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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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出事了！出事了……”一阵叫喊声掺杂着凌乱的脚步，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室友们异口同声的问到。
“楼下好多人。”睡在窗子旁边的韩星抬头向窗外望去。
“哎呀！”韩星一声惊呼，赶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所有人都被她奇异的举动吓到了。
“小姐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轻揉着双眼一副还末睡醒的样子。
“好像有人跳楼了！”韩星一边穿衣服，一边往门外跑。
“是谁？”
“不知道。”丢下这句话，韩星已飞一般的向门外跑了去。其他人也早已从床上爬起……
血——触目惊心。我站在人群外拼命往里挤，是好奇心驱使。对生死一向冷漠的我也急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呢？”是我们班主任的声音。她已是满脸泪痕，无力的拽住与她同住在一起的别一位女教师。
“昨晚她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去上厕所。”女教师也带着哭腔。
在这所私立学校，只有三位女教师都住在一起，难道是她？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拼命的往里钻。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瞪着一双永不瞑目的双眼。鲜血如一片残阳，已开始慢慢干涸，瞪着的双眼如活着般露着恐怖的神情。
是她，真的是她。我开始感到一阵阵眩晕，不由自主动脉蹲了下来。突然，一点绿色印入我充满血红的双目。那是一块翠绿的玉石，正好在她的右手附近——好像是从她手上掉下来的。
“嘟……”一声气笛在我们身后响起。
“警察来了。”身后人群又出现了一阵拥挤，我被人撞倒在地，右手正好落在那块玉石上。
“古玉，你没事吧？”有人扶了我一把，我顺势抓起地上的玉石，握住那只手站了起来。
“你怎么样了？”我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我的室友庄婷。
“我头好晕。”
“我扶你回寝室吧！”
“好。”
于是，庄婷扶着我要离开这血腥的地方。身后，传来了校长和警察遣散围观人员的声音。
夜色悄悄的降临，整个校园却沉浸在恐惧和不安中。这是一所私立技能学校，教学楼有四层，是租来的。学员却有近百人。女生宿舍在四楼，男生宿舍在二楼，一楼和三楼是教室。教师宿舍和学生宿舍在一起。我所在的是四楼的403寝室，整个寝室里只有四个人——我，庄婷，韩星和年龄最小的芦雨林。
“好好的，赵老师怎会自杀？”芦雨林坐在床边呆呆的问到。
“谁知道？她这人，挺讨厌的。死了活该！”庄婷慢慢的修着指甲，面无表情的说到。
“话可不能这么说。赵菲艳平日虽然挺讨人厌，那也是在其位谋其职。她本人也没什么呀！你们说是不是？”韩星立即反驳。
“是呀！赵教师平日对我们班的人还挺不错。庄婷你再怎么不喜欢她也不能这么说呀！”芦雨林愤愤的说道。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行吧！活着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觉得她好？一个个还恨之入骨。”庄婷恨恨的说到。
“庄婷你怎么能这样？不管怎样，人都死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古玉你说是不是？”韩星把问题抛向我。
“够了，你们还是早点睡吧！平日里我们那么讨厌她，你们不怕她今晚变厉鬼来找我们？”我还末从早上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她们的吵闹声，此刻只让我的头更疼。
“鬼？会有鬼吗？”芦雨林人小，胆也小，听到“鬼”字立马脸色一阵苍白。
“行了，雨林你别听她胡说，就算真有鬼，你那乖也不会来找你。”韩星安慰人的技巧总是那么糟。
“哼！算了吧！时候也不早了。早点睡吧！”庄婷的话音刚落，宿舍里的灯便熄了。于是，一切便沉浸在神秘的黑色中。也许是因为每个人心中都存在一丝丝疑惑，大家也都不再言语，悄悄的睡下了。
“古玉姐姐。”芦雨林抱着床棉被站在我床前轻声的喊到。
“怎么了？”
“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好吗？我怕。”
“上来吧。”我往里移了移让她躺了下来。
“古玉姐姐，你说赵老师为什么要自杀？”芦雨林在我耳边怯怯的问道。
“别想了，睡吧！”于是她也不再言语，但我知道她今晚是很难睡着了。也许会有许多人睡不着吧！
黑暗中，我摸出那块微微闪着绿光的玉石。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又出现在我脑海中。她怎会自杀？我一直不相信，一个决定选择死亡的人，又怎会恐惧死亡？她的眼神让我无法相信她是自杀。莹莹的绿光让我想到了他。早上在人群中我并没有见过他。这块玉石怎会出现在那里？这是一块普通的玉石，但我知道是他的，因为这块玉石是我亲手交到他手上的。这世上决不会有第三个人拥有。
“古玉姐姐！”一睁眼芦雨林的声音就闯进了我的耳朵。
“什么事呀！”我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问道。
“你昨晚一个人上厕所不怕吗？我叫你你都不应。”
“有吗？”我愣了愣。“哦！我都不记得了。昨晚我睡得很晚。”
“一大早的吵什么？人家还要睡呢！”庄婷窝在被子里愤愤的喊到。
“太阳都晒到床上了还睡。”韩星端着洗濑用品从门外走了进来。“快起床吧！下面出了通知，今天刑警队的要来调查。”
“关我什么事？”庄婷翻身继续睡。
“庄婷，快起来吧！再睡你可会变猪哦！”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刺激她，我知道她最怕胖了。
“你才猪呢？”一个枕头向我飞了过来，看来这招挺灵。
“哈……”韩星和芦雨林都笑弯了腰。
刑警队的人在这查了几天，问话、调查却毫无收获，于是只好以“自杀”定论。学校里为了不让事情扩大，通过层层关系，赔了死者家属一笔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我们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只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存在着疑问：赵菲艳的死亡原因却始终是个谜。
“古玉，你的书。”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身接过他手上的书。怔怔的望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便与他擦身而过。
“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纸条上的字迹，我认出是他的。以往收到这样的字条是我最兴奋的时候，而今天，我心中却有几分复杂。我拿出那块绿色的玉石，轻轻的抚过它光洁的表面。
月光很亮却仿佛带着一层寒气，晚风带着一丝凉气，轻掀起我的头发，抚上我的面庞。我打了个寒颤，感觉有点冷。这儿正是赵菲艳掉下去的地方，却是我和他约会的地方。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很轻、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我知道是他。
一双手慢慢的环上我的腰，立刻一股暖流窜遍我全身。
“古玉。”他的吻落在我的脸上“你是不是害怕？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文彬。我不怕。”我转过身对上他深遂的目光。“有你在，我不怕。”
他紧紧的抱住我，轻轻的吻上我的双唇。一行泪带着寒意悄悄的滑过我的脸庞。
“你是不是有心事？”他放开我，紧紧的盯着我的脸。
“没有事。”我推开他转身望向茫茫夜色。
“又是‘没有事’，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你老是把事情藏在心里，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文彬。”我扑倒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我好怕，你知不知道我好怕？”
“你到底在怕什么？”他轻轻的拉开我，望着我的眼睛。但我看不清他的脸，因为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我无奈的摇摇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
“文彬。我送你的玉石呢？”
“你是不是怕我们的关系……”
“你不要岔开话题，回答我。”
“岔开话题的人是你，古玉你到底在怕什么？”
“玉石呢？”我怔怔的望着他。
沉默，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了。世界上只剩下我与他，四只眼睛充满着无法形容的光芒。
“丢了。”半晌，他最终打破了沉默。
“丢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赵菲艳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月光下，我感觉到他轻颤了一下，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
“古玉，其实那块玉石在……”
“赵菲艳一直在暗恋你。”
“是的，可是……”
“可是你拒绝了她，在这里？”
“你知道？也许她并不是因为我的拒绝而自杀。”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双肩。
“自杀？哈……”我仰天长笑，“你居然说她是自杀。”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疑惑的神情让我的信念在倾刻间有一丝动摇。但是，我无法容忍。就算他爱我，我也无法容忍他做出任何害人害己的事。
“是你杀了她。”泪流在我的脸上，而血却淌在我心里。
“你疯了。”他推开我。
“也许你只是错手杀了她。她无法随你的拒绝，于是求你接受她。结果，你错手把她推了下去。”我说得一切仿佛亲眼所见。
“看来你真是疯了。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的。”我知道那块玉石并不能证明什么。
“古玉，你就算想试我，也用不着这样。既你无法相信我，那我们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他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静静地点上。一口一口的吐着烟圈。
我讨厌烟的味道，他也曾为我戒过，可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抽，也就白戒了。但他从不在我面前抽烟。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我心头升起。我伸手去夺他手上的香烟，他一转身，让我的手落了空。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事？”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一种叫“心痛”的东西也悄悄的找上了我。
不知是失恋还是感冒，我一整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但是，我并没有哭，我只是让那种叫“心痛”的东西折磨着。而赵菲艳的死，对我而言也不重要了。我不希望因为一个死去的人，将我喜欢的人逼上断头台。可是，我为什么那么在意？我一遍遍的问自己，我不敢闭上双眼，因为只要一闭上眼，赵菲艳那双不瞑目的眼睛便会浮现在我脑海中。而我的心中也无端的升起了股罪恶感。我想，如果不是我，也许文彬根本不会拒绝她。
“砰”寝室的房门被推开了。韩星、庄婷、芦雨林边议论边走了进来。
“嘿，古玉，你怎么样了？”韩星一进门便热心的问道。
“没事，感冒而已。”我拉了拉被子。
“嘿，古玉告诉你一个新闻。”庄婷一脸兴奋的样子。
“什么？”其实我并无心探听什么。
“文老师交了个女朋友！”
“什么？！”这消息果然让我吃惊不小。
“是呀，是呀，文老师的女朋友好漂亮。”芦雨林像只小麻雀说个不停。但愿一句也听不进去。我知道，我们之间彻底完了。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事。也不会再有人知道。
隔着被了，她们听到了我的低泣声。
“古玉，你怎么了？”三个女孩莫名其妙的围在我的床边，我没有回答。再多的苦，那也只能我一个人尝呀！
当我闭上眼睛正想驱赶失望与心碎时，赵菲艳出现了。我听见了她的声音，像所有恐怖片中所拍的一样。我看见她在整个楼道里跑来跑去，凄惨的叫喊着：还我命来，我看到她跑向了二楼。我知道她要去找文彬，几乎没有思考，我连外套也没有披便往外跑。
“古玉，你在干什么？”有人拉住我。
“赵菲艳，我看到了赵菲艳。”
“古玉。”一声叫喊，把我的神志拉了回来。
“庄、庄婷。”我对上庄婷那张苍白的脸，顺着她的目光，我望了一眼我的足下。天，那是四楼的楼梯——没有防护栏的楼梯。
“我怎么会在这？”
“我还问人呢？半夜里跑什么？梦游吗？”庄婷的样子似乎很生气。
“我……”
“你过来。”她拉着我的手往楼道里跑去。
“古玉，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文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吃惊地看着她：“师生关系，还能是什么？”
“别骗我了。我刚才听见人在叫文彬。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吧！”庄婷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愣了愣：“别开玩笑了。文老师都有女朋友了。你别胡说。”
“是吗？我看你们俩肯定有问题……”
“好了，别说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了赵菲艳，这时怪冷的。我们走吧！”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还让不让我睡呀！”我终于忍不住地怒吼。
“什么呀？这么晚了吵什么？”韩星也被我们吵醒了。
“没事。”庄婷无趣地看了我一眼，“我们明天再说。”她似乎心有不甘地向自己的铺位走去。
蒙上被子，我知道我又将一夜无眠。
“文老师的女朋友好漂亮！”
“是呀！文老师还蛮有眼光。”
“无论走到哪个角落，我总能听到这样的声音。文彬的女友是一个很甜美、很温顺的女孩。据说是文彬的父母为他特色的。我看到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真的好相配。我渐渐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文彬。
电脑屏幕上，□□头像闪闪跳动。
“曾经我爱上了一个谜一样的女孩。我知道我一辈子也得不到她。因为她是一个谜。而我却只是一个自认为是智者的白痴。一个白痴又怎能解开一个谜？”
“世界根本就没有谜。也许你只是一时迷糊。”
“你也许是对的。无论是不是谜，我已经决定放弃。”天使的眼泪，我似乎真的看到了他在流泪。一颗心也不由地一阵阵疼痛。
“古玉，你选择了她，也许我并不爱她。但正如你所说，也许只有不相爱的人才可以在一起。”
眼泪悄悄的落了下来。我麻木地在键盘上敲出了几行字：“文彬，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天使的眼泪。”
沉默。
半晌之后，天使的眼泪双开始跳动起来。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已经决定了放弃，又何必问个为什么？”
“那好，3号信箱，密码是7750。”留下这句话，他便不再出现，下线、关机。一切机械似的进行。
7750，我们相遇的数字。7月7日5时。我苦笑的按下信箱的密码。一道莹莹的绿光闪入我的眼中。一阵眩晕，我顿觉眼前一黑。
“古玉。”一双手扶住了我。庄婷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我眼前。
新月茶吧，像我们这样的学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一般不会来。
“说句话，古玉，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你和文老师真有什么。那也没什么。”庄婷一边喝茶一边盯着我。
“我没有理她，只是和着茶吧里的背景音乐《十年》轻轻地哼了起来。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你不会真的等到十年之后和他做朋友吧！”庄婷自顾自的说着。
“呵……”我苦笑一声，“庄婷，让我忘了这一切吧！就当一切不曾开始。他要结婚了。”
“扑……”庄婷显然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他会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就说明，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了解他，也明白他的用意。庄婷，答应我，为我保密。”
庄婷一脸震惊地盯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摊开双手，两块一模一样的绿玉石出现在我眼前。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已无法思考，无数个问号已填满了我所有的大脑内存。赵菲艳的死与他无关，那块绿玉石根本不是文彬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我慌乱地寻找着每一个角落，却怎么也找不出第三块绿玉石。我倒在床上，放飞思绪，任由它海阔天空。在我放飞思绪的同时，只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突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走。不知何时，四周已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我摸索着往前走。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要往前走。“吱”我听到开门的声音，但是仍没有半丝光线，只是我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我看不清他的脸。因为没有光线。一阵心慌。我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只无形的手似乎向我伸了过来。我慌乱地跑了起来。
“古玉。”
“啊！”一阵巨痛清醒了我的意识，眼前出现了一丝光线。赵菲艳一步一步地向楼顶边缘移了过去。一丝莹莹的绿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而赵菲艳却仅仅只来得及抓住它。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我哭喊着。
“古玉，你怎么了？”文彬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我，“古玉，你是不是有梦游的习惯？”
“梦……梦游？”我吃惊地看着他，又看向赵菲艳掉下去的地方。那双恐怖的眼神又出现在我眼前。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我疯了般叫喊，看着一步一步走向我的文彬，一点一点往后移。一种恐惧已经填满了我的心间。我终于明白了赵菲艳的眼神，为何充满了恐惧。
“不要啊，古玉！”文彬惊慌的声音最后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已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像一片落叶，徐徐降下。是报应吗？我问自己，我失去了文彬，永远。我仿佛看到了赵菲艳的笑。我知道她不该死，那我呢？何必呢？如果人活得太累，也许死是一种解脱。但又有几人能看透？一丝浅笑浮上我的嘴角。我轻轻地闭上双眼，等待，等待着死亡背后的另一场悲剧。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