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影依然gl》手机用户1247

64、寻寻觅觅

　　“互联网公司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喂喂，徐远？”
　　伸手在眼前一脸灵魂出窍的男生面前晃了晃，夏颖觉得一直隐隐作痛的额头……仿佛更痛了，“找你来商量事情的好不好，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干什么啊。”

　　“啊？什么？”激灵一下回过神来的徐远讪讪地笑，眼底的乌青衬得他难得寡语忧郁的气质更加心事重重，“抱歉啊，最近有点忙，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觉得去互联网公司工作的话，怎么样？”
　　“哈？哪方面的？老大不是对IT趋势什么的一窍不通吗……话说回来，你至今……能顺利的完成切水果这样的手游吗……”
　　“……”

　　“咳！”大声地清了清嗓子，夏颖一记眼刀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不会玩手游和不能进互联网公司有关系吗？有关系吗？有关系吗？？”

　　“……没有” 捏了捏被眼睛压得刺痛的鼻翼，徐远瑟缩着弓着背往后挪了挪，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只是……就是觉得互联网公司很不适合你啊……毕竟兴趣和专业都差很多，不过，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呢。”

　　“嗯……我也知道，” 自嘲的叹了口气，夏颖抬起手臂懒懒地撑着下巴，宽大的袖子滑落下去，露出洁白瘦削的的肩膀，娇弱地像是池中含苞待放的莲花的蓓蕾，一阵风就能折断。
　　“我只是想换个方向，不想再做物理方面的事情了，而且互联网不是更有前途应用更广吗？那家公司说是人工智能方面的，就是利用数据分析开发商业决策系统什么的。”

　　“老大，” 出神地看着眼前人几乎拉成直线的肩膀的弧形和背脊的隆起，徐远有点心惊。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大突然就变成眼前这个羸弱憔悴的女生了，就连发脾气也不及以往的一半的气势，神采奕奕的桃花眼耸拉着，不肯与人对视，手指无意识的遮着脸，不自在的摩擦自己的肌肤，从头到脚散发出一股不自信的疏离感，根本看不出任何一点曾经闪闪发光的夏颖的影子。

　　“老大你……最近太辛苦了，我知道保研失败对你来说打击很大，但是还是要对自己还是要有信心。职业发展什么的要慎重考虑，如果一定要抛弃物理的话……互联网公司也不是不行。”
　　“只是，” 皱眉推了下镜框，徐远神色认真而关切，“如果是小的新兴的科技公司，风险很大。因为互联网公司成本很低，很多都是听起来好听的皮包公司，很有可能只会被拉去当廉价劳动力罢了。如果他们有办法拿到风投公司的投资，才能算是得到了认可，有好的发展前景。不过，这些我也不是特别懂，你应该去咨询叶然啊。放着大好的资源不用，跑来问我这样的半吊子是怎么了？”

　　“……”

　　山区的夜晚来的特别的早，城市里暑期未消的热气早已被山谷与树林间瑟瑟的秋风给吞噬，叶然卷紧了身上的短外套，低着头，半长的头发被一溜的吹到脑后，露出凝重清冷的面容。她拳头里紧紧捏着一张地址条，不停地摊开揉起，摊开揉起，直到短短的几行字熨斗一般烫在心尖，才一言不发地踩在田间泥泞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吃力地往前走，藕白的小腿上早已起了层鸡皮疙瘩，修剪整齐的如贝壳一般的脚趾甲缝里混进了细密湿润的泥土。叶然整个人脱力一般狼狈不堪，血液却因为仿若要窥到什么真相而控制不住的沸腾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开始变得浓重，黑衣黑发的细瘦女生完美的融合进背景里面，人烟越来越稀少，景色越来越荒凉，规划成四四方方的田地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整齐而阴森的平地，却诡异的分布着稀疏的隆起。
　　有点不确定的停了前行的脚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门口被钉地极牢的木质门牌，叶然抿了抿被冻得发白的嘴唇。
　　不知何时已经干涩的流出血来。

　　几个小时之前的白天

　　凤凰县希望工程学校的老校长正望着烈日下熟悉又莫名的少女发愣，“你是……叶然？你怎么回来了？”
　　“唔，” 察觉到一丝异常的叶然眯了眯自己的黑眸，乖巧的冲老者笑了起来，“很意外吗？校长，您看上去一点也不欢迎我来啊。”
　　“哪有。” 和蔼的拉了少女走到阴凉的树荫下，老校长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快慰，“之前做志愿者的学生很少有回来的，我只是有点吃惊，哈哈，你来了好，来了好啊。”

　　“嗯，” 转移到校长的办公室里面喝了一碗冰绿豆水，叶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简陋的布置，应答着年迈的老校长的寒暄。
　　“我看你满头大汗的，是今天刚到就赶过来啦吗？多谢你还惦记着那些孩子们。”
　　“其实我来了一周了……而且这次来学校，是专门过来找您的。”

　　闻声顿了顿手中整理书籍的动作，老人笑的无奈，“是吗，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是有什么事情呢。”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和一年以后再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您的表情都如出一辙呢。非常震惊不可思议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见到陌生人和久别重逢的人的态度啊，校长。” 放下碗习惯性的敲着桌沿，叶然抬起头，深色的瞳孔毫不犹豫的和眼前人对视，仿佛要把他吸进那个黑色的漩涡里面，“您还记不记得，我像您询问过叶筳苇这个人……那个时候您倒是一点也不吃惊，想都没想就直接就告诉我她的确是来支教过，只是不久就走掉了。”
　　“我当时只顾着失望，忘记感叹您的记忆力惊人。不过，后来我倒是发现她并没有像您说的一样离开了这里。”

　　少女淡淡的笑了，脸色却白了几分，“您可能会推说自己其实是记错了吧。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仿佛知情，仿佛通透，却全部都只对我隐瞒呢。”

　　“我有自己的方式……虽然慢了一点，但是……我知道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直照顾我生活起居的阿姨全名叫做齐文美，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齐老校长？她的家乡也在凤凰县呢。”

　　“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 默默低下头去看着桌面上自己脸颊的阴影，少女极力压抑自己的颤抖，“感觉好像被全世界的人联合起来耍了一样。”

　　压抑的，低声的，怒气的，自嘲的，小兽一般嘶哑的声音让老人心都快碎了，伸手拍了拍叶然抖动不停的肩膀，良久，却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言辞。

　　叶闺女，你家女儿如你所料一样聪明又固执地长大了呢。
　　而大人们自以为是，自以为为她好的策划和秘而不宣，又真的，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