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井七七

6、Chapter 06

　　在和二姐学女工时，阿虎又听她唠叨起来，“你也及笄啦，该找个男人嫁啦。”
　　阿虎很忧郁，“可是主子不要我了啊。”
　　二姐恨恨咬牙，“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出来大半年，人家有来看你一眼吗？还惦记人家！我看周公子就不错，你努力发展一下。”
　　自从和周崇熟识，阿虎便快活起来，他有许多鬼点子，寒冬腊月的也不嫌冷，带着她去骑马踏雪，她还装成他的小厮，偷看过将军射箭，近看将军果然更加英武非凡，那威风凛凛的模样，和李天王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崇拜得很。
　　可她从未想过和周崇怎样，在她的脑子里，此生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宋泽喜欢她。
　　年关将至，讨钱的任务越发严峻，可阿虎并不在状态，她想着这么长时间，宋泽的气应该消了吧，她可以偷偷摸摸去找他了吧，于是她便买了些桂花糕，来到王府后门。
　　看门的和她交好，可也不敢放她进去，只答应帮她送食进去。
　　这样近半个月下来，阿虎终于在汇祥楼等到了宋泽，他一身华服，雪白的狐皮披风衬得他丰神俊朗，如画中的翩翩佳公子，萧雨在他身边小心的跟着，一颦一笑都柔得很。
　　阿虎从二楼飞奔下来，“主子，你来看我了！”
　　宋泽眉心紧锁，嫌弃地躲开她，冷声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哦，那我先去沏茶！”阿虎开心得脸都红了。
　　宋泽眼中闪过一丝恍惚，而后凝起目光，“不用，我说完便走。”
　　他挥退左后，阔步上楼，阿虎亦步亦趋地跟着，无意识地向后看去，只觉得朦胧中萧雨的脸上有些怨毒。
　　阿虎用袖子帮宋泽擦了桃木椅子，期待地问，“主子，那些糕点好吃吗？你可是……可是有点喜欢……”
　　多年下来，她就这点出息，宋泽早就摸透了她，淡淡道，“王府里的厨子，难道还能比外面的差？”
　　“……的、的确是。”
　　“我这次来，只有一件事。”
　　阿虎认真聆听，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举动，被她这样期许又纯粹的凝视着，宋泽心生不忍，可还是背过身，沉声道，“听说，你最近和周荣的小儿子走得很近。”
　　阿虎双眼放光，“主子，你吃醋？那我不和他说话了！”
　　宋泽冷笑，“不，我要你继续和他好下去。最好是让他娶你。”
　　笑意如冰封般僵在脸上，渐渐的，阿虎失望地垮下肩。
　　宋泽冷眼看她，双拳紧握，“你若是成功收服他，我或许还有可能喜欢你。”
　　阿虎猛地抬头，仿佛有了肉骨头的小兽，“真的吗？”
　　“嗯。”
　　“说话算话啊！骗人的是小狗！”
　　宋泽扶着萧雨，坐上马车缓缓离去，车辙在雪地中印下两道痕迹，不一会，就被鹅毛大雪盖了过去。阿虎站在店门口，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子，苦恼地咬着嘴唇，“要该怎样做，才能让阿崇娶我呢？”
　　她虽是不在意皮相，可也知道在人类眼中，她的脸是毁了的。她的仙术被剥夺，无法恢复容貌。
　　阿崇能和她做朋友就是很好的了，现下还要他娶她，岂不是强人所难么？
　　可阿虎没想到，几日之后，不等她开口，周崇便来向她提亲。
　　那正是年三十的午时，她近日神思恍惚，在门前扫雪时，就心不在焉的，周崇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突然出声，吓了阿虎一跳，一个没站稳，就从台阶甩了下去。
　　周崇大惊，抱着阿虎自责不已，“阿虎，阿虎，没事吧？我这就去找大夫！”
　　阿虎被他抱在怀里，一颠一颠的很不好受，可是他的怀抱又很温暖，仿佛是生了火的暖炕头，让她忍不住放松神经休息下来。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她的屋子里，周崇一直坐在床沿，见她睁开眼睛，便笑道，“可醒了，来，喝点东西。”
　　阿虎乖乖喝下，觉得脸上不太舒服，便抬手要碰，一块棉布盖在她左脸上，温温热热的透着苦药味，阿虎还没想明白，周崇已经抱紧她，声音苦涩沙哑，“对不住，阿虎。”
　　“嗯？怎、怎么了？男女、男女授受不亲啊阿崇！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不放！”周崇搂着她，男人身上特有的气味窜入鼻端，在火盆的炙烤下愈发的浓郁，阿虎只觉得脑袋都快晕了。
　　“和我成亲吧，阿虎。”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娶你，傻丫头！”
　　她从台阶滚下，左脸上又添了一道疤，周崇因内疚娶她为妻，在京城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