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爱你》颜衹

1、第 1 章

　　第一章

　　男人要对女人负责，小攻要对小受负责，人们一直在自以为是的伸张着正义，弱势的一方就要被无条件的保护。
　　而我呢？我不是弱者，却我心甘情愿的做下面那个。但是你知道吗？我不在上面的理由，仅仅是我知道我给不了你要的爱。
　　我们认识二十年了，在一起十年了，高中毕业就开始在这间公寓里同居。你管这里叫做“家”，但是我更喜欢叫它“合租房”。
　　我爱你吗？我不知道，只是熟悉的不想分开，也懒得分开。我抱着你会觉得舒服，所以我不打算放手。
　　你说你爱我，比爱你自己还要爱。我嘲笑你，比爱自己还要爱？这样迷失自己的爱，知不知道很累人？

　　“雷克斯！醒醒！帮我想想看明天要怎么跟那帮终极一班的小鬼讲我们当初的光荣历史！”
　　是不是每天跟学生在一起的老师都是这样的经历充沛？翻云覆雨之后竟然还可以如此兴奋的想学校的事情？
　　公司最近财政出现了严重的赤字，我无论怎样拼命努力，挽救回来的损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我不讲，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疲惫的双眼沉沉的睁不开，皱着眉胡乱的挥手拒绝骚扰。但是如果这样的拒绝有用的话，我也不必勉强自己配合他一次又一次的索取。
　　“醒醒啦！我们很久没有讲过话了！”
　　这就是浪与漫的区别吗？他浪，我漫。我们曾经在一起就是浪漫，可是生活的压力让我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
　　我无力再去承担那些甜蜜的负担，我无法再天真的笑，无法再无所顾忌的去爱，我知道现在的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他。
　　“睡觉！我明天早上还有董事会！”
　　我厌烦的吼叫，他乖乖闭了嘴，悻悻的收了搭在我肩上的手。我听到了他无声的叹息，也感受到了他失落的目光，只是身体的反射让我只能转过身去不看他。
　　如之前所有的夜晚一样，他轻轻的从身后抱着我，下巴抵在肩头，双手环在腰间。这是我们多少年来养成的睡姿，我从不排斥，因为被他环绕的感觉可以让我安然入睡。
　　只是今天，那手烫的让人不敢触碰，仿佛地狱的红莲，染上就要焚身。我拉开他的手，往床边移动。他叹了口气，转身与我背对背躺着。
　　我无法入睡，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香烟。回头看他，一个如此熟悉的背影，我却连触碰都不敢。
　　挂着白纱的窗子，那浪漫的帘子是他选的。他说这叫罗曼蒂克，会更有家的感觉，我当时只是笑，然后在他离开之际到前台买下了这价值不斐的垃圾。
　　宁静的夜，火机的声音如此清晰。蓝色的火苗窜到香烟上，微微的泛红。深深的吸一口，肺里撕裂的疼。
　　第一口烟最容易晕，因为人们总是在了解之前就开始尝试。我坐在床边，风吹进来很舒服。飘舞的纱，皎洁的月，迷幻的烟，一切都衬的胸口这一大片吻痕如此伤人。
　　他翻身，快速的扑过来，夺去我手中的烟，愤怒的凝视。我笑，老师做太久了，把每个人都当作是犯错的孩子了吧？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卧室里抽烟！”
　　他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宛如天使般纯净，我痴痴的看着，手指贪婪的抚摸。他无声叹气，牵着我的手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睡吧。”
　　不同于我的手上烟草的味道，他的手上有淡淡的油墨味道，那是曾经最熟悉的书本的味道。他的手覆在我的脸上，为我合上了眼，我浅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习惯真的好可怕，如果离开，是否我将失眠一辈子？

　　他面对的是一群纯真善良的孩子，我面对的却是一票勾心斗角的商人。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变的如此陌生了？
　　他的烦恼如此可爱，简单到我甚至不忍心去思索。为什么他永远是上帝身边洁白的天使，而我却要在地狱跟撒旦争夺生存的权利？
　　这间厨房也是按他的意思装潢的，跳跃的桃红色，他说这样的颜色可以让做饭和吃饭的人都会变的开心起来。我仰头注视刺眼的吊灯，柔和的黄却也能照的人眼睛发疼。
　　他走进来，和每次一样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只是我知道而已。他从身后抱住我，温热的唇在我脖颈间留连。
　　煮面锅里升腾的白雾让整个画面变的那么暧昧甚至情色，我闭了眼，仰头靠在他肩膀上，享受这一刻的缠绵。
　　他大力的吸气，如同吸食毒品一般的着迷。那是意大利面的香味，也是LDA的香味。我与他一起呼吸，同样的脉动让我甚至觉得自己是陷进沼泽的羔羊，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死亡。
　　“怎么还不戒掉那种东西？”
　　他吻我，如此轻柔的吻，和这个气氛格格不入。我睁了眼，不再陶醉。一圈圈的光晕看的好累，我站直身体逃离了那片沼泽。
　　“不是答应我不再碰它的吗？”
　　我无视他在耳边低吟的话，专心的搅动着锅里显然已经不成型的面。他握住我的手，迫使我停止了搅拌。
　　他转过我的身体，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拉起我的手在唇边细吻。他的眉皱着，我知道我手指的味道并不好，都是腐烂到化脓的堕落味道，不是烟，就是酒。
　　“是不是最近公司出状况了？”
　　他突然的问题让我抽回了还在沉醉的手，我慌张的低头，然后否认。他不罢休，继续追问。我转过身继续搅拌已经粘锅的面，他在我身后怒吼。
　　“为什么你总是瞒着我？总是不告诉我真相！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我低头，手滑过哀伤的发，带下一滴泪，掉进锅里咸的没办法再吃。我关了火，厨房刹时安静的诡异。我慢慢转身，看着我们一起买的拖鞋哽咽。
　　“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他迟疑，拖鞋向后退了一小步，他的声音也在颤抖。我脱掉身上的围裙放在我们一起选的冰箱上，盯着他身上那件圣诞节我送他的衬衣继续机械似的重复。
　　“我们不合适，我们分手吧。”
　　“现在二十年了你才发现我们不合适？”
　　他没有发火，只是沙哑到微弱的声音让我知道了我们彼此都在强忍泪水。我靠近他，头重重的砸在他肩膀上。
　　“我好累，放了我吧。”
　　他没有再讲话，迟疑的手举在半空，久久没有抱住我。我在他肩膀蹭干眼泪，拎着大门口的行李箱决然而去。
　　是的，这是一场已经策划好的分别。那是我们最后的晚餐，只是我没想到自己这么的沉不住气，还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就等不及的草草收场。
　　单元门口，我抬头看向那个回不去的天堂。颓然的坐在行李箱上默默抽烟，大东，离开你，我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