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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床下的鬼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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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5日。
我收到陈凯的EMAIL,他已经半年没有用这个邮箱发信给我了。
我和陈凯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2006年他去T省读大学,我们每天通过EMAIL联系,半年前他告诉我他的邮箱丢了,然后换了一个新的地址继续联系。
今天,这个熟悉的邮箱地址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题目是一连串乱码,我欣喜的点开这封邮件。
思思:
你先使自己情绪镇定听我说。如果这封EMAIL现在发到你那里,说明我已经死去,最……
我关掉了这封信,小时候多年在一起的经历告诉我,这个恶作剧之王,不改从前的坏毛病,又在拿我开涮。
删掉一些垃圾信件,当然也包括陈凯发来的那一封。我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有人敲门。敲门声很急促,却仍是有礼貌的叩三下停顿一下。
我的房间门直冲着我家大门,中间有一条约两米长的过道,过道另一边可以拐进我家的其他房间,而直着走来就是我的房间门,电脑正对着这两扇门,也就是说我现在正面对电脑背对房门。
我无意识却又很自然的瞟了一眼时间:凌晨0点整。父母在离我最远的那间屋子早已经熟睡,而习惯了通宵写小说和打游戏的我这个时间正处于兴奋状态。
“谁?”我转过头去望着门,没有给来人开门的意思。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不管有什么要紧事,这个时间来打扰别人终究是不对的。
没有人回答。
“谁啊?说话?”我询问,声音中带着不耐烦。
仍旧没回应,但是敲门声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急促。
“到底是谁啊?”我提高声音。
越来越急促和沉重的敲门声,我趴在猫眼上看,猫眼外的走廊上看不到人。这个人是故意躲到我看不见的地方?有小偷是我的第一反应。父母的房间离门很远,我跑过去把父亲叫起来,“爸,有奇怪的人敲门。”
父亲来到门前,“谁?”浑厚低沉的男人嗓音使敲门声嘎然而止。
父亲要打开门看个究竟,被我阻止了,我害怕门外有手持凶器的歹徒,我趴在门上听,却听不到离去的脚步声。我看看父亲,摇摇头,心里满是疑惑,如果真的是歹徒,听到有人声应该仓惶离去才是,即使不畏惧我,也该因为父亲的询问而赶忙离开,为什么我听不到脚步声,难道他们还没走?我耳朵一直贴在门上小心的听着,这时候母亲也从卧室走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示意母亲不要出声,依旧仔细聆听。这时候我看到父亲一副准备好应对的样子给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我猛的拉开了大门。
这扇木门是往里开的,我侧过身开门之后迅速贴在防盗门的窗口上向外看,应该说从这个角度,只要外面有人我是一定能看到的。然而外面没有人。我回头困惑的看了看父亲。
“是不是你听错了?”母亲问我。
“没有。”
“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吧,都这么晚了,早点休息。”母亲打了一个呵欠转身走向卧室。
“可是敲门声停住之后我根本没听到脚步声。”我提出疑问。
“可能那个人走的很轻吧。”
“不可能,再轻也不可能没声音啊……”
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没再理我,她一向不相信我的猜疑。
屋子里恢复了平静。我继续坐在电脑前,但这次不是玩游戏,而是想问题。
我刚才听到的绝对是敲门声,三下停顿一下,不可能是什么东西撞击门的声音。如果是来访者,为什么不按门铃?如果是小偷想试探家里有没有人,为什么听到有人应门不逃走?为什么没有脚步声门外却没有人?我在疑惑中对着电脑发呆一直到凌晨5点,我早已经颠倒的生物钟告诉我,该睡觉了。
※ ※ ※
2009年9月13日。
吕玲告诉我,她撞见鬼了。
她上的是专科,一年前从美院毕业,和男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住。就在吕玲收到陈凯邮件的那天,她的男朋友接到单位通知说叫他出差几天。
昨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家,总听见屋子里有“嘤嘤”的哭声,那哭声很瘆人,让她觉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可是她一开灯,那声音便没有了,这之后她听到了敲门声。
那敲门声是很有节奏的叩三下停一下,她想起我和她说的那天晚上的情景,害怕的直发抖,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咚咚咚……咚咚咚……”她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开门,她生怕一开门便撞见什么孤魂野鬼,哪怕是一只死兔子,她也接受不了。
一会敲门声停住了,她胆战心惊的钻出被子,屋子里还开着灯,从她听到那哭声便一直也没敢关上这灯,她心里很害怕,打开电视看了起来,眼睛盯着电视,却看不进去,心里不断出现她看到那只死兔子时的景象和那咚咚咚的敲门声,还有,陈凯那封EMAIL。
电视右侧的墙上出现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往窗户外面看了看。他们租住的这个屋子只有几平米大,卫生间在屋子转角,电视和床相对,门在电视左侧。这样的房子有四层,一样的格局,租房子的大多是些学生,还有部分像她这样外地来的大学毕业生。
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天,她在二楼,想不出有什么人的影子能照到她家的墙壁上。而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道光,正巧把那影子投射到她家的墙上,每当她鼓足勇气想去窗口看看哪里来的光,那影子和光又会消失了。
她勉强安慰自己,可能是有汽车过来吧,车灯把人的影子打到她家里来,虽然她自己也不相信这一推断,因为根本没有听到汽车声,可是现在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本来晚上不想关灯,可是为了省电,她还是硬着头皮把灯关了,然后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浑身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她都一直没睡着,她听到咯噔一声,然后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男人的声音飘飘忽忽、断断续续的,他说,“我死的好冤枉,我死的好冤枉,我死的好冤枉……”一直重复,一直重复,一直连续不断的重复。
啊!吕玲尖叫着跳下床,打开灯,往床下看,床底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那声音也听不到了,而她再关灯躺到床上,那声音就又出现。这一夜她完全没有睡,更不敢关灯,她坐在床上发呆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她在门外发现了一只倒在血泊中的死兔子。然后她来找我。
吕玲告诉我这些的时候还是脸色发白,我说別害怕,那光可能是手电筒的效果,敲门声和死兔子是有人恶作剧,至于那声音,一定是她太害怕了出现了幻听。她摇摇头说不是的不可能是幻听,而且那是陈凯的声音。
我十分后悔删除了那封邮件,如果没有删除,就一定会有什么线索。在懊悔的同时,我想到了补救的方法。我决定去陈凯的邮箱里找那封信,在“已发送”选项中一定保留有原稿。吕玲摇着头说行不通的,我们不知道密码。我说陈凯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的密码一定也是生日或者纪念日什么的。
我坐在电脑前试了他的生日,吕玲的生日,他们两个的手机号码,都不行。
吕玲说试试陈凯母亲的生日,我说不可能,然后输入了我的手机号码。
邮箱打开了。
我点“已发送邮件”,然后陈凯发出的邮件映入我的瞳孔。
我点开发送给我的那一封。
思思:
你先使自己情绪镇定听我说。如果这封EMAIL现在发到你那里,说明我已经死去,最好也变成了植物人,总之我一定不能再开口说话,不能再陪你玩了。
最近我遇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有人敲门,打开门之后就会在家门口发现一只死去的兔子倒在血泊里,然后我总是看到奇怪的东西,总有一个声音对我说,让我去X县的山里面去转转。不去就得死。
可是我不敢去,你知道我一向胆小。
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我不敢想了,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自己也要小心。
我想我可能是被什么恶灵缠上了。
我看过这信之后一阵眩晕,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吕玲说,“看来我们有必要找他的父母谈谈。”
“不。”我阻止她,“这件事说出来大人也不会相信的,我们找他妹妹问问情况。”
吕玲仍然坚持应该和大人谈谈,我劝她如果大人不相信还制止我们,那连以后的事也没法办了,况且吕玲和陈雪是不错的朋友,陈凯会认识吕玲也是因为陈雪,一样大年纪说起话来比较方便
吕玲疑惑着点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