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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谈一个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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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的时候我就想写写这位姑娘,但那时候知道了她的遭遇后心情异常沉重,而我向来以文字阳光著称,此时却提笔千钧难抒胸中郁结之情,为了这位美丽姑娘的不幸。
她在年初五的时候煤气中毒脑缺氧有数个小时之久,而脑缺氧哪怕一小会就会对大脑产生巨大的损伤,何况数个小时,直接导致脑神经中枢受损。年初五后她一直昏迷不醒,而我是在第十二天才知道这件事情,那时仍旧昏迷不醒靠输营养液维持。我那天赶火车去杭州,忽然得到这个消息于是便和两个初中同学一同去市第一医院看望。她被安排在重症看护室内,探望的人员进出被严格限制,基本无法得以一见。不过巧合的是,那时候正好她要安排到一楼做个CT,于是我们三个人便帮忙把她用可以推着走的床通过巨大的电梯带到楼下,期间她只是微微睁眼,满面苍白,手臂上插着各种管子,鼻孔戴着氧气运输的装置。总之,对于第一次真实的在眼前看到这些的我们三个,着实被震惊了。
旁边她的父亲母亲以及一些亲戚眼中泪光闪烁,伤到深处,不停抹泪。我们三个人也不知所措,只好说些话安慰这些心碎的长辈们。伤痛的同时,她的爸爸断断续续地讲述些女儿遇到此事的不幸经过。这样的叙述一直持续,直到我们决定告别的时候。互留电话号码时,她的父亲仍然眼中含泪。
也许因为比较了依然能蹦能跳的我们三个初中同学,而自己的女儿却这般凄惨景象,更加剧了她父亲内心的伤痛,我甚感抱歉。命运总是无常,多少姑娘曾苦苦期待邂逅一次华丽的爱情之时,却被突如其来的山洪冲毁了一切希冀。当然,前一句话是一个比喻,本文的姑娘是否有如此的希冀我无从得知,因为我们的同学情份只有缘浅的初中三年,之后便如同全中国大多数没有故事的人物一般,断却了任何联系,她人生中截止目前我能了解的所有,也就是初中的那些时光,而且那些日子的记忆我也已经恍惚。这是一种莫大的悲哀,考虑到这个姑娘如此艳惊四座,饱受了这样的不幸。
在我大二寒假即将到来之际,忽然她通过初中班级扣扣群加了我好友,我才知道她在绍兴越秀外国语读大一,因为她应届高考失利,便去泉州复读了一年。她说回家的时候要来杭州才能坐到火车,由于比我晚太多,而我当时对于回家的渴望远胜于护花的冲动,不能等到和她一起回去,这直接导致如今的我懊悔不已。那次没有见到这个姑娘,在她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最美年华,而下一次见到的时候是在龙岩第一医院的重症看护室,那时候她昏迷不醒十几天,面无血色,骇人的灰白和点点伤疤,已经谁也不认得了,生命垂危,医生叮嘱要尽力呼唤,不要让一天之内她过久陷入沉睡。
这个悲剧没有作恶的人,如果有,那就是没有长眼的上苍。在离开龙岩去了杭州的随后几个月,我偶尔打电话给她父亲探听情况,一次次都有令人高兴的好转迹象。直到端午节的时候,我打电话过去,她爸爸告诉我已经可以下床运动了,只是把以前的记忆全都抛弃了,能记忆起来的东西寥寥无几,更别说谁是谁的谁。家里人都在努力教她认识每个亲戚。我看得出来,她父母都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从死亡边缘挣扎过来了。她父亲发给我好几份彩信,里面是这个姑娘留着几乎是光头的造型,在那里嬉闹或者打太极之类,画面边角她的母亲略有愁容。
端午过后,由于个人庸碌的秉性使然,就没有过多在意此事,我想她会一定越来越好,也许有一天她可以重新拾起以前所有的记忆。
还是前面那句屁话,命运无常,该做的事情还是要抓紧把握,否则你会错失姑娘,悔断肝肠。不仅如此,你的身后更有人为你憔悴不已,泪如雨下。
谁知道天空中的闪电是否长眼,谁知道躲猫猫的时候也是有性命之忧的。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