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爱你》颜衹

4、第 4 章

　　第四章

　　回到小雨的家已经凌晨两点，阿秋秋兴奋的在门口迎接我。我疲惫的抚摸它的头，它安静的离开。望向小雨的房间，俨然已经睡熟。
　　反锁了房间的门，现在的我需要一个人享受孤独。拉开抽屉，摸出那一瓶白色的药片。天使的礼物，可以让人活在童话里的东西。
　　倒了五片在掌心，暗淡的月光照在药片上泛着惨白的光。含进嘴里，淡淡的苦。我笑着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等待天堂的降临。
　　开始了吗？我睁开稀松的睡眼，看到的竟然是那张熟悉的脸。我触摸，细腻的实体感。他微笑，握着我的手跪在床边。
　　我感动的流泪，匆忙坐起想抱住他，却扑了个空，重重的摔在地上。头开始裂开的疼，我按着太阳穴寻找刚才的影子。
　　场景转换，我回到了我们的家。白色的纱舞的那么美，清冷的月光笼罩着他整个人。他含笑看我，张开双臂等待我的拥抱。
　　我低头浅笑，是不是时光倒流回到了十年前？我们都那么单纯，认为世界上没有比爱情更伟大的东西了。
　　我们安心的拥抱、亲吻，从不在乎别人眼里的自己。我们曾经那么幸福过，那么无悠无虑过，那么深刻的爱过。
　　我抬头，一切却又回到了现实，果然就是一场虚幻的梦，但是我宁愿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梦。白色的药片维持着我与他的距离，我一次次的吞咽，只为延长那虚空的幸福。

　　“雷克斯！你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啊！”
　　是谁破坏了我的美梦？我们的世界不该有第三个人的声音，药效又要过了吗？抓起小瓶子倒了一把在手里，飞速的吞食。
　　我渴望那瞬间的迷幻，但是这次却是胃里难耐的绞痛。我抓住床沿，痛苦的呻吟，失了焦距的眼睛看不清楚东西。
　　桌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玻璃溅了满地。身体哪里疼？哪里不疼？不知道，都很疼。头很疼，胃很疼，心也很疼。
　　大东你在哪里？我好痛苦，我好疼，快出来抱我、吻我、告诉我你爱我。我不停的呼唤着那个名字，那个可以救赎我的天使的名字。

　　变成布条的窗帘，翻倒在地的椅子，满地凌乱的文件，破碎的玻璃杯上还有新鲜的血液，以一种怪异姿势爬在床边的人目光呆滞，口吐白沫，隐约间可以听到那一声声的呼唤。
　　原本宁静的一间屋子此时却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仿佛死神就立在身后，随时准备夺走人类的性命一般。
　　小雨在门口楞了几秒，眼前的景象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桌上还倒着一瓶写着LSD字样的小瓶子，小小的白色药片散落出来，瓶子里的药片已经所剩无几。

　　“大东... ...大东... ...”
　　“雷克斯！你醒醒！”
　　小雨的声音在另一个空间里，我听不到他讲话，他却能听到我讲话。模糊的轮廓可以让我尽情想象，想象身边的人是我想的那个人，是我爱的那个人。
　　我抱着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个醒来就不会继续的梦境。我可以不必假装坚强，可以大胆的对他讲出我心底的痛苦。
　　一直都是这样，这个天堂里，只有我和我虚拟出来的大东。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们不需要任何伪装，我了解他如同了解我自己。
　　不必再猜测，不必再忌讳，只是简单的爱与被爱。我抱着他，和每次一样的抱着他，说那些一直以来都只跟他一个人说的情话。
　　“大东，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想继续却难受的呕吐不止，小雨顺着我的背，焦急的询问。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我抓着他的肩颤抖，流泪，嘶吼。
　　在这样一个不会被计较后果的世界里，我总是最大程度的放纵自己。因为这里不必担心谁会伤了谁，因为从始至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
　　我怨恨、我诅咒，也不过是因为我太爱他，以至于伤害了自己都浑然不觉。玻璃割破了皮肤，血液从伤口中涌出，淡淡的血腥让意识逐渐清晰，我看见了小雨逆光的脸。
　　我笑，笑自己的狼狈，更笑药效的短暂，还没有疯够就让我清醒，这是不是太过残忍了？我摸上桌子的药瓶，抓最后的药来继续天堂的旅程。
　　小雨握住我的手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听不到，我只是不停的往嘴里送药。身体没有了知觉，感受不到痛，只是不想醒。
　　那一晚吃了多少药，我自己都记不得了。只知道意识再次模糊，大东再次道访，我抱着他，轻轻呢喃。
　　“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坦白的说爱？”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小雨的床上。他见我醒来眉头就皱在了一起，阿秋秋老实的坐在他脚边，担心的看着我。
　　我笑着准备坐起来，却发现浑身的疼，尤其是右腿仿佛断了一样。他急忙扶我起来坐好，我打量着自己的全身，果然又是一身的伤。
　　胳膊上有些零碎的小伤口，脸上也火辣辣的疼，估计也是被玻璃划到了。右腿可能是骨折了，动一下都疼。还有就是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我想八成是被洗胃了。头也好疼，但是记忆却清晰的让人恶心。
　　“好了，解释一下这个吧。”
　　小雨明显是在生气，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对我兴师问罪。我仔细看清楚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小瓶子，恍然大悟。
　　“原来还是被发现了啊。”
　　我嬉皮笑脸的回答，小雨的脸色却愈发难看。突然瓶子近到了眼前，模糊了轮廓。他重重叹气，收了手，目光开始柔和。
　　“为什么会沾上这种东西？”
　　我笑，四处寻找可以让心情平静下来的烟草。他摆手，拒绝向一个迷路的孩子提供帮助。我无奈摇头，连我最后的面具都要撕掉吗？
　　“上流社会就是这么迷乱啊。”
　　我摊开手无奈的摇头，没有烟、没有酒、没有LSD，我的生活该怎么过下去？失去了梦幻的天堂，我这只迷途的羔羊该怎么去见上帝？
　　“跟大东有关？”
　　他没有理会我眼神的求助，我不喜欢被别人透视的感觉。我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了解。知道真相的人类只会继续去置疑真相背后隐藏的真相。
　　“把我的烟给我我就告诉你。”
　　我们对视良久，还好是他妥协，不然我真的就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面对他了。点了支烟，慢慢抽，果然心情平静了很多，但是记忆也清晰了很多。

　　“多久了？”
　　“两年。”
　　“大东知道吗？”
　　“知道。”
　　“那他为什么不帮你戒掉！”
　　“戒不掉，我不离开他我就戒不掉。”

　　我们的对话一问一答，断断续续。一支烟的时间之后，我们便开始沉默。他也点了一支烟，我笑，笑我们同样笨拙的掩饰。
　　“你们两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是啊，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爱情变成了一种负担？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吧，从明白什么是爱以后就知道自己错了吧？
　　我先爱上的，我先表白的，我先逃避的，我先痛苦的。我们的爱仿佛都是我在主宰，大东只是被动的接受。
　　我不知道他是否同样爱我，不知道我们的爱是否相同。我不知道大东哪天会后悔爱上一个男人，更不知道他哪天会厌恶爱上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自己薄冰上的幸福还能维持多久。我怕，怕失去他，更怕拖累他。我一个人痛苦却无法宣泄，只有药物能帮助我得到片刻的满足。
　　我不敢靠的太近，不敢爱的太深，我刻意的保持着彼此的距离，生怕分开的那一刻自己会选择死亡。
　　我是因为害怕，所以才选择离开。因为爱的太用力，所以才选择一个人痛苦。我告诉自己不可以让他太爱我，不可以让他品尝和我一样的痛苦。
　　我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只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他，爱到天才都变成了白痴。我只能嘲笑，嘲笑自己的无所适从，嘲笑爱情的匪夷所思。
　　在爱情的世界里，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以合理解释。因为每个人的愚蠢举动，都是因为那三个字，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