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的幸福》浅醉凝眸

4、待我长发及腰

　　两人刚一到家。半夏就钻进厨房，并将打算帮忙的戴檬给赶了出来。可是在沙发上看戴檬却不得安生。
　　厨房里涌出大股油烟也就罢了。可是一会儿一下的惨叫又是怎么回事？戴檬起身查看。
　　“姐，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别进来！”半夏啪的把门关上，把戴檬挡在外面。
　　话说，做饭这么难么，自己看了妈妈开餐馆那么多年，以为完全可以驾轻就熟，可是，果然实践才是最重要的么。这油为什么总往外嘣？哦，里面有水的原因！排骨怎么好像有点糊？火大了！半夏在厨房里研究得不亦乐乎。终于，在戴檬饿得即将阵亡的时刻，半夏把做好的四菜一汤端了出来。摆好碗筷盛好米饭，然后摘了小围裙美滋滋的坐到餐桌前，等着戴檬品尝。
　　戴檬拿起筷子呆呆的看着餐桌上这些……物体，好久也没落下筷去。
　　“怎么啦？”吃呀！半夏殷勤招呼着。
　　这些，真的可以吃么？
　　这个黑呼呼散发着糊味的是排骨？这个一团黏糊糊的是……戴檬无法直视，最后选择拿汤勺喝了口汤。
　　啊，呸！咸得舌头都麻掉了！赶紧扒了一大口米饭。还好，米饭煮的还不错。看到戴檬的痛苦样子，半夏有些惊疑不定的那起筷子。
　　啊，呸！居然这么难吃？！半夏捂脸，这下丢人丢大了。
　　怎么办，场面一时相当尴尬。
　　“稍等一会儿。”戴檬起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一阵诱人香味传来。又一会儿戴檬端着两盘炒菜进来。
　　“太饿了，赶时间，就只做了两个小炒，凑合吃吧。”
　　半夏定睛一看，一道是番茄炒蛋，红黄相间，看着就有食欲。另一道肉炒青椒，鲜味直钻鼻孔。这小子居然会做菜！半夏夹了一口番茄炒蛋，嗯！好吃！又夹了一条肉丝，香！虽然只是小炒，却是色香味俱全！半夏真心给跪了。
　　“手艺不错，值得表扬。”半夏边吃边竖起大拇指。
　　戴檬笑了笑没说什么。实在饿得没力气斗嘴了。
　　两人秉承“不剩饭，不剩菜”的光盘原则，把戴檬做的两道菜吃了个精光。然后半夏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成果心痛得摇了摇头：“浪费啊，看来以后要多练练才行。”
　　“别练了，以后你煮饭，我做菜。”戴檬急忙说。他是怕了半夏的手艺了。
　　“不练怎么行，以后我结婚居家过日子，难道还让老公做饭么！”半夏理直气壮。
　　“我的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要只一直吃你做的这些东西，我还能活么？”戴檬继续哀求。
　　“安啦！姐姐的手艺会进步神速的！你就当几天小白鼠吧！”自信自己有母亲做菜天赋的半夏麻利的收拾了碗筷。洗碗，这个还是行的。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戴檬赶紧跑进厨房一看。一只破碗躺在地上，半夏蹲在那，右手食指不断流着血，疼得小脸惨白。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戴檬拿起半夏的手，割得伤口不是特别深，可血流个不停，于是他把手指放到嘴边，打算给吸吮一下。
　　“别！我的行李箱里有创可贴，你去拿来。”半夏及时制止了这种小说里常见的狗血行为。
　　戴檬帮半夏细心的缠好创可贴。又收拾好厨房的残局，两人同时瘫坐在沙发上。
　　累，太累了。
　　半夏看了看自己受伤的中指。果然，霉运日子没有因这个弟弟的乱入而改变啊！转眼看看戴檬，忽然想聊点儿什么。
　　“弟弟，你之前，听你爸爸提起过我妈妈吗？”
　　“没有，爸爸他特别的忙，无论是在国外的时候，还是后来回国，我都是独自生活的时候多。和他的交流也很少。”
　　“那，你的妈妈呢？”
　　“在我的记忆力，就没出现过她。小时候问过爸爸，他只是说，妈妈早就不在了。”戴檬说得轻描淡写，半夏听得有些心酸，也许是单亲的孩子总会有些相似的心境吧！
　　“我和你差不多啊。只不过我爸爸妈妈是很早的时候离婚。”
　　“但至少你知道他的存在，你们还会有些联系吧！”
　　“嗯，有，只不过，每次他出现，都是和妈妈要钱而已。”想起那个嗜赌成性，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半夏心里五味杂陈。
　　“那也比我强。呵呵。”戴檬似是安慰。
　　“话说，你为什么没有和父亲去国外呢？”
　　“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你不也没去么？”
　　“我？我还有学业没完成嘛！”
　　“我也是啊！”戴檬说得顺理成章。
　　“对啊，听说你以前读的是B大学的声乐系，那不比我们学校的声乐系差啊，为什么要转来呢？”
　　“想换个环境呗！”戴檬说得依旧轻松。
　　“哦？就这么简单？不过，声乐系，哎，那你是不是很会唱歌？”半夏没多追问，转换了新话题。
　　“你说呢？”戴檬笑了笑。
　　“来唱一首呗！！”半夏来了兴致。
　　“好啊！”戴檬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时间呗。
　　于是起身到自己房间拿了把吉他出来。
　　哇，果然专业的，半夏相当期待。
　　“请梁半夏小姐点歌。”戴蒙在半夏的对面坐定。
　　“唔，一时不知道点什么啊！来点经典的吧！欢乐的！”
　　“好嘞~《浪花一朵朵》走起~！”
　　琴弦拨动，一把好听的男声响起。清澈，透亮，干净而温暖。
　　我要你陪着我，
　　看着那海龟水中游。
　　慢慢地爬在沙滩上，
　　数着浪花一朵朵。
　　你不要害怕，
　　你不会寂寞，
　　我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
　　让你乐悠悠。
　　日子一天一天过，
　　我们会慢慢长大，
　　我不管你懂不懂我在唱什么。
　　我知道有一天，
　　你一定会爱上我，
　　因为我觉得我真的很不错。
　　时光匆匆匆匆流走，
　　也也也不回头，
　　美女变成老太婆。
　　哎哟那那那个时候，
　　我我我我也也，
　　已经是个糟老头。
　　啦……
　　我们一起手牵手，
　　啦……
　　数着浪花一朵朵。

　　半夏刚开始专心的听，后面不禁跟着唱起来。一曲结束，半夏开心鼓掌。
　　“太棒了。再来一首！”
　　“姐姐大人还想听什么呢？”
　　“《董小姐》！”
　　“唔，一定要听嘛？”戴萌又点犹豫，有点为难。
　　“当然要啊，怎么，那么火的歌你不会唱？”
　　“不是啦，那好吧。”
　　琴弦拨动，再不是阳光活泼的调子。
　　董小姐，你从没忘记你的微笑；
　　就算你和我一样渴望着衰老。
　　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
　　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董小姐，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嘴上一句带过，心里却一直重复。
　　董小姐，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
　　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戴檬的歌声不似原唱沧桑，却似有着无限的哀伤，深不见底。灯光为他深邃的双眸打下浓重的阴影，却依旧掩饰不住落寞的深情。半夏看得出，那不仅是一个歌者对歌曲本身的诠释，更像是他自身情绪的流露。
　　这孩子，不会是失恋了吧？哪匹野马那么没品味，放弃这么好的一棵嫩草？想到这里，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暗暗自责不该点这一首，寻思着挑个合适的机会好好开导开导他。

　　“没想到我的弟弟唱歌如此惊艳！将来混娱乐圈吧，绝对成为当红偶像，迷倒万千少女，成为新一代男神！”
　　“唔，暂时还没想那么多。”戴檬笑笑起身，回屋安放好吉他。
　　半夏下意识的摸摸头发，怎么一股味儿？对了，是中午的时候被浓烈的油烟给晕的。
　　“干嘛呢？”
　　“唔 ，头发脏了，我去洗洗。”
　　“等下，你的手割破了，怎么洗啊？”戴檬叫住半夏。
　　“没事儿，创可贴防水……咦？”半夏看了看手的老款创可贴，好像没那功能。
　　“算了，我来帮你吧！”
　　“啊，不用不用。”半夏推辞。
　　戴檬不由分说把她押到洗手间。
　　放好热水，试了水温，“乖，把头低下”，戴檬命令道。随后帮半夏润湿头发，又取了洗发膏挤在手上，慢慢揉搓，清洗。修长的手指摩擦在头皮，脖颈，耳后，痒痒的。
　　这……半夏瞬间想起了小时候妈妈为自己洗头的画面。有弟弟真好，嘿嘿，心里暖洋洋美滋滋，想要把戴檬打发走的念头似乎渐渐的消失了。
　　仔细了洗了两遍，又漂洗两遍，戴檬仔细的为半夏梳顺、擦干。然后拿起电吹风。
　　“我自己来吧。”半夏实在决定过意不去。
　　“算啦，好人做到底喽！”戴檬倒是不以为意。专心的帮半夏吹起头发来。他个子高，半夏即使站着，吹起头发仍然毫无压力。
　　半夏吹干的头发，乌黑柔顺，非常漂亮。戴檬握了一把在手里，捋到发梢轻轻散开。
　　“姐姐你长发及腰哎！”
　　半夏沉默了。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如今长发及腰成了梗，谁都愿意诌上两句。可半夏却还记得它本来的意思。
　　“你就不能留次长头发么？！整天和假小子似的，二死了！”
　　“凭什么我要留？”
　　“因为我喜欢！”
　　“你喜欢关我什么事？就不留！”
　　“不行，必须留！”
　　“偏不！”
　　“你就不觉得新娘短头发穿婚纱不好看吗？！”
　　……
　　一幕幕往事就像按进水里的皮球，手一松，就又浮上来了。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戴檬一边欣赏半夏的长发，一边哼歌。
　　“别唱了！”半夏忽然说。
　　“怎么了姐姐？”
　　“唔，没事，怕你累着嗓子，去喝点水吧。”半夏稳了稳心神，来到窗前透气。向窗外看，正好是小区旁的街道。一辆红色跑车停在路边，甚是惹眼。里面的人似乎也在仰望半夏站的方向。半夏使劲的看，怎奈距离太远，看不清。只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