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裳花想容》公子小猫

18、第十八章、我都不知道，我如此想念你

　　容存醒过来，已经是第四天的凌晨了。
　　在所有的医生和同事都已经心灰意冷，不抱希望的时候，给了所有人一个正面的奇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因为那是，特战队的队长。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因为那是叶衣的容叔叔，他还没有和她说再见呢！
　　全身都层层缠绕着涂着药水的绷带，一动都不能动。鼻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连稍微转动一下手指都会牵连着全部的神经，像针扎在皮肤上的那种刺痛感。
　　眼睛休息的太久，刚一接触到光亮，有种瑟瑟的微妙触觉，浸出了一股湿润的感觉。
　　病房里只开着床头灯，苍白而微弱。
　　很适合医院这种凉薄的氛围。
　　凉薄，这个世界的萧潜也大约是这个样子吧！
　　柔弱的眼球，也慢慢适应这个世界独特的光亮，为了重新见到光亮，这是一件值得幸福的事情。
　　人在长时间的沉睡之后，思维和脑袋总会和这个世界产生一条明显暂时的隔阂和时差。
　　你得给它时间和空间，不要着急，慢慢的看到这个世界，就算只是表面的那些东西。在呼吸之间慢慢调整，温柔的看待这个在昨天悄悄远走的世界。
　　目光从微弱灯光照亮的远处，转回到咫尺的身边。
　　右手边那么熟悉的身影，不知不觉的沉睡着，从紧蹙的眉头就可以看出，这个姿势大概睡得很不舒服，在梦里都不得轻松。
　　她真的回来了。
　　容存心中涌起的情绪有些复杂，不是全然的欣喜或是不知担忧。是那种微带着各种味道的小小情绪。
　　你知道么，就像是当时还在上初中的那个小孩，收到自己也一直悄悄喜欢很久的人，递过来的折成很好看形状的情书。
　　欣喜若狂，有莫名沾染了微微惶恐的小心情。
　　看到巨大的火舌迎面奔涌过来的瞬间，容存最后的念头，那么清晰，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戳破了所有的伪装。
　　“原来我这么想念你。”
　　挣扎着想动动手指头，多么想触动碰到这个在心里思念了那么久的那个人。
　　瘦削清丽的侧影。很好看的轮廓温柔的脸庞，被掩在细细密密的黑色长发里。若隐若现的白皙。
　　叶衣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容存依旧很忙很忙，像个陀螺一样永远休止在各个案件中旋转。不知疲倦。
　　永无休止的是一样的忙碌，但是容存知道心里面有个地方是不一样的。
　　以前不论多晚回家，就算自己原先已经实现像叶大管家报告了自己今天忙碌的行程，和势必晚回家的无奈。
　　结局却总是千篇一律。
　　温热美好。
　　那个小丫头不管是盛夏时节还是寒冬腊月，都一定会站在门口，蹦蹦跳跳的赶蚊子或是取暖，伸头远眺。
　　有时候等得太久，难免要耍一下小脾气，吵吵闹闹的又很开心的去热饭。
　　有时候等的脾气都没了。很可怜的看着走过来的他。
　　“你看，我都把方圆十里的蚊子都喂饱了，你才回来。”
　　现在，连对回家都少了期待。
　　回家，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更加想她。
　　容存每次回家之前，心里去奇怪的都习惯的抱着期待，就像是自己和自己做的无聊的小游戏，自娱自乐，又好像没有真正的快乐一点。
　　他总想，会不会一回到家，她又偷偷的从灌木从后面探出头来，吓自己一跳。然后再自己的配合下，一脸得逞的坏笑。
　　这个期待中惊吓，不出意外的却一直没能成真过。
　　回到家里，懒得开灯，径直的走去她的房间，在黑暗中，坐在那里。难得这么可以这么平静的想念一个人，回望一些事。
　　除过未来，那么多不确定的让人发慌的那么难以触碰。
　　过去的细枝末节都是那么可以触碰的美好。
　　现在她就靠在那里，没有隔着萧潜到巴黎的千山万壑，和遥远距离。
　　隔着医院沾染着消毒水味道的被子。能感受得到对方的体温。
　　不是自娱自乐的想象与遥望。
　　而是那么真真切切的看着她。那么真真切切的满足与欢喜。
　　睡梦总的叶衣，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浑然未知艰难的抬起头。
　　眼里还是没有醒过来的懵懂。
　　使劲的扒拉扒拉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小嘴开开合合，千言万语都想说，最终梳理好自己的心绪，也没冒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语。
　　开心又难过的怔在那里，表情那么委屈。
　　“凭什么，你说遇上危险就遇上危险，凭什么医生说生命垂危就生命垂危，凭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人就让我不要太过悲伤，接受这一切。”
　　“凭什么关于你的一切，我只能踮脚张望，接受结果。却一直游离在圈子外面不能参与。”
　　“凭什么我等了这么久，你才醒过了。”
　　…
　　“可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愿意醒过了。”
　　叶衣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情绪都卡在了喉咙口，呼吸不畅，心脏也因为缺氧，而憋得生疼，眼泪却寻找到了契机喷涌而出。
　　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容存只是微笑。微笑在现在这个情景之下，或许也是最好的回答。
　　他的笑，就是在说，在对那个心爱的女孩说：
　　“我在这里呢！不要哭了，我在这里呢！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程牧细心的代办着各种手续，联系每天要做的各项检查，每天去与主治医生交流，细心的站在所有人的身后，却一直关注着重要的细枝末节，和医生报告出荣存最重要的康复信息，商量最有效的治疗。
　　虽然他们是做药品研究工作的，但是对于这些用药的基本程序和原则，比一般的一声更为了解。
　　给出的建议往往让主治医生都拍手叫好。
　　程牧看着叶衣的一颦一笑，因为容存的一点点康复而露出的欢喜，觉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这也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程牧在做这些的时候，内心里没什么乱糟糟的想法，只是本能，本能的做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所能做的事情，不只是为了叶衣，只是自己的位置上，就是想要做这些，就是应该要做这些。
　　程牧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她站在容存身边。
　　一心一意，心无旁骛。
　　他们的守护，局外人看的那么清楚。
　　心疼的赞美，又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为那些不容易的孩子留着，一块空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