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素魂》如果明媚

2、时光

　　“师父，师父——啊”，“郡主，郡主，来人啊，快叫御医来。”索薇睁开眼，看到立在榻侧的婉儿，恍惚中惊觉竟又是那个梦，浑身已被汗湿透了，索薇深深吸了几口气，方觉自己还活着。婉儿见她醒来，忙吩咐婢女端来安神汤，扶索薇坐起并轻声道：“郡主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已吩咐御医赶过来了。”是啊，已经两年多没有这样了，今日那噩梦竟又出现了，五年前那惨烈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每个细节都那么清楚，门打开了，师父冲进来，却倒在她身上，湖蓝色长裙上大片大片都是褐色的血斑，外面阵阵凄厉的哀嚎，她记得师父痛苦的神情，记得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的声音，“索薇···快跑···快···”，她甚至记得当时空气中血的气味，“郡主，先喝点安神汤吧。”婉儿接过婢女手中的汤碗，她虽不知郡主到底遇到过什么事情，但看郡主每次梦中痛苦的样子便知道那一定是可怕至极的经历。索薇尽量平静心神，问道：“婉儿，现在什么时辰了？”，“郡主，已是快五更天了。”，“我没事，叫御医不用来了，免得又惊动了姑姑。”，“是”。索薇服下安神汤，便让婉儿退下休息，自己躺回床上，却再不敢闭上眼睛，怕那梦魇又重新袭来，好在药力发挥作用，索薇渐渐平静下来，又慢慢睡去了。
　　翌日，索薇早早便起床梳妆，因为一会儿要去拜见王后，她和婉儿此番出宫办事，昨日刚刚回宫。
　　索薇只身来到程无念的潜云宫，守在殿外的汪公公见是索薇，忙请安道：“哟，郡主您回来啦，郡主万福。”，“公公免礼，我昨日刚刚回宫，过来拜见姑姑，不知姑姑近日可好？”，“王后前日还说看着时日估计您快回来了，奴才这就去通传，只是青妃娘娘此间正在里面，郡主可是现在进去？”，“青妃娘娘？”，“郡主，青妃娘娘便是半月前陛下纳入宫的新妃，那时您未在宫中，因此听来耳生。”哦，原来便是那精通制丹延年之术的异域女子，索薇在宫外之时便听闻这新妃的种种传闻，说她是西域古绝圣教的教主，极精通仙邪之术，不知怎的用妖法迷惑皇帝，竟不顾典制礼法执意纳她入宫为妃。对这些玄灵之事索薇历来不置可否，只是皇帝近来身体每况愈下，竟越发相信这些事物。索薇暗想不知这青妃娘娘入宫可有什么图谋，没想到此时她竟在潜云宫。“公公不必通传了，我自己进去就好。”，“是，郡主请便。”
　　索薇走入殿中，一个多月未来，除去添了几盆时令的花草倒没什么变化，正想着便听得内殿传来说话的声音，自是姑姑和那青妃了，索薇走到门口停住，无念见是她面露喜色，忙道：“索薇，快进来。”索薇恭敬行了礼：“给姑姑请安，姑姑万福。”，“索薇 ，过来，见过青妃娘娘。”索薇起身抬头向里望去，这一看可不打紧，着实吓了索薇一跳，那青妃娘娘坐在靠里窗的软椅上，着一身淡蓝色丝锦长裙，脸上却戴着面具，只露出鼻子下的半张脸，索薇看了无念一眼，无念示意，索薇蹲下行礼，道：“索薇见过青妃娘娘。”，无念道：“青妃，这便是我的侄女玲珑郡主，名唤索薇，你入宫之时她在外办事，故此你们俩一直未曾得见。”索薇低着头，只觉过了好一会青弋才说道：“郡主免礼。”索薇起身，青弋又道：“郡主果然是伶俐乖巧，明艳照人。”她说话不急不躁，很有一种恬淡之感，到冲淡了些许戴着面具的戾气。“青妃娘娘过奖了。”索薇应道，却不禁思量，怎的竟戴着面具，莫非她毁了容貌，既如此皇帝伯伯仍是纳她为妃，可见对她的看中。“青妃你可莫要夸她乖巧，有时连我这当姑姑的话都不听呢。”青弋微微笑笑，却仍是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无念拉索薇坐在身边道：“昨日刚回宫来，鞍马劳顿怎的不多休息便急急过来？”，“姑姑，我不累，只是离宫一个多月，回来就想着过来看看姑姑。”青弋见此起身对无念道：“娘娘，那青弋先告退了，改日再过来拜见。”无念点点头，索薇看着青弋离去的背影只觉心头微微一震，想到昨夜的噩梦，自己这两日是怎么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无念道，索薇收回心神，答道：“已经有眉目了。”
　　“姑姑，这青妃是怎么回事？”
　　“册封典礼上她都是如此的，当时我也是一惊，她这种样子出现在宫中实在是让人无法不非议，本就传的邪性，现在更是谣言四起。我都见怪不怪了。”
　　“那陛下也准她一直戴着面具？还是连皇帝都没有见过她的真容？”
　　“哼”，无念冷哼一声，“皇帝见了她就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她能炼出仙丹哪还会顾及什么其它的？”
　　“皇帝伯伯竟病成这样？难道···？”
　　“所以我要你办的事才要抓紧去办。”
　　“是，姑姑。”
　　青弋匆匆走出潜云宫，却没有回自己的寝宫，她径直来到王城一处僻静的所在，努力抑止住心中的狂澜，不可如此，虽是这样想着，脑中却不住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真的是她，五年了，长高了，也长大了，可是她明亮的眼睛，她笑起来的样子——全都没有变，索薇，你怎么会是她的侄女，怎么会是程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