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驯主记》倒影流年

2、第 2 章

　　跟着桂婶七拐八绕穿林度水的，好容易来到一片院落之中。四周静悄悄的，不闻人声，就连风仿佛也止了气息。大片的花树围在四周，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美感。沈乔觉得嗓子闷闷的，胸口象堵了什么东西，“搞什么嘛，这地方怎么跟坟墓似的让人难受。”

　　“在这里，你最好不要乱说话！”桂神狠狠瞪了沈乔一眼，“跟我进来。”桂婶说着，推开其中一间小屋的大门，“今后，这就是你的房间。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要乱走。其他的我自有安排。你收拾一下，过会自有人来带你出去。”桂婶冷冷地说完，掩上房门走了。

　　收拾？有什么好收拾的。自己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屋里除了必需的家具就什么都没有了。沈乔无聊地坐在一张凳子上，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看来，自己真的是到了古代了，所幸整个人都过来了，不至于在现代留下具尸体让家人伤心。看那些穿越的小说，都说主角到了古代怎样怎样翻天覆地的，自己可好，连现在是哪个朝代都还没搞清楚就被人家当成丫头了。而且，没听说哪朝哪家的丫头要这么神秘兮兮的。

　　沈乔起身伸个懒腰，唉，不想啦，办法总会有的，随机应变吧。

　　门开了，一个胖嘟嘟的小丫头轻声问：“沈乔吗？桂婶让你过去。”

　　嘻，这小丫头真可爱，粉嫩的小脸，弯弯的眼睛，沈乔忍不住想捏下她的小脸。不过还是算了，还没搞清楚状况，自己还是不要惹是生非了。沈乔乖乖的跟在她后面，进了一间大屋。

　　哇，美女云集啊～沈乔觉得自己都要眼花了，难道这里也搞什么海选？屋里站了十几个女孩，桃红柳绿，衣香鬓影。

　　桂婶重重咳了一声，“这是新来的沈乔，以后就跟你们一起了。”那十几个女孩倒如得了命令似的，齐齐行礼，倒把沈乔弄了个手忙脚乱。

　　“哼，真是个野丫头，连行礼都不会。”桂婶眼中满是不屑。“真不知夫人怎么看中了你。哼，又不够圆润丰满，又不知礼数教养，还真是让人头疼。”

　　“谁说我不会。”沈乔学着刚才那些女子的样子，迅速将手放在身侧，微微曲膝。哼，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视上这种镜头还少？

　　不料桂婶却一脸嘲笑，“你这也叫行礼？沁儿，你来示范一下。”一个女孩应声而出，向着沈乔行礼。

　　“看到了吧？首先眼睛要微微注视对方，然后举手齐胸在左侧，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手指要微翘成兰花状。右脚后退一小步，慢慢屈膝低头，目光低垂。整个动作要轻柔和缓，优雅庄重。”桂婶成了沁儿的解说员，直说的沈乔两眼发直。

　　“好了，先到这里，大家也都饿了，用饭吧。”桂婶对着那些女孩，倒也还和顺，等着大家坐了，那饭菜也就一道道上来了。

　　这可是古代的饭菜啊，应该没有污染吧。沈乔这时觉得自己的肚子饿得不得了，端起面前的米饭就要开吃。

　　“啪！”一根藤条狠狠抽在沈乔面前。“放下碗筷，站到一边。”沈乔愣愣起身，又怎么了？不是要吃饭了吗？

　　“连吃饭的规矩都不懂！今晚的饭你不必吃了，站在一边看她们怎样用饭。”桂婶说完，独自在一张小几前坐了，捧着茶杯慢慢品。

　　沈乔恨不得把这个老妖婆大卸八块，只好在心里默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天生我才必有用，我是女侠我怕谁。唉，一根青菜没有了，一只鸡蛋没有了，一碗米饭没有了，天啊，谁来救救我啊。

　　看着别人吃完，桌子也抹得溜光水滑，沈乔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桂婶看看大家，“今晚就在清音台抚琴吧。”说罢，特地看了眼沈乔。

　　笑话！想难住我？幸好学过几年古筝，想来应该和瑶琴有些相似。沈乔冲桂婶扬扬眉，努力一笑。

　　桂婶倒是一愣，却也没说什么，带着大家出了门。

　　清音阁原来是建在一座假山上的，四下门窗大开，清风阵阵。西窗下一架瑶琴，四下散放着些许桌椅。大家随意坐了，桂婶指名要沁儿演奏。琴音淙淙铮铮，伴着月色，令人分外宁静。

　　沈乔留心看了，原来瑶琴的琴弦更少，指法倒还可以学得。正想着，一曲终了，桂婶已点明要沈乔演奏。

　　沈乔坐在琴前，定定心神，轻轻抚弄几下，对其中音韵了然于胸。便将学过的一首短曲弹奏出来。曲终无声，众人都象愣住了，半晌桂婶才微微轻叹，“今日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沈乔心里纳闷，好不好也给个评价嘛。正要随大家一起走，却听桂婶要自己留下。完了，不知又要挑什么毛病了。

　　“沈姑娘——”

　　沈乔一下没反应过来，沈姑娘？这是叫谁呢？看看四周只剩自己和桂婶，这个变态大婶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沈乔警惕性突然高了许多，边想边后退，还是跟这老妖婆保持距离的好。

　　桂婶苦笑一声，“沈姑娘，今日多多得罪了。还望姑娘大人大量，莫怪我吧。”

　　这是唱的哪一出？沈乔打定主意不作声，一问摇头三不知。

　　桂婶见沈乔如此，继续说道：“沈姑娘一定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其实，这里的姑娘都是为了进宫应选而准备的。”

　　进宫？应什么选？沈乔瞪大了眼睛，“我可是个来路不明的人。”

　　桂婶笑了，“并不是应选妃嫔。想必姑娘也该知道，当今圣上有四位公主，三位已出嫁，只有建安公主尚在宫中。如今这位公主想要个贴身女官，圣上钦点官宦人家送女应选。只是小姐虽有才貌，怎奈自小体弱多病，如何在宫中伴于公主身侧。无奈之下只好私下选些女子，严加调教，送入宫中。”

　　“这不是欺君吗？”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们家有几位小姐别人难道不知吗？被人知道还要不要活了！”

　　“这就不用沈姑娘费神了，咱们自有办法。只是这人却不容易选。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而且当今圣上最喜音律，这首要的就是要把琴弹好。可这么些女子中，沈姑娘倒是个出类拔萃的。所以……”

　　沈乔看着桂婶，那眼中明明白白在说“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沈乔打个冷战，入宫？开什么玩笑！

　　“桂婶，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我除了弹琴别的什么都不懂，您还是……”

　　“无妨无妨，从明天起沈姑娘只要用心学，一定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沈姑娘。”桂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这就把这好消息禀告夫人，还是夫人慧眼啊。”不容沈乔多说，桂婶命人送沈乔回房，自己乐颠颠地去了。

　　越来越乱了！进了皇宫那不等于进了鸟笼，自己哪还飞得出去。沈乔闷闷地躺下，和衣而卧。那边也不知怎样了，父母该急成怎样了啊。唉，这种倒霉的事情，竟然被自己碰上了。想着想着，沈乔实在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沈姑娘，该起床了。”耳边响起桂婶甜腻的叫声。沈乔坐起来，唉，还以为一觉醒来会发现昨天的一切都是梦呢。懒懒下床洗漱，任由桂婶领着进了一间书房。“姑娘先跟着夫子学些诗文。用过午饭之后是书法绘画，晚饭后是棋艺歌舞。姑娘用心些啊。”桂婶说完一溜烟去了，留下沈乔对着夫子发呆。

　　之乎者也一个早上，午饭时桂婶宣布今后诗文可以免了，沈乔真是感激以前的语文老师，不然自己哪能这么轻松过关。可接下来的书法绘画棋艺歌舞，却让沈乔欲哭无泪。虽然以前学过，可只是皮毛而已，现在仅仅学习入门知识就让沈乔头大。一天下来，沈乔只觉身心俱疲，天啊，原来作个才女要经过这么多磨难。

　　经过了几十天的魔鬼教学地狱训练，以前的基础加上现在的苦练，沈乔总算找到了那么一点点感觉。桂婶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总是沈姑娘前沈姑娘后的喊着，巴不得沈乔一下变成班婕妤蔡文姬，倒不怎么把其他女孩放在心上了。

　　现在，沈乔的行动比以前自由了许多，有空还可以和其他女孩聊聊天。可其他女孩却总是对沈乔不冷不热的，只有沁儿愿意和她说说话。闲来无事，沈乔会偷偷到沁儿房里闲聊。一日说起入宫之事，沁儿变了脸色。

　　“桂婶果然老奸巨滑，哪里是这样了，我听说，这位公主并不得宠，在皇上眼里简直是可有可无，不过空有个公主名分罢了。若真的把小姐送进宫去，不但不能光耀门楣，只怕这辈子嫁人亦是无望。夫人一直希望小姐嫁个豪门巨族，早就盯上了宫里最得宠的宁贵妃的弟弟，只是苦于没有门路罢了。哼，现在倒拿咱们作挡箭牌，还口口声声说是为咱们好，好象咱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能进宫就该谢天谢地了。”沁儿脸上满是愤然之色。

　　沈乔暗暗感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自己倒是太天真了。

　　沁儿握住沈乔的手，“如今你风头正盛，想必入宫应选之人非你莫属，以后要见只怕难了。”说着眼中滴下泪来。

　　沈乔心中感动，“沁儿……不要这样，我心里也……。”

　　沁儿强笑道：“看我，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作什么。当初一见姐姐，我就觉得甚是投缘，若姐姐不嫌弃，沁儿愿与姐姐结拜为姐妹。只是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我当然愿意，来，咱们这就结拜。”。沈乔当即与沁儿设礼结拜。

　　礼成，沁儿拉着沈乔的手说：“姐姐，你为人太过单纯，入宫恐怕多有艰险，妹妹却无法替你分担，心中实在不安。”

　　沈乔想，我哪里想入宫了，逃还来不及。想着就叹了口气。“可惜逃不出去。”

　　沁儿看着沈乔，“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太冒险。”

　　沈乔眼睛一亮，“有什么办法，快说啊。”

　　沁儿吞吞吐吐地说：“咱们院里……原是引的活水……若是水性好，还可以一试。”

　　沈乔大喜，“游泳没问题，那我今天不就可以走了？沁儿，多谢多谢，多亏你。不过，我走了，入宫的可能就是你了啊，那我……”

　　沁儿摇摇头，“姐姐怎么如此说话，沁儿岂能因此拖累姐姐。况且沁儿也是孤身一人，在哪又有什么关系。姐姐只管走吧，以后莫忘了沁儿就好。只是今晚太过仓促，还是认真准备再作打算吧。”

　　沈乔想也有理，就先告辞回房，认真作着逃跑的计划。

　　经过细密的思虑，沈乔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逃走。和沁儿依依不舍地道别之后，沈乔毫不犹豫地滑入水中。初春的天气依然寒冷，沈乔努力游着。许久，沈乔觉得快要没有力气了，忽然觉得前面有光入水，心想，这应该是沁儿说的外面了。沈乔向着那灯火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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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了一些错误，稍微作了修改，希望没有造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