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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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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快马穿过田野,越过高岭,跑出树林,奔进了效园。
大片的野花茶地,瓜果岭地,美好的田野风光都留不住她的目光流连,毫不停留的催马快奔向前,直到一条平静缓流的小河挡住前行的道路,马匹才停了下来。
月英下马坐在河边,看着河流发呆,头脑一片混乱,心乱如麻,她不想想那些郁结烦躁的事情,太过沉重如同心头刺,一想起就扎得她心痛,骨痛,全身都痛。
曾经有人说过,剧烈的运动能让人神经意志舒缓,可以冷静头脑。
月英望着平静的河面,立刻站起来,脱下外衣鞋子,深吸一口气“扑通”的一声,一头扎进河里。
前世她学过游泳,也曾经练过几回潜水,河水并不是很深,她决定要彻底冷静下来才能想清楚那件痛心的事情。
河水有些凉,刺激得她全身惊栗,头脑也瞬间抛开了烦乱,慢慢冷静下来,全心全意的开始潜游。
蓦地听到一阵水花的响声,一条身影入水向她游来,很快便游近她身边拽住了她,伸手紧紧的抱住她在怀往回游。
月英挣扎了下,挣不开他的手劲,只好随着他靠岸。
浮出水面,岸上一人急忙伸手将她拉上来,浑身湿漉漉被风一吹,登时一阵哆嗦颤抖打了个冷颤,全身冻起了层鸡皮疙瘩。
“夫人觉得怎么样,没事吧?”一件衣服落在她身上披裹住。
“马将军?”月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定睛看见眼前拉她上来的竟然是马超,回首再看,跳入水中救她的竟然是赵云。
赵云也是全身湿淋淋,却没有一丝狼狈的样子,笔直的身躯如山一样稳重,脸上是严肃的冷峻,目光森然的盯着她,全身散发出凛然不怒自威的气势。
月英愣了下,不自觉的避开他森厉的目光,被他看见她如此狼狈的一面,有些难堪的讪讪然,拉了拉身上的大衣裹紧,转向马超问道:“将军如何在此?”
马超皱了皱眉反问:“夫人这是何故?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非得寻死?”
月英愕然道:“寻死?”随即啼笑皆非,他们这是以为她跳水轻生吗?
“马将军误会了,我没有要寻死,只是在潜水而已!”
“……”马超一挑眉,明显的不相信她的话,潜水?一个人飞马出城外跑到河边坐着发呆,然后又跳河只是在潜水?
月英也知他不会轻易相信,她原本就心情不好,郁结烦躁,结合一切的因素,她如今跳河还真的无法教人相信她真的只是在潜水,也就懒得再解释。
风吹着更觉得寒冷,月英忍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浑身哆嗦起来。
赵云脸色更不好,沉声道:“夫人还是先回府吧!会着凉生病的。”
月英眼眸一黯,抿了抿唇沉默了半响,拿起自己的衣服鞋子笑道:“还是先把衣服烘干了再回去。”她不想现在就回去,她需要冷静思考一下,她不知道孔明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给她怀孕,现在回去她一定会冲动的兴师问罪指责他,势必要跟他掀起一场巨大的争吵,这太不理智,也做不到如同泼妇怨妇般的吵闹不堪,她必须考虑清楚以后,不管孔明将会给她怎样的答案,他的行为已经严重的伤害到她,在残酷的事实揭露后,她该走该留,何去何从她必须要清楚。
赵云和马超相视一眼,各怀心思。
原本两人为了不久,赵云和马云碌的婚事商谈,却见月英一人一骑风一样飞快的急奔出城,赵云和马超很是诧异,眼见她神色不对,急忙尾随在后。
她一路狂奔毫不逗留,直到河边才停下坐下发呆,两人不明所以,正自疑惑不解时,却见她突然跳河轻生,大吃一惊,急忙跟着跳下去救她,只是不明白,她贵为军师夫人,和军师又是情深意重,她又是这等聪明才智的女子,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轻生自尽?
盯着燃烧的火苗发呆,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几次走神了,赵云皱起眉担忧不已,她到底为了什么这般失常,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究竟是什么事让她这般郁结烦恼?军师遇刺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此时伤口应该好得差不多不会再有危险,欲要谋害军师的危机也已经清扫,到底有怎样大的事情让她要轻生?
衣服烘干重新再穿上,月英走出乡农夜晚看瓜的草棚,赵云和马超正各怀心思的站在外面看马。
“请问将军此去容郡有多远的路程?”
赵云和马超相视一眼,容郡乃是黄祺管辖的地域,她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虽然仍有些忧郁,但比之前要轻松,只是一个女子要回娘家,一般都是在夫家受了委屈而向娘家哭诉,难道是因为和军师发生了争执?可是又是多大的争执竟然严重到要轻生回娘家?
月英想到清溪刚刚出嫁,她不能让哥哥他们担心她,随即摇摇头问道:“两位将军可有干粮在身?”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此时头脑有些冷静才感到腹中饥饿。
赵云早已习惯了野外觅食,便让马超陪着月英自己去给她找食物。
马超看着故作轻松的月英,沉吟了下试探道:“夫人出来,军师可知晓?”
“军师料事如神,益州大小事务都逃不出他眼里。”月英淡然回答有些自嘲,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前脚才走,他后脚就会收到消息,只不过是他的人没有出现而已。
“军师日理万机为国奔波繁忙,夫人操劳家务,是为贤良内助,军师定是非常尊爱夫人的。”马超意有所指,只道他们夫妻两人是为此矛盾。
月英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马将军长年在外征战,马夫人追随将军东奔西走,如今安身益州独自撑起家中顶梁柱,将军想必更是非常敬爱夫人的。”
马夫人跟随马超东奔西走,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三子家人都被敌人灭杀,丧子之痛痛彻心扉,如今好不容易得以安稳停歇,生离死别后夫妻相聚安享荣华,他却因为妻子年龄偏大,身体赢弱连纳两名妾室,如今已然怀有身孕,她讽刺他喜新厌旧,置与他生死不弃经历丧子之痛的结发妻子于何地。
马超脸色有些发黑,看见她唇边讽刺的笑意,微微尴尬,她曾对他有指点之恩,心里仍然是敬她,解释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失了三子,如今不能生育,我自是要还她的……孩子始终是记于她名下。”
月英微微皱眉,莫名的悲愤又凄凉,不能生育这难道还是马夫人的错吗?就因为如此,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纳妾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还把孩子给她养育日夜面对着他背叛的产物不隔阂吗,古人的心思真是太匪夷所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那孔明你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要自绝子嗣不让她怀孕做此不孝,他四十六岁终究会有一子,是不是就要如同马超一样,到时纳妾生子,还记在她名下美曰其名还她一个孩子吗?太隔应恶心了。
赵云寻到食物回来时,看到月英的脸色更差了,马超则满脸的尴尬,口才辩论他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三言两语便被她窒噎住,成为罪大恶极的负心汉,看她反应那么大,难道她也是为此和军师发生争执?
军师和夫人成亲将近十年了,如今却尚未有一子,难道是军师想要纳妾生子,夫人不肯,古有七出之条,第一便是七年无子便可休妻,莫非军师要休了夫人,所以夫人才要跳河寻死轻生?
马超胡思乱想,月英却仿佛知道他所想一样冷眼嘲讽,尴尬极了,看见赵云回来急忙声称有事,逃离她冷若冰霜的眼神。
心情不好胃口却大开,赵云将烤好的山药递给她,她全部吃进肚子里,她已经虐待了自己的心,不想再虐待自己的胃。
看见赵云张口欲言,月英抢先道:“你不要问我也不会答,我没有寻死,所以不用担心开导我。”
赵云好笑道:“这就要跟我撇清关系了吗?”
月英懒洋洋道:“你成亲在即,有些距离还是要保持的好,我不想出轨,也不想做小三。”
后面的虽然听不懂,但前面的他还是听明白了,赵云瞥见她神情清淡,但眉宇间却是烦躁郁闷的,心事重重不知为了什么?忍不住嘲笑道:“你现在要保持距离当初就不要引诱我。”
月英一怔,怒道:“我什么时候引诱你了?你不要信口雌黄。”
赵云一挑眉:“真不记得了,你生病发烧那一晚,你做了什么不是不记得就代表没有发生过。”
月英愕然,她生病发烧那一晚?什么时候?她做了什么?蓦地一道灵光,春梦……吗?难道不是春梦,而是他?
赵云目光凌利森然冷冷瞥了她一眼。
月英心里一个咯噔,一股寒意袭体,被他这目光瞪得全身骤寒,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冻结全身。
幸亏他很快便移开目光淡淡道:“夫妻间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你虽然聪明过人,却终究只是一个女人,有时候无需太要强,对丈夫示弱寻求依赖并不是那么难。”
月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跟在孔明身边那么久,又是男人,或许有些事他看得比她清楚:“如果……你做了一件很伤害,还是你的妻子多年渴望很在意的事,是出自什么原因?”
她笼统的问话,赵云思量了半响淡然回答:“如果是你,我的底线是为你最大的利益做出发点。”就如同他要娶马云碌,他们间相识相知的时间不对,即使不甘,却也只能让这段情埋葬,成为遗憾。
为你最大的利益做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