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bleach ·涅磐》檀沐苏

18、第十八话 酒浓情重女人花

　　“哎？您……您认识我？”

　　“露琪亚呀，你这是在说什么呢？”乱菊一旦靠上这个酒字，就会忘记几乎所有的身外之事，就连大半年前从朽木家传来的所谓噩耗，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再说了，即便是想得起，这眼前站着的不正是朽木露琪亚本人么，教人如何能把那下落不明的话语当得真去呢？

　　“松，松本副队长……”露琪亚掂了掂手中那摞文件，刚要伸手递出去，只见那女人修长的胳膊一抬，胡乱一指——

　　“放那儿，过来坐。”

　　露琪亚不知所措地放下了文件，就像是盛情难却一般，就着窗下的矮几，和那女人面对着坐下。那女人倾侧着身子伸长了手臂从身后的橱柜里轻轻勾出一只浅盏来，沿着矮几的边缘推到露琪亚面前，又拎过酒坛来，悠悠晃晃地给她倒满，然后重重地重新垛回一旁的地上。

　　酒和女人……依旧是盛情难却么……还是说，面前的这个像猫一样慵懒倦怠，却又说不尽妩媚风情的女人——自己是不是从她那里读出了一些什么足以共鸣的东西，所以才会不加拒绝地陪着她，怔怔地看着她——什么？番里还有队务要处理？随它去吧，反正天塌下来有队长顶着，山本老爷爷也不会找到我露琪亚的脑袋上来……

　　想到这里，露琪亚端过盏来，一抬手一仰头，一杯酒涓滴不剩地到喉再到腹中，甜一丝辣一丝的，竟然有一种……一种说不出的却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的感觉。

　　女人和女人喝起酒来是不用劝的，一切温婉自然，随意随性。酒是一种工具，对男人而言，是可以借助它忘掉很多事情的工具，而女人喝酒，则是为了选择性地忘记——换言之，就是为了将喧嚣和浮华涤荡开去，以便专心致志地去想念一些什么……想念么……若是在这半醉半醒之间犹然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容颜，那——便是心底深处最念兹在兹，无时或忘的人了吧……

　　寂寞么……你寂寞吗……很寂寞吧……露琪亚早在心底将这样的问话向对坐着的那个女人问了成百上千遍了，却不曾宣之于口——寂寞这种东西，是不可言说的，若是一旦说了出来，怕是就要决堤了吧……

　　“露琪亚啊……”

　　“嗯？”

　　“朽木队长……他，该是对你很好的吧？”

　　“啊？啊。”露琪亚含混其辞，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碰撞成一团糊状物——这个女人，她是很爱朽木队长的吧？一定是那个死面瘫太过冷淡，所以她才会如此寂寞的吧？那个死面瘫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这么好的女人……至于为什么好，露琪亚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女人把食指伸到颈后沿着皮肤一挑头发的时候——这样的如大波斯菊迎着秋风绽放一般的妩媚，是任哪个男人都要心动那么一下下的吧？

　　“朽木队长的话，的确是个令人觉着内心安稳的男人呢……”

　　“嗯，”露琪亚随口应着。安稳么？只是刻板而已吧？反正呢，她爱说他好，那就让她说吧，“队长的话，他现在正在队里呢……”

　　难道爱一个人竟然会如此地矛盾纠结么？明明他就在那里啊！你要见他么？难道你不想去找他么？朽木白哉，公事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即便是和眼前这个对你念念不忘到呼酒买醉的女人相较而言？！

　　“是啊，知道心中的那个人现在会在哪里，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露琪亚不解地看着她无限憧憬的眼神——这样你就满足了么？你说着满足，眼中流露的却都是怎样的相思若渴啊——“可是，你……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难道……难道这女人喝多了？我刚才不是说了那家伙在六番队舍了么！——还是说，这样的知道即便是知道，也和相思无着没有任何区别呢？看着眼前的女人百无聊赖地用食指一圈一圈地缠着胸前的几缕卷发，松开了又卷上，卷上了又松开——真是不知道，她是如何挨过这漫长却又近在咫尺的相思的……

　　“这些年来……”露琪亚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嗯……那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露琪亚？”

　　“我已经什么都记不起了……”难道这个死面瘫，这么多年了，竟是哪怕连一点儿感动之情都没有吗？还真是不可理喻呢——“因为我也不知道……”

　　“是啊，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的，”乱菊丝毫也不理会露琪亚所谓什么都记不起的含义和她企图作出的解释，“甚至都忘记了三番确确实实还有过那样一个队长呢……”

　　三番队长？那是谁？这跟她一直在说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我……怕是也只有我了吧……却总也忘不掉呢……”

　　“您的……嗯……”露琪亚小心翼翼地措辞着，“您的……朋友么……”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我的头发才刚刚只有这么长……”说着伸手在耳根附近比划了一下——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回答露琪亚的问题，总是就是这样眼神迷离地叙说着，“他总是那样地笑着……那样的笑……眼睛眯成了细细弯弯的一道，嘴角也向上挑着……”

　　乱菊伸出小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来回地划着，仿佛要在自己的脸上镌刻下——或是说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容一样……

　　“真不明白呀……真不明白这世间对他而言怎么会有那么多值得开心的事情呢？——我当时以为那笑容是出自他心底的啊，所以也就跟着他一起，笑啊，闹啊……那时候，真的好幸福呢……”

　　露琪亚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出了一点理解上的误差，却完全弄不明白——算了吧，这世上又有多少事情是自己能够弄明白的呢——我还是不是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给我温暖的男人的背影一点一点远走，却连他最后留下的那句“因为……”都不能够明白……

　　乱菊把酒盏往桌上一丢，躺在了地上，枕上自己的双臂，闭起了眼睛：“银啊，究竟是谁给你的选择的权利，让你就这样的离我而去，啊？你既然要走，却又为什么要留下那样一句话？你知道不知道，直到现在，我的怀里还是仿佛有着你当时的温度……你既然已经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呢……既然这样……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连我也一并带走呢……”

　　露琪亚刚要问说“他去了哪里”，却看见说话之人的两行清泪流下了脸颊……酒入愁肠，所以……所以才化作相思泪的么……

　　露琪亚回头看了一眼醉卧在地上如大波斯菊静卧秋霜般的女人，轻轻带上了屋门。初夏的夜风怎么竟是颇有点儿凉意的呢——大约这就是传说中的酒寒了吧——她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屋外已是斑斑驳驳地洒下了一地的月光，微醺薄醉之间，竟尔觉得散落的是一地的惆怅呢……露琪亚略略提了提两侧的衣领，融进了这如水一般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