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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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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到几年前,一切都还未开始。
一所有名的高校矗立在市中心。
天气热的吓人,烦躁的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制造噪音,刚刚才重新刷好的柏油地一阵阵的气味直冲脑门。
高一(2)班头顶上呼呼转着的电风扇发出阵阵的摇曳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会支撑不住。
额头上涔涔细汗的月衣拖着下巴,嚼着那支圆珠笔的笔头,愣愣地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
真是头痛……英语竟然那么讨厌,月衣再三地抱怨,皱了皱眉,却还是将黑板上的英文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抄了些什么……
“铃……”令人愉悦的铃声终于响起,老师正在写的手在半空停了停,垂下,将教材翻拢:“今天课就上到这里。”
话音刚落,大部分同学蜂拥而上,月衣很好奇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都不会发生交通堵塞……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黑板上扭动的小字,她感到特郁闷。
书页被热热的夏风吹过几页,月衣头痛地看着上面的文字,终于“啪”地一声将它合上,站起身子。
教室里已经是一个人都不剩了,每次中午都是这样,大概是因为自己转学的缘故吧,在这个班级还没有特别好的人缘……
拉开椅子,起身走向食堂,其实她也知道食堂早已经坐满了,这学校并不是很富裕,毕竟它只是一个分校,不能容纳特别多的学生,看着食堂里长长的队伍,月衣一下便泄了气。
月衣拖着脚步朝着食堂后面的小卖部,买了一盒方便面,老板娘才见过她两次便已经记住她了,语出关切地提醒道:“小姑娘,老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
月衣没有答话,只是朝她笑了笑,捏紧手中的方便面,抬步走出小卖部。
看到这里你们一定是在想月衣肯定是一个贫穷人家的女孩,如果你们真是这样想的话,那就错了,她的家世好啊!好的不能再好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当然他们只看到了表面,如果他们知道一个千金大小姐在吃方便面的话肯定会避而远之。
啊?你问我为什么一个大总裁的女儿会这么落魄?因为月衣的父母离异了,她被判给了父亲,而父亲不知从哪里带出一个哥哥。
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哥哥,当然会鲜明对比出她的愚笨,就像刚才的英语一样。
她从来都是复习功课到凌晨左右,但是哥哥从来都是八点准时睡觉,考试从来不复习,却能够照样考全校第一。
公主般的生活她想她应该早就忘记了吧,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根本早就不记得了,或许从来都没有过。
她从有记忆的时候就在父亲的身边了,继母也死了,所以她也不是童话里的灰姑娘,不过对于那些美好的梦想,她却希望能够做一次白日梦。
只要一次就好。
是不是连一次都是奢望?月衣不是没有听说过,网络上的一句话: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他可能是唐僧;带翅膀的也不一定是天使,妈妈说,那是鸟人。
这是不是就是现实呢?
月衣跑回教室,教室依旧空无一人,大概都在食堂了吧,月衣想到这里有些自嘲,走到饮水机前,按下红色的按钮,热气不断地上溢,适时地松开手指。
刚想走出教室,忽然又停住脚步,皱着眉看着自己桌面上那显眼的英语书……
想了片刻,她终于还是将那本英语书夹在胳膊下走出了教室。
月衣最近这几天抢不到食堂位置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去学校最中央的假山。
假山的模样很像森林,很少有人去,因为学校不允许,好像这山上有谁的坟墓,但月衣总是觉得那处在最中央的假山感觉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她一天之内最安静的时间大概就是这一段了吧,因为这里不会有人来,自己也就特别的放松。
这条通道很隐蔽,是一次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自己不经意间发现的。
月衣四处瞧了瞧,见没人看着这里,连忙一个闪身闪进绿荫的假山中,踏着熟悉的青石路又看到那个亭子。
偶尔听自己班的人说过,其实这里并不是一个人的坟墓,只是一个衣冠冢罢了,还是数百年前的人,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月衣很大胆,居然不心惊不胆战地来这里吃午饭乘凉。
月衣的手指摸着那块石碑,脸上似乎有些愉悦的表情,语调轻松地说道:“我又来了,你不嫌我碍眼吧。”
纯粹的自言自语,忽视掉。
月衣坐着靠在那颗大树上,极其不情愿,又不得不拿出英语书翻开几页,才看了几分钟,就已经看的头痛,抚了抚太阳穴,闭目休息了会……
为什么看着这歪歪扭扭的字母她就想睡觉呢?
她睡的很浅,似乎听到了树叶颤动的声音,她只是下意识地认为是风吹来发出的声音,不断地想着这么隐蔽的地方不可能会有人来……
刚这么想着,只是过了几秒,她清晰地听到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她猛然睁开眼,她清晰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进到这里的人竟然是学校公认的校草?嗯……校草叫什么名字来着?她给忘了,每次上课的时候总是看到许多女生的手机上都是他的照片,莫不成他们专门靠这个赚钱的么?
“嘘——!”校草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
渐渐地在假山外面响起一阵骚动:“噫?小怎么不见了?刚才明明在这里的啊?”
原来是在躲这个……
月衣顿时觉得有些有趣,转头瞥见他的脸庞,嗯……怪不得是校草呢,长的那么好的一副皮囊不被评为校草的话那还真是看走眼了。
校草紧张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待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这里,后又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又朝月衣瞥了几眼,他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这个女孩看似平凡……总而言之,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你,是怎么发现的?”校草率先提问,月衣一听珠落玉盘的声音对校草好感又多了几分,复又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心道不好,却仍装作平静的样子:“我不小心发现的……这条道……是你弄的?”
校草没有反驳,看来估计是这样的了,月衣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生怕惹他不高兴:“对不起哦,我不知道……是不是妨碍到你了?”
校草没有说话,视线落到她手上的泡面,“你中午就吃这个?”
月衣低头便看见那个红色包装的方便面,手指僵硬地拿着方便面,神色俨然有些尴尬,却仍点了点头。
“这些都没什么营养,还是不要吃了。”校草说了这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理她,自顾自地靠在树上,月衣打瞌睡的精力全跑光了,她的眼里只有那个靠在树边休息的人,她本以为自己的哥哥已经是够帅了,没想到他居然比她哥哥还帅。
疏落的阳光落到他的身上,斑驳的树影在不断晃动。
他的刘海轻轻颤了颤,长长的睫毛根本不像个男孩子。
月衣有点妒忌,看着他白皙的皮肤,修长的手指,月衣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可以称之为一个人……
为什么穿的同是一套校服,只是在袖子和裤子上作了改动而已,在他身上看起来竟是那么好看,自己竟然也觉得校服居然也是一件时髦的衣服,当然只要看看月衣身上的校服就可以明显知道了,只是因人而异。
他的呼吸声很轻,只能微弱地听到他均匀的吸气吐气,手指无力地搭在那片草坪上,为什么她看上去那么俊美的一个人却有些微弱的存在感,就好像……微弱地像是氧气。
月衣的呼吸声不知觉地放低,靠着树边,眯着眼又细细看了看校草,大概她想的是现在不趁机看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月衣终于闭了眼,恋恋不舍地重新将英语书放放好,翻开几页强打着精神看下去。
可不幸的,她又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那个曾经躺过人的草坪上早已经消失了踪影,她似乎有些失望,忽然“霍”地站起来,方便面汤汁一下全泼翻在草坪上,流淌了去。
月衣捡起落在一旁的英语书,向教室狂奔而去。
“报告。”月衣靠着教室的大门,一脸的愧疚。
英语老师推了推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光的反射让月衣看不清英语老师的表情,但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月衣同学。”英语老师沉着声音,让月衣不由地一凛,十分乖顺地站在门口,“你已经是转学生,学习跟不上进度,就不要搞出迟到这类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迟到了几分钟?”
月衣汗颜,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自己只不过睡过了头而已……
恰逢此时,平时听起来无比愉悦的铃声竟在此刻响起,月衣有强大的不祥感,正站着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听到老师无比温柔的话语:“陆月衣同学,下课来老师这里一趟吧。”
今天真是衰到头了,不仅连饭都没有吃,而且刚好被自己最讨厌的老师抓到……该死的校草,临走之前为什么不叫她呢!
月衣不断地诅咒着仅有一次见面就给她留下无比厌恶的印象……殊不知这些事情要是发生在其他的人身上不知道人家要高兴几天……
“你看看你写的作业。”英语老师摊开月衣的英语作业本,巨大的红叉叉在洁白的纸张上格外的醒目,“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我不管你以前学习成绩怎样的好,可在这里,你无论无何也不能拉下班级的平均分。”
月衣懵懵懂懂地站在老师旁边,眼神有些空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实在不是自己没有诚心,而是听到的太多了,所以才会自然而然形成的反应,爸爸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严厉的奶奶也说过这样的话,说是给自己集团丢脸,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
之后她没听的很仔细,她只是忽然之间听到一个无比悦耳动听的声音:“老师,您找我?”
月衣下意识地去找声音的主人,门外,一个人在阳光下微笑,可不知怎的,月衣觉得有些虚伪。
“啊,你来了。”英语老师瞬间变了脸,原先凶巴巴的线条全变的柔和起来,速度之快让月衣惊奇不已。
“嗯。”校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月衣,眨了眨眼睛,继续生疏地微笑。
……月衣没好气地别开视线,英语老师瞬间换了一张脸,朝着月衣吼:“你还杵在这干吗?还不快去订正作业?”
一本飞天而来的英语作业本让月衣凑着身子去拿,可惜拿着拿着却惊讶地发现眼前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俊美的脸庞带着一丝浅笑,手指夹着一本英语作业本,冰冷的空气吹过几页,那个浅浅的微笑却是愈加地深。
月衣出神地看着他的手指,浑然不知他在注意些什么,只是对他的手指产生无比羡慕之情。
一声轻笑将她的思绪拉回,等到她注意到的时候,手上已经多出一本英语作业本,还有那人掠过身旁留下的淡淡的香味,还有轻如细语的话:“叉烧包,真多呢……”
“……”月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英语作业本,巨大的红叉叉在宣示着刚才那人所说的话……可恶,月衣不甘地转头去瞪,却不小心对上英语老师杀人般的激光,不由打了个冷颤,连忙狂奔出办公室。
月衣扶着栏杆喘气庆幸,还好,如果不是那个校草,自己不知道要被训到什么时候,情不自禁地又望向办公室,那英语老师似乎对校草有意思呢。
忽然铃声响了,月衣一个激灵,想起下节课是自己最喜欢的数学课,心情好了不少,向教室跑去。
月衣按响自己家的大门,冰冷的铁栅栏震了震,缓缓地开了。
月衣习以为常地走进花园,沿着最中间的道路走。
似乎花又开了呢。
月衣望着那些待放的花朵不禁感慨,果然莲花池的话还是夏天最漂亮。
酷热的太阳使她不得不眯着眼睛看着那一片碧绿中的淡粉。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花苞,却无比娇嫩。
“小姐。”管家大叔熟悉的声音响起,月衣此刻心情很好,笑嘻嘻地答道:“嗯?”
“小姐,晚上少爷可能要回来吃饭。”管家大叔的表情很僵硬,月衣此时就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闷闷地答道:“我知道了。”
差不多每天晚上吃饭的就只有自己和管家大叔的妻子一起吃,倒也挺乐得自在,可要是跟哥哥和爸爸一起吃饭,通常饭局都会变得十分尴尬,弄的自己也浑身不自在。
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吃饭的时候不能弄出声响等等,这些束缚人的规矩让月衣感到窒息。
不过既然哥哥要回来吃饭,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说,肯定是关于母亲的事情,每次到了一个月去看母亲的日子哥哥总是抽空回来提醒她,其实不用他们提醒她自己也知道。
而父亲似乎不怎么愿意看到母亲,一直犟着脾气,到这个时候就会让哥哥回来。
待月衣准备了几分钟之后,自己就正襟危坐在红木椅上等她哥哥。
桌上的一大桌的菜甚是丰富,但月衣却丝毫没有饥饿之感,平常与管家大叔的妻子用餐的时候远远不如这些丰盛,但却是吃的十分开心。
月衣抬头望了望挂在最中央的挂钟,分针走了玖拾度,桌上的菜早已经冷却,透过彩色琉璃窗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沉淀。
巨大的空调吹着冷气,月衣不由感到有一些冷,这时才发觉自己竟是有些饿了。
毫无淑女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咂了咂嘴,却猛然听到身后有假咳的时候,月衣吓的连忙坐正,转过头刚好对上哥哥的视线。
“啊,哥,你回来了。”月衣摆出笑容,哥哥挡在唇间的手拿开,脸色未变,微微点了点头,径自走过她,绕到月衣对面的位置,因为月衣坐在主座上,桌子又长的要命,两人隔了好远,月衣刚好可以清楚地看到哥哥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哥哥将手上的白手套摘下来,叠好放在桌面上,刚做完这些,哥哥和月衣恰好对视,月衣好不尴尬,瞎找了个理由:“这些菜都凉了,还是先叫人去热热吧。”
她哥哥没有反驳,冰冷地起调:“涂管家。”
涂管家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连忙进入餐厅,一脸恭卑地站在那里:“请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把这些都去热一热。”哥哥冰冷的声音让室内的温度又冷了几分,月衣有些受不了,不安地动了动,却突然看到哥哥的视线转到她身上,立刻僵住,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几个女佣进来纷纷将桌上的菜端走,两人就这样对视,谁都没有移动半分,半晌哥哥道:“月衣,明天去看看伯母。”
命令的口气月衣听着不大舒服,却没有说出来,皱了皱眉头,答道:“哦。”
一个女佣站到哥哥的身旁,手端着一些用具,将手中温润的毛巾递过去,哥哥接过,连续将自己的手指擦了几十个来回,细细地,月衣不大了解她的哥哥,但大概可以猜出,可能她的哥哥有洁癖。
月衣笑着将毛巾递回女佣。
对面的哥哥远远地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冷冰冰地开口:“月衣,以后不要对这些佣人笑。他们做的是他们的工作。”
“……”月衣彻底对她的哥哥无语,一盘盘菜端上桌面,月衣摆出千金大小姐的样子优雅地吃饭,细嚼慢咽,天知道她已经饿疯了。
一顿饭月衣一个字都没有说,尽力做到大家闺秀的样子,月衣不禁想那些富豪的女儿都是怎么生活过来的,幸好这种饭局每个月只有一次,否则她一定会疯的。
哥哥用毛巾擦了擦嘴,递给女佣,站起身习惯性地戴上纯白的手套,“我还有事,你先休息。”
“哦。”月衣答应着,看着哥哥快速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月衣不禁松了一口气……
解放了。
月衣此时有些自嘲,看看她的哥哥有多忙,每天跟普通学生一样上学,放学之后到公司帮爸的忙,大部分时间要应对饭局,然后晚上准时八点前回家,上床睡觉。
简直像个天才,可她没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说如果有她这样的哥哥存在,她被人忽视掉,也是正常的事。
月衣有些疲倦地靠着椅背,望着琉璃窗外的夜色忽然有一丝无奈。
明天……去看母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