不谨慎应对，是以提出由她施术，一窥二人心绪，以免日后烦扰。
　　姜祈向来坦荡直率，不喜遮掩心事——要不然她与大祭司不对付之事也不会弄得流月城里人尽皆知了，一口应下了息妙华的请求，谢衣略纠结了片刻，也点头答应了。

　　确认二人并未心怀不轨之后，息妙华见他们对那处封印似乎并不了解，便提点了几句，正欲带他们前往封印所在时，却发现似乎又有人进入了星罗岩遗迹。她不欲此时又生变故，便先行前往来人之处，姜祈和谢衣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来人却是姜祈认识的。

　　“叨扰息仙子清修，乃是姜阑之过，然而事关小女性命，不得不事急从权，还望息仙子见谅。”
　　一边抱拳行礼，姜阑的视线越过了息妙华，看向她身后的姜祈，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息前辈，你认识他吗？”姜祈瘪了瘪嘴，将阴魂不散四个字咽了下去。
　　息妙华已然看出，这小姑娘和姜阑似有恩怨，微微点头道：“昔年游历南疆采药，曾有数面之缘……却不知你二人有何过节？”
　　“他无缘无故要杀我。”姜祈最早点满的技能之一，就包括恶人先告状，何况这一次她才是苦主，更要抢占制高点，“还说他女儿跟我同名什么的……”
　　“并非无缘无故。”姜阑冷冷道，“小女名姜祈，自出生起便昏睡不醒，只能以汤药吊命，如今已有两年。然而数日之前突然醒转，双目只视一方，往那方向寻去，便遇此女……个中缘由，想必息仙子已经明白。”
　　“那又与我何关？”
　　似是被姜阑眼中利芒所刺，姜祈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半边身子已是藏到了谢衣身后。

　　“便是如此……”息妙华微微摇头，低声道，“姜阑你又待如何？”
　　言下之意，她竟是并不愿站在交情更早的这一边。见姜祈与谢衣俱是惊疑不已，息妙华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此事说来，亦有几分奇异……两年前，姜阑曾携其女前来找我救治，然而，此女并非身患疾病，而是生魂离体……又有六诏部落的巫祝推测，这是因为本该投生为姜阑之女的魂魄，并未轮回转世。”
　　话音既落，姜祈脸色已是惨白，如遭雷殛，数次张口欲言，却似有鲠在喉，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也合该是你，将我这半数修为送入流月城中，只是没想到，迟了两年……
　　想起青女似有隐喻的话，即便不愿承认，她也知道，姜阑为何一定要取自己性命了……如果她活着，他的女儿便活不成了……

　　谢衣不动声色地侧移半步，护在了姜祈身前：“今日之事太过突然，小祈心绪不定，恐怕无暇前往神农封印了，若是息前辈不介意，我们明日再来拜会……顺便，也好处理这番因果。”
　　说完，他发动了脚下法阵，带着姜祈离开了星罗岩地界。

　　“小谢……”
　　姜祈郁郁地趴在桃源仙居中的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拿手指戳着桌面，“我也不想死……但是，像这样霸占着别人的魂魄，是不是有点自私？”
　　“胡说什么？这事本就不是你的过错，更谈不上霸占一说……”
　　一边说着，谢衣伸出手，揪着姜祈的后领，略往上提了一些，让她与自己的视线平齐。
　　“再者说了，姜阑会为了子女而杀人，难道你因此出事，城主和姜大师他们，就会坐视不理，一点都难过了吗？”
　　谢衣毫不怀疑，如果姜祈在人界出了什么事，沧溟才不会顾念什么同族之谊……能与师尊一同镇压叛乱的城主，哪怕这些年来一直修身养性，积威仍是不减当年。

　　“……也是，亲疏远近本就有的，为了不认识的人让师父和爹难过……这种事，我更加做不出来。”
　　虽是如此说，可姜祈仍是悒悒不乐，未见开颜。
　　谢衣实在忍不住了，空着的那只手搭上了姜祈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小祈很笨，不用想这么多。”
　　“谁笨了？！”顿时炸毛。
　　“若是不笨，怎么会察觉不到……”
　　“察觉不到什么？”
　　“没什么……”揉够了，谢衣抽回手，松开了揪着的衣领，“小祈也不是小孩子了，日后……勿要再让身边之人担心了。”
　　姜祈摸了摸被谢衣提了半天的后脖子，又抚平了被他揉散的乱发，神情似懂非懂。
　　“身边之人……包括小谢你吗？”
　　“你说呢？”
　　谢衣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旁的事情暂且不提，”不待姜祈有所反应，他又换了话题，“明日返回星罗岩，小祈又打算如何应对姜阑？”
　　“小谢放心，我是不会再教身边之人担心了。”
　　一边说着，丹辰入手出鞘，如镜面一般的殷红剑身上，映出了一双隐含决断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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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前辈，姜祈有一建议，想请前辈作为公正，不知可否？”
　　姜祈定定地看着息妙华，垂在身侧的手却攥紧了谢衣的袖子，见息妙华点头，方继续道。
　　“姜祈欲同姜阑比斗一场，以击落对方武器为胜。若姜祈胜，便可借用姜阑佩剑十年，若姜阑胜，则姜祈之命，任其处置……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被谢衣反握住，用力之大，捏得姜祈骨骼生疼。

　　姜祈侧过脸，摇了摇头，低声道：“小谢不用担心，我有数呢……你这是打算把我的手捏废了好让姜阑获胜吗？”
　　谢衣迅速松手：“你旧伤未愈，怎可再动武？”
　　“计容姐可是亲口承认过我的剑术，先前与姜阑动手时，我也没吃亏呢！”
　　“那你是怎么受伤的？”谢衣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她腰间瞟。

　　姜祈正欲反驳，便听息妙华道：“小仙虽法术低微，只是些许外伤，还不在话下。”
　　说话间，扬手带起一道润泽灵力，落在姜祈身上，愈合了她的伤势。虽是如此，可看她的神情，却并不赞同姜祈的建议。
　　“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姑娘如今尚在，想来亦是天意……死生之事，纵是仙神，也无法完全参透，姑娘又何必纠结于此呢？”
　　“息前辈之意，我也明白，但是，此事终究是与我有关，要说完全不在意，也还是做不到……”
　　姜祈取出了先前自姜阑手中夺走的绯红长剑，并未直接还给姜阑，而是递向息妙华，“总归是一条性命……息前辈也说是天意，既然让我活到现在，焉知此番必会落败呢？”

　　见姜祈已经拿定主意，息妙华不好多言，只得接过剑，看向另一方。
　　“既如此……”从二人出现便一直沉默的姜阑拿起了佩剑，“你我一战又有何妨？”

作者有话说

　　重生的只有城主一个人，其他人还是一周目状态，姜祈一周目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