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情缘》金熙

8、炉火通红

　　第八章炉火通红

　　星期一刘一薇到校上课，告诉马尔珲这几天病了，心存疑虑的马尔珲终于放下心了。二人的关系似乎还是与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这年的暑假，刘一薇父亲要带她到青岛去避暑，走的时候好像比较急，也没有同马尔珲告别。暑假中刘一薇仅给马尔珲来过一封信，说的都是一些青岛及大海的风景。马尔珲接二连三给刘一薇写信，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一个新学期又开学了，刚开学，李仁孝被学校教导处召去，要他随一位物理老师和其他六位同学到市钢铁厂学习炼铁技术。
　　为了响应党的号召，迎接钢铁元帅升帐，全国正在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炼钢铁运动。市教育系统准备土法上马，用“不倒翁”炉群建立一座炼铁总厂，分厂就是各学校。李仁孝他们就是南园中学炼铁分厂派去培训的技术人员，学习“不倒翁”小高炉炼铁法。这“不倒翁”炼铁炉一人来高，外形像一个不倒翁，呈圆形，上下两头略小，中间肚子﹙炉膛﹚稍偏下向外鼓出。外围一人伸开两臂还抱不住。炉身用紫泥和其它耐火材料组成。炉前是出铁口，矿石和焦炭从炉子顶上加入。整个生产过程除了建造炉子外，还需要后勤准备供应矿石焦炭以及碎碗瓷片紫泥等耐火材料。
　　学校已经全部停课，高三年级抽出二个班﹙全是精干汉子﹚组成钢铁班，分为三班制，参加炉前炼铁（开炉以后，炉子就不能停下来），其他同学与另外所有年级各班都改为后勤班，负责运输，供应炼铁的原材料。其实后勤工作同样任务繁重：矿石要到山上去取，学校没有汽车，全靠同学步行到山上去用肩抬背挑。一旦炉前缺矿石、焦碳，即使是半夜，也要马上出发到山上搬运；破碗、碎瓷片作为耐火材料要敲的很碎，和进紫泥用，敲碎片，和紫泥，常常会割破同学们的手。
　　任务很紧急，李仁孝他们在市钢铁厂参观学习了十天，就要求回学校作指导。工作的第一步就是要建造不倒翁炼铁炉的炉壳。这里有一个技术要诀，在平面图上，炉子上半部，炉心的中轴线与炉壁之间有一个倾斜角度，这个角度不但控制了炉型，而且关系到炉内的容量和鼓风机的风向及炉温。建炉子前，先要照图纸制一个木质模具，依照模具来制作炉身。李仁孝根据技术要求，画了一个图纸交给管后勤的福利部长马尔珲，让他负责请木工做一个模具。马尔珲没好气地从李仁孝手里接过图纸，他想凭什么要受李仁孝的支配，他嫉妒李仁孝，转身随便就把图纸扔掉了，他觉得画一张图纸没有什么了不起，自己也会画，就到木工这里凭自己的记忆画了一张图，以为这样就不是受李仁孝指挥了。图形看上去差不多，但他不知倾斜角度的重要性，随便注了一个度数，比规定大了五度。结果制出来的炉子都变了样，全都报废，既浪费钱财又耽误了时间。学校领导很生气，责成总务部门一定要查清这件事。马尔珲一口咬定是按李仁孝画的图纸做的，狡猾地把责任推到李仁孝身上。
　　不巧，马尔珲扔图纸的时候正好刘一薇有事走过看见，起先还以为马尔珲习惯不好，乱丢纸屑，捡起一看才知道是图纸，但她不知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是马尔珲做事作风浮滑不正经，马虎不负责任，就把图纸收了起来，想等交还他时批评他一番。当听到学校要追查图纸，她就明白事情的原委，立即把图纸拿出来给了李仁孝。
　　经过图纸的对照，事情很快就查清楚，问题的性质应该是十分严重的。说得轻，工作失责，浪费国家钱财。说得重，就是蓄意破坏大炼钢铁运动。
　　马尔珲的偷改图纸问题刚查清，“三剑客”的团伙偷窃案也揭露出来了。根据胡兔图等人的交代，半年多前，马尔珲曾把他们二人叫去商量“生财之道”。原来马尔珲在同学中巨大的花销，钱都是从做小业主的父母这里要来的，他父母已经承受不起儿子所赐的经济压力，只得断了他的财路。于是三人做起无本的买卖来。派出所现已查出他们所盗脏物有自行车，窨井盖、铜器，录音机等物，还有几卷磁带。当然派出所把赃物都归还了原主。其中有南园中学话剧团“惜别离”磁带一卷交还学校话剧团。现在派出所把他们三人都传了去，交学校保卫处带回处理。
　　当刘一薇知道“惜别离”磁带是被马尔珲他们偷走，差点气昏了。这个一直被她认为是多么关心她，多么爱护她的人，原来却是一直在作弄她，陷害她。她恨自己前些日子来简直瞎了眼，把狐狸当朋友，把真正朋友当坏人。她到校团委副书记翁克嘉面前痛哭了一场。彻底的做了一番自我检查。
　　南园中学不稳定的因素清除了，风波平静了，师生们更加团结，更加和谐。经过大家的努力，四台不倒翁炼铁炉高昂地挺立在在大操场，一号炉光荣地被选为试炼炉。炉长李仁孝心情舒畅，斗志昂扬。为了能早日炼出铁水，他一直战斗在炼铁炉前，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下来休息了。炉火将他的脸逼得通红，全身汗水直淌，作为一个炉长，他一定要争取在他的手上胜利地流出第一炉铁水。
　　团委书记来了，校领导来了，同学们也来了，刘一薇也来了，她怀着内疚的心情，远远地站在旁边，提着一罐菠菜汤，作为医护小组，想给第一线的勇士补充一点营养液，却一直不好意思送上去。李仁孝这时候真像站在火线上的指挥员，手上的钢钎就好像指挥刀，他用手掌在眼前遮挡着炉火的热浪，鼓风机有力地吼叫着，将炉火吹成长长的火舌，李仁孝勇敢地迎上去，不顾烫脸的火势，使劲地用钢钎撬开炉口融化的炉渣，旁边的同学将他替下来，没过几秒钟，李仁孝又接过来，终于他在蓝色的玻璃片后面，看到炉口燃烧的液体爆出耀眼的火花，铁水炼成了，他惊喜地命令炉前的同学，准备出炉。
　　一条爆跳着火星的铁水缓缓流进沙罐。全场的师生高声欢呼，掌声雷动。刘一薇禁不住热泪盈眶，不由自主地把手中的菠菜汤递了过去。李仁孝同样激动地接过刘一薇手中的菠菜汤，有一年时间了，恍如做了一场惊梦，二人才相对看着，只是说不出话。
　　翁克嘉微笑着走到二人面前，握住李仁孝的手衷心的表示祝贺。
　　“只是铁太少了。”李仁孝遗憾地说。。
　　翁克嘉对着二人颇有感触，他说：“是的，看起来真的很不起眼。但我们一个学生，凭自己一双手，白手起家，竟然炼出铁来，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啊。”
　　他指着旁边的炼铁炉和还在看刚炼出的生铁的同学说：“我们的同学在这次炼铁的过程中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经受了多少教训，学到了多少东西啊，可以说我们炼了钢铁，也练了人。我们增长了知识，也增长了见识。我们在这当中所得到的是我们一辈子也用不完的财富。我们同学这些钢铁就是这样来炼成的。”
　　激动的时刻总要被时间吞去，但在南园经历过的那些峥嵘岁月，将会一直深深地刻在南园年轻人的心中。
　　。寒假过后学校恢复了正常的教学，李仁孝他们又回到课堂，已经是高三的学生，李仁孝，刘一薇他们正满怀信心积极复习，投入到准备高考的行列之中去 。 ﹙全篇完﹚

　　注：此文原名《南园惊梦》﹙自创﹚，现经过较大的修改，改换成书名《南园情缘》，增加了一个章节，并改变了部分章节的小标题，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