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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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析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儿疼。
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斑斑掉漆的床顶，以及裹在自己身上的，冰凉的没有什么温度的破棉被。
越析的心跟着一抖，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冰冷，还是......
做梦呢吧？自己也没有对哪路神仙许愿，更没有遇上什么飞机失事地震海啸泥石流什么的，怎么莫名其妙就......
越析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只好转动着眼珠子四处打量，由远及近，先是有个小方桌，桌子上还搁着一杯冒着白烟儿的茶杯，桌子下头是两条长凳子，目光转回来，自己现在躺着的床边上有个矮柜，床脚处有个大木箱子，枣红色，没上锁，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式的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越析看过去，一个男人背着光端着个碗正朝自己走过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男人就到了床边，看到越析正睁着眼睛看自己，吓了一跳，然后嘴巴就咧了开来：“你醒了。”
越析眨眨眼。
被越析盯着看，男人不一会儿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把手里的碗放到床边的矮柜上，搓了搓手：“大夫说你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好好喝几幅药就会好，只是额头上恐怕要留疤......”
床边矮柜上的碗里发出酸涩的药味儿，男人把药又端了起来，凑到越析面前，越析赶紧把头偏了开去，男人还以为他拒绝喝药只一味求死，就有些慌乱的说道：“你别怕别怕，先把药喝了，要是不愿意做......做那事儿，我不会勉强你的，可别再做傻事儿了。”
男人脸色微红，声音醇厚，这样把声音放柔了说起话来竟然有一股子柔情在声音里含着，越析抬眼看他，清了清喉咙：“你是谁？”
“啊？！”
男人听罢越析的话显然是傻眼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越析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男人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慌乱地看着越析：“你，你不认得俺了？”
越析点点头。
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放下手里的药碗，慌慌张张地道：“你等着，俺去请大夫。”
说完，也不等越析说话，就急慌忙地跑了出去。
越析无奈，只好又闭上了刚张了一半的嘴。
不大会儿的功夫，男人就带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儿回了来，老头儿气喘吁吁的还没喘匀气儿，就被男人扶着走到床边：“宋大夫，您快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呼呼呼......老头儿穿着粗气，恶狠狠地瞪向男人，“你，你想跑死小老儿啊？”
男人憨着脸，挠了挠后脑勺。
老头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男人好几眼：“还不给我搬个凳子来。”
男人忙应了是，到了桌边搬了个条凳刚到床边，老头哼了一声，把越析的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伸了三指搭在越析的手腕处。
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老头儿放下手来，对着男人道：“除了身子骨虚了点儿，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大碍了，好生养几日就行了。”
男人皱起眉头来：“可是他不认得俺了。”
老头儿嗯了一声，掀开越析的眼皮看了看，目光炯炯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越析与他对视，任由着他看，老头儿这才垂下眼睑道：“怕是撞了脑子的缘故。”
越析装聋作哑地不做声。
老头儿扭头看向男人：“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对身子没有什么妨碍，等头上的包下去了小老儿再来瞧瞧。”
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只是眉间仍然是皱着的，送了小老头出去，还没等转回屋子，院门就被人推了开来，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见了男人在院子里，忙喊道：“牛娃儿。”
男人，哦，也就是小名牛娃儿，大名李大牛的回过头去，见了妇人，笑道：“三婶儿。”
三婶儿撇嘴：“你屋里头的那个是怎么了？怎么我瞧着你又请宋大夫来了？”
李大牛嗯了一声：“越析醒了，只是，不认得俺了。”
三婶儿吐了一口吐沫，指着李大牛说道：“你啊，就是心肠太好，阿猫阿狗的都往家里领，你说他一个戏班子里头唱戏的，是好是坏的关你什么事儿，那戏班主子还不能打骂几句了，要你充好人好那么多银子把人给买回来，你瞧瞧那双小手，一看就是个不能做活儿的，就是长得再好，弄回家里来能干什么？你啊你啊，三婶眼看你也是个老实孩子，怎么也学着那些个纨绔子弟容易被人狐媚子给勾去了魂儿呢。”
李大牛眼看三婶儿的吐沫星子就要吐到自己脸上来了，忙退了几步，为难道：“三婶儿，那戏班主不只是打骂他而已，还要把他卖到娼馆里头去的。”
三婶儿白了他一眼：“你也别嫌弃三婶说话不好听，谁让他长了张狐媚子脸的，生的比女子还好看，戏班子里头唱戏的，本来就是不清不白的，你管他要被卖到哪儿去。”
李大牛挠了挠脑袋：“三婶儿，你别这么说，让越析听见了不好。”
三婶儿气得直翻白眼儿：“好好好，事情也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也不是你亲娘，你要怎么样就随你，你家里乱糟糟的，中午也没得法子做饭，等会儿我让铁蛋给你送来，”三婶儿边说着话边往外走，“作孽哦作孽哦，还跟他成亲了，唉......”
越析在屋子里头听着外面两个人说话，眨眨眼，他这辈子的身世好像也是不太尽如人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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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三日后越析才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能下床了，李大牛也不拘着他，虽然觉得这个好看的小夫郎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他一皱眉一瞪眼，自己就没法子了，想下床出去走走那就出去走走吧，反正今个儿日头也好，不像前两日那么冷了。
越析走出自己窝了两天的屋子，瞬间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好几倍，院子是个四四方方的样子，倒有些像是北京城里头那些老四合院一样了，种着两棵大柿子树，其中一棵底下还有口越析只在电视里头看过的那种古老的井。
“大夫说你伤了头吹不得风，咱们只待一会儿啊。”李大牛像是哄孩子一样对越析说话。
越析白了他一眼，继续打量他现在的家，东西各有一间屋子，其中一个竖着烟筒的应该是厨房，另一间就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了，他刚刚走出来的屋子，坐北朝南，应该就是主卧室了。
已经是深秋了的季节，柿子树上的叶子都掉了许多，还有几个高处的柿子还没有扎下来，越析抬眼去看，摇摇欲坠的样子，好像是熟透了的，他记得，以前孤儿院里头也有两棵柿子树，到了成熟的季节，院长妈妈就会带着一些大一些的孩子去把柿子摘下来然后拿苹果和梨子放在一块捂熟了给他们吃。
李大牛跟在越析身后头走着，胳膊还拿着架子，像是护着刚回走路的娃娃一样护着越析，就好像这弱不禁风的小夫郎一个不小心就会给摔了一样。
灶房里没有什么看头，锅碗瓢盆就是油盐酱醋，还有一套跟卧室里差不多样子的桌子和凳子，越析退了出来，心里倒是对那个土灶有些感兴趣，他以前也跟着同学一块儿去过农家乐，那里的地锅烧出来的东西确实是比较好吃的。
灶房里头还烧着火，锅里的水已经滚开了，越析看了李大牛一眼，李大牛憨道：“本来铁蛋送了些鱼过来，给你做些鱼汤喝。”
越析心里重重的，他现在的这个家并不富裕，甚至是可以说穷了，这几天为了他吃饭，李大牛没少费心思，而且这两天他吃的都是精米，李大牛却是吃的杂粮。
“多做了，咱们一块儿喝吧。”越析低着头嘟囔了一句。
李大牛呵呵笑了起来，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五官也不差，眉目舒朗，算是一个长得不错的人，就是咋一听名字，大多是人都会以为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乡野村夫一样。
“谁给你取的名字啊？”越析打量着李大牛，并没有给他打负分。
李大牛憨憨笑了两声：“我娘原本请村里的教书先生给取了个，叫着挺别口的，我爹说贱名好养活，就叫这个了。”
越析哦了一声，看了他一眼，心里叫了声傻大个儿，李大牛被越析这一眼看得心里慌慌的。
唉，配不上啊。
窝在灶房里头就没有再出去，越析被李大牛安置在离灶火不远的地方坐着，自己去提了水收拾早上铁蛋送来的几条小鱼，鱼是鲫鱼，因为不是很大，所以用来做汤是最好的。
越析托着下巴看李大牛忙活，这边刚把锅做上了，那边院子里却有人敲门，李大牛出了去，不一会儿，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姑娘跟在李大牛的身后进了来。
“我娘想吃鱼，我就来看看你家有没有？大牛哥，你.......”那姑娘的声音在看到越析的时候戛然而止。
“那，那个，这是大妞，九大娘的闺女。”李大牛对越析介绍了一遍，反正村里人都知道他娶了个好看的小夫郎，大妞也认识的。
“他好了呀？”大妞往李大牛身后躲了躲。
李大牛嗯了一声，看着地上盆里收拾好了的几条小鱼，对大妞说道：“还要给越析做汤，我给你拿两条吧。”
谁知道那大妞脸色却是一沉，嘟囔道：“这小的鱼，两条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越析眨眨眼，看向李大牛。
李大牛有些为难地看看越析，又看看大妞，盆里的一共也就五条，都是只有尺把长的：“可，可是......”
大妞气呼呼的样子：“怎么样也得给我三条吧。”
得寸进尺被她诠释的无比精准，说罢话，也不等李大牛答应，拎了三条鱼便就走了，连声谢谢也没有。
李大牛只好搓搓手，对脸色不好看的越析干笑道：“九大娘病了，所以......”
越析吐出一口气去，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开口比气李大牛这个二愣子多，尤其是这几日下来，从邻居三婶儿的话里知道这个总是爱胡乱施舍的二愣子是一点儿回报也不懂得要的，尤其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可见那个大妞是常来家里做这种事儿的，而李大牛也习惯被吃的死死的。
“那个，你别生气......还有两条呢，都给你吃。”不怎么会看脸色的李大牛又不知死活的开口。
越析冷笑一声：“你倒真是个大善人，我看那大妞穿戴也不算太差，不像是连条鱼也买不起的吧？”
“没有，只是.......”
“住口，别打岔！”越析瞪他，“量力而为什么意思懂不懂？要兼善天下之前也得学会独善其身知不知道？没人告诉你要先把自己家安好有余裕再去善亲友而后善邻里的吗？你自己看看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袍子上全是补丁，鞋底也磨破了——别开口，听我念完，”见李大牛想张嘴说话，越析警告了他一声，见他乖乖闭嘴才吐出一口气，“我看那大妞可是比你富裕多了。”
李大牛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让越析狠狠地吐了一口气，对牛弹琴是什么意思，他今天可是体会地深深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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