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驯主记》倒影流年

5、第 5 章

　　一连几天，沈乔都陪公主在早晚之时去汲水，之后则陪公主在潜心阁诵经一个时辰为皇上祈福。沈乔早已查探过，皇上喜欢在日出日落时去御花园闲逛，而御花园，正是汲水的必经之路。沈乔相信，皇上迟早能了解公主的一片孝心。

　　“沈乔沈乔，快来看看我的画！”公主又在大叫了。自从沈乔来了，公主活泼了不少，不过在那班宫女看来，倒觉得用粗鲁来形容更合适。

　　“不错不错，公主的画艺果然见长。”沈乔看着公主画的素描，其实公主挺聪明的，只是不喜欢以前的教习画师，一直不愿认真学习。前几天沈乔找了较软的石质颜料，着人切削之后包好，勉强作了支“铅笔”。公主看见新鲜的不得了，就跟沈乔学起素描来。嘻嘻，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也能当老师，嘿嘿。沈乔偷偷乐了。

　　“那要多谢沈乔姐姐指点啊。还有啊，不要叫我公主啦，我喜欢你叫我萱儿嘛。”公主笑嘻嘻的偎在沈乔身边。

　　这些日子，公主一定要跟沈乔姐妹相称，沈乔只好答应无人时如此。沈乔也是最近才知道公主的名字叫李萱。要不是上次在御花园听到公主自称萱儿，还以为公主的名字就是建安呢。难怪别人总说自己迷糊呢。

　　“哎呀，又到诵经的时间了。”公主拉上沈乔就走。萱儿还真是诚心，不过就苦了自己，天天都要听那些无聊的佛经。沈乔实在对那些东西不感冒。今天一定要想个办法溜出来。

　　陪着公主进了潜心阁，沈乔忽然有了个主意。“啊，萱儿，从今天开始你在里面诵经，我在外面等你吧。”

　　“姐姐是不是闷了？都是萱儿不好，一定要姐姐陪着。”公主似乎有些难过。

　　“不是的，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沈乔觉得自己有深深的罪恶感。“萱儿这么乖，姐姐怎么会闷。不过诵经最要紧是诚心啊，我在这里会打扰你的。”

　　“可我觉得不会啊。不过要是姐姐觉得这样比较好，那就听姐姐的。”公主向沈乔笑笑，开始低声诵经。

　　沈乔轻轻退出房间，掩上房门。沈乔心里总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公主，可是又实在不想在里面打瞌睡。就一次就一次，无伤大雅的小谎话，老天莫怪哦。

　　自由了自由了，可以小小地放松一下了。沈乔看看四下无人，提起裙子在草地上使劲蹦跳几下，仰面躺在草地上。碧蓝的天空，白云在微微流动。古代的空气还真是清新，趁着没走多呼吸几下吧。沈乔惬意地闭上眼睛。

　　鼻子有些痒，不行，忍不住了——阿嚏！沈乔使劲揉揉鼻子。

　　“怎么每次遇到你，都是这么无礼？”一个嘲弄的声音在沈乔头上响起。

　　“什么啊，别吵……”沈乔忽然想起这个声音好象在哪听过。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

　　“哇——”沈乔翻身跳起，“你，你是……”忽然反应过来，要下跪行礼啊。“沈乔参见四皇子。”

　　“不错，有进步，这次没要别人提醒你。”那双眸子中仿佛盛开了绚烂烟花，沈乔竟有些舍不得移眼睛。没天理呀，男人长这么一双眼睛，真是可惜了。若是长在一个女子脸上，不知该怎样颠倒众生呢。

　　“擦擦你的口水吧。”他笑着，指指嘴边。

　　沈乔下意识地抬起手，“没有啊，哪里有……”啊，上当了。沈乔气哼哼地看了四皇子一眼，下意识地嘟哝句“无聊！”

　　“可有人偏偏就被这无聊的把戏骗了哦。”四皇子好整以暇地笑着看沈乔气鼓鼓的样子。

　　这都能听见？狐狸的听觉还真是好。

　　忍住啊，忍住！人家可是皇子，惹不起就躲吧。沈乔努力在脸上挤出点笑容，“请四皇子恕奴婢愚钝之罪。请容奴婢告退。”沈乔说着想要后退。

　　“谁允许你走了？”

　　“你……”沈乔看着那张挂着可恶笑容的精致的脸，真想把他一拳打成个调色板。忍啊忍啊，忍字头上一把刀啊，还是把滴血的刀。

　　“对了，你上次在回廊那跳的那是什么？舞蹈吗？啧啧，跳成那样，可真是惨不忍睹呢。”

　　“哦，原来是你，那个偷笑的人是你。”沈乔在心里大喊，怎么每次小小粗鲁一下都被他看到。

　　“我可是很大方地笑的，不过你眼神不好看不到。你还没有回答哦，在跳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哼，气不到你就憋死你，就不告诉你！

　　“没什么，不说就算了。哦，对了，我刚刚想起，你好象还欠我点什么呢。我没说错吧？”那张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在跳格子。”沈乔闷闷的回答。

　　“跳格子？是什么？”他挑了挑眉毛。

　　“游戏。”沈乔低着头，尽量简短回答。

　　“跟我说话的时候抬起头来，不要逼我动手帮你啊。”

　　“你……”沈乔气结，愤愤地抬头，眼睛却看向别处。

　　“你的眼睛有问题？”

　　“喂，你有完没完啊！我已经尽量忍你了，你不要踩着鼻子上脸啊。”沈乔再也忍不住了。“你的眼睛才有问题！好啊，给你看，看本小姐的眼睛哪里有问题。无聊！无耻！无赖！”沈乔一口气说完，瞪着他呼呼喘气。

　　四皇子敛起笑容，面容渐渐蒙上寒冰，直视着沈乔。沈乔忽然有些害怕，真是冲动害死人啊。万一他凶性大发把自己拿去砍了岂不冤枉。不过没准，这可是古代，自己冒犯的可是皇子。

　　“哈哈……”四皇子忽然开始大笑。

　　“你……你不要紧吧？”沈乔愣了，他不是被自己骂傻了吧。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四皇子止了大笑，“是不是很有趣？”

　　“你……心理变态！”

　　“你说什么？什么心理变态？”四皇子一脸疑惑

　　“呵呵，没什么啦，是说你很好啦。”沈乔忙陪着笑脸，自己可没那么蠢，把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死定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看你的表情也知道是在信口开河。不过算了，现在来说说你那个跳格子吧。”四皇子一脸认真地看着沈乔。

　　老天，这家伙怎么还想着这茬。既然大少爷要玩，就奉陪到底吧。吃得一时苦，换得几时甜，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哦。

　　沈乔尽量换了甜甜的笑容，“请先容小女子说明规则……”

　　……

　　想不到这四皇子竟然玩上了瘾，还自创了许多规则，玩得不亦乐乎。虽然其间被四皇子捉弄了好多次，沈乔却觉得这是自己到古代以来最放松最开心的一天。要是四皇子不是这么喜欢捉弄自己，其实也是个很不错的人啦。尤其是四皇子赢了游戏，回头看着沈乔绽开笑容，沈乔忽然觉得所有的阳光都集中在那个笑容里，让自己有一瞬温暖的恍惚。

　　玩得累了，四皇子随意坐在草地上。看着惊讶的沈乔，他笑道：“怎么，皇子就不能这样坐？来，坐过来。”他拍拍身边的草地。

　　“不，不了，身份不同，还是不要坐到一起的好。”沈乔讪讪地笑着，开玩笑，有谁见过小鸡和狐狸坐在一起的。

　　“记得那个惩罚吧？现在就罚你坐到这边好了。”这样也可以？那就勉为其难接受吧，谁知错过这个机会他还会想出什么希奇古怪的点子作为惩罚。

　　沈乔小心翼翼地坐下，尽量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

　　“不用那么小心，我又不会吃了你。何况，你能避到哪里？”

　　又来了又来了，这人简直是个狐狸恶魔。沈乔向他装出了笑容，“哪有。”

　　“算了，看你这么不自在。萱儿也该出来了，我先走了。”四皇子说着站起身，检查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沈乔恭送四皇子。”沈乔觉得自己开心得想要大笑，总算让自己毫发无伤地送走了这只狐狸，不容易啊。

　　“你是不是开心得想要大笑啊？”四皇子突然将脸凑得近近的，盯着沈乔仔细看。

　　“没有啊，怎么会呢，呵呵，呵呵。”这人肯定肯定百分百是狐狸变的。

　　“沈乔，你可知欺骗本皇子有什么后果？”四皇子满面严肃一本正经地看着沈乔。

　　“不会吧？有什么后果？”沈乔恨不得把刚才的话统统吃下去。

　　“这个嘛，想到了再告诉你。现在你又欠我一次了。”四皇子笑眯眯地整整衣服，慢慢向外踱去，“对了，我想以你的性格，肯定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李熙。”

　　李熙？谁稀罕知道，哼。沈乔转身向潜心阁走去。一个时辰也快到了，公主也该结束诵经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