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立青之靖

5、鱼和熊掌

　　学校新开辟了一块菜地，在那个ＱＱ农场风靡全球的年代，不管什么职业，什么地区，只要你开通了ＱＱ农场，我就可以偷你的菜了哟，亲。因为学校菜地实在显眼，又加上学校长期的严加管教政策压制下产生的不安分，于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某些生物便蠢蠢欲动了。
　　当我看到第一个同宿舍楼层的女生成功地拖了一大包据说是蔬菜的东西回来时，我也毅然加入了“蠢蠢欲动”的行列。问同班男生借了一把美术刀，拉了一个大黑色塑料袋，在一个清幽的上晚自习第二节课的夜晚，趁着四下无人，装作散步溜达到了菜园。你知道的，在这种美好的夜晚，我怎可一人独享，所以我拉上了一个女生同行，美其名曰感受一个大自然的气息。
　　当我第一脚就踩到泥并开始往下陷时，我果断拒绝了同行女生进入内部采摘的想法，转而向外沿一圈进攻。生菜、蒜苗，小小一包拎回了教室。本来想装白菜，可它太大，容易被发现。
　　我说了这么多当然不是为了讲述偷菜的经历，我要说的是在我偷完菜并拎着一根菜上二楼时的故事。
　　有些事你千千万万地预料不到，我深有体会。那根怂成一坨的生菜还被拎在我手里，马上就要拿去洗掉。可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突然有脚步声从楼上哒哒传到了二楼的地板上。我转了个身，也包括我手里的菜。几秒钟之后，寂静的楼道里传来了哈哈大笑声，可问题是，那笑声太大以至于教室里有人在喊“笑什么笑，有病啊”。
　　我淡定地走上前，提起绿油油一根递给你说：“你来了啊，正好，送给你。”佯装平静的我下楼梯一脚滑到，屁股坐在地上，站起来拍拍，回教室。

　　不久之后，发生了一件比较大的事，我和柳言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他觉得跟我在一起毫无进展，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出现了一个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生。所有人都认为我会无比难过，但我没有，我很平静地接受了整个事实，甚至于，我居然觉得有点放松，好像一直压在心上的大石突然消失了，我得以轻快地呼吸。
　　可是我突然没了安全感，一直信誓旦旦的人突然消失了，有点不习惯，但我知道终究会习惯的。周末回家身边没了人，一个人坐公交车的经历持续了一个月半，每次看窗外风景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却总是你的那张脸：
　　你眉眼弯弯地看着我
　　你小心翼翼地喊：“张一画，张一画”
　　我一手一个苹果爬到六楼你惊喜地跑过来
　　你穿得薄薄地在宿舍里底下打篮球，偶尔用手擦一下汗
　　你乐呵呵打电话说：“我给你带了吃的，记得来拿”
　　你安静地站在两米外，与我静静地看楼下人来人往
　　你接过生菜，张狂大笑
　　……
　　耳边有风呼呼作响，你干净诚挚的声音，温暖的笑容，所有的一切又一切，都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来，低下头，干涸了许久的眼眶里终于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