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二三事》易生花

1、半面郎

　　我的名字叫做慕容舟，一名年方二十的在读大学生。
　　这是个花一般的年纪，同龄的女孩子还在校园里整天谈情说爱，我已经迫于某些说不出口的原因接下了一家快要关门的旧货铺子，维持学业的同时，还不得不为生计奔波。
　　那些个说不出口的原因，不过是关于这间名为“浮尘”的旧货铺子和它的客人们的一些秘密，
　　都是些不能见光的，勿论好坏。
　　浮尘开在一条小巷里，虽然这条巷子处在繁华地带，可是浮尘却是开在最里头，以至于鲜有人气。对此我曾对前任老板提过建议，奈何人家说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来到这里的都是有缘人，言下之意就是一切随缘，爱来不来。直到接手了浮尘，才明白前任老板说的是真理。
　　这天天气正好，阳光从小巷的缝隙里洒下来。本着多晒晒太阳有助身体健康的出发点，我让阿简搬了桌子椅子在店门口，坐在外头泡了壶茶，打算看看店里的旧书消磨时间。
　　阿简一脸被剥削的怨念表情被自动无视，我沐浴在秋天难得的午后阳光下一脸的惬意。忘了介绍，阿简是店里的员工，大名云简，我第一次来到浮尘他就在店里了，过往来历大概只有前任老板知道吧。
　　随手翻了翻发黄的旧书页，看着里面记载的奇珍异兽的插画，阿简在店里打扫新进的一批货物，这种闲闲的日子在浮尘是常有的。
　　不过悠闲地日子也有个尽头，就在我感慨生活是如此的悠闲时，生意来了。
　　这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因为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和手中的书被笼在了一片不小的阴影中。我合上书本，眯起眼微微仰头看他，正在整理书桌的阿简停下手中的活计望过来。
　　虽说已经到了秋天，可是像今天这个阳光灿烂的的秋日午后，这个男人还穿着件密不透风的黑色毡帽大衣，戴着顶翻边的帽子，怎么看都觉得像个神经病。
　　不过我早已习惯了，在浮尘呆了快一年，卖出千奇百怪的旧物，也见识了各色古怪的客人，先下这位不过是穿错了衣服罢了。
　　我站起身，打算说句欢迎词，然后将这个男人领进浮尘好好谈笔生意。
　　谁料他倒先开口了：“阁下便是浮尘的红罗红老板吗？”
　　正在用鸡毛掸子弹灰的阿简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横了一眼他，便老老实实转过身继续弹灰。
　　尴尬的咳了一声后，我对黑衣男人说：“红罗不是老板了，她已经将店子交给我打理。我是浮尘现任老板慕容舟。”
　　“对不起。”
　　我摇摇头，道：“没事，很多人都不知道浮尘易主的事。话说先生怎么称呼？”
　　黑衣男人道：“鄙人姓关，名唤。”
　　“关先生里面请。”
　　铺子不大，收拾的倒是很整洁，靠墙的木制的架子上摆着几个罐子，有的一眼就能看出是粉碎之后修补的，房间正中间摆了个架子，上头搁着些香囊荷包之类的小玩意儿，看上去犹如一般的小商铺，店门的左边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岁的笨重的实木桌子，被我当作了办公桌，桌子后头是一墙的抽屉和暗格，我至今都弄不清楚里头究竟有多少物什，恐怕连红罗也不清楚。
　　我走在前头，进到桌子里头，关唤停在桌子前头，我用眼神示意阿简给这位“官宦”先生搬张椅子，自己坐到藤椅上。
　　“关先生所求何物？”我问他。
　　关唤楞了一下，反倒问我：“听说浮尘的主人通晓古今看破人心，所以想请慕容小姐替我看看所需何物。”
　　我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那般锐利的目光，有些恍惚，不敢相信是那样一双漂亮眼睛所拥有的。
　　心头微微有些恼火：“关先生，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慕容怎么会知道呢？何况慕容只是通晓了古今，看破人心什么的，慕容不敢自诩。”
　　关唤听了也不生气，默默从怀中掏出一捆毛爷爷放在桌面。
　　我：“。。。”
　　“虽然我不能看破人心，但是梦华香能助我帮你找到心中所求。”
　　阿简鄙视的看过来，不过在他的目光扫到那堆粉红的一刹，我分明看见那双桃花眸子亮了亮。
　　我转过身，在那一墙的抽屉暗格里翻捡了一阵，挑出小指节大小的一块香，又叫阿简拿了个小巧的铜质的小香炉，将那块香放了进去。
　　关唤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索引香。”
　　“做什么的？”
　　我不再搭理他，指挥阿简出去顺带关好门，自顾自点上了索引香。
　　我伸出手：“手拿来，闭上眼。”
　　关唤有些迷茫，但还是乖乖照做了，我握住了他的手，穿过丝丝缕缕升起的烟雾看着他闭上的双眼。
　　白色的烟雾被他用鼻吸入，渐渐地关唤的头垂了下去。
　　索引香，引人魂魄，索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