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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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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颜色是暗淡的,空气冰凉,我一直向前走着,沿着那条凄凉的河畔。嘴里呵出的气变成了白腾腾的雾,飘散在眼前。河边也似乎升起了雾,浓浓的,看不清来路。感觉凉风从耳边划过,莫名的恐惧如寒流扑遍全身。
停下来,揉揉手,却惊见河畔的雾中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袭白衣,苍白的脸,齐肩的乌黑直发,凄苦的眼神,宛如鬼魅。
我突然很害怕,似乎知道那并非人间的身影。想拔腿就跑,却怎么也抬不起脚。挣扎,拼命挣扎,感觉那女子的身影渐渐飘忽过来,恐惧之感像巨钳箍紧了我的脖子,无法呼吸。
哭,喊,尖叫,然后,我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淋。醒来的那一刻,我感觉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便是每天把我从被窝里极不情愿催起来的闹钟。在最关键的时候,唤我回到人间。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不过是个梦而已。
穿衣服、洗脸、梳妆,带上文件夹和酸奶面包,上班。拥挤的地铁长凳是我每日的早餐室,等待的时间换做营养的补充,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匆忙。或者该说颠沛流离,连浪漫的看看日出喝杯早茶的时间也没有。
这个城市西端的杂志社,是我工作的地方。可不是超级记者,我是个文员。极其平凡的工作,为了糊口,理想暂时搁在一边吧!总会有机会实现的,给自己信心和时间。
我的办公桌林立在一群办公桌当中,这硕大的稿室里时刻都流窜着忙碌的身影。一旦双脚踏进这片领地,这一天便没有清闲的时刻,也不知何时下班。
顶头上司,是一个35岁的老女人。没结婚,没恋爱,没暗恋对象(至少大家都没发现),也没当情人,可想而知我们的生活状态。在一个超级工作狂的率领下,一路狂奔,牺牲了所有时间、青春、和办公室恋情的机会。
同事之间的关系淳朴得让人想到共产主义社会。我是唯一一个允许生命存在于这个严谨空间的人,另类的曾经被人盯梢好一段时间,逢我就问桌上那盆仙人掌是不是爱人送的。
无言,仅仅是在那个稀有的假日同情于它的孤苦伶仃,所以从街摊搬来了桌面。以为自己可以照顾它,谁知道却是它在烦躁的时候温暖了我。
生机勃勃的色彩,确实是世界上最让人动容的。
下班前的半个小时,是一天当中唯一清闲的时间,因为没有退稿的人便可以休息。女同事们无一例外在补妆和打电话,男同事们近来爱去走廊里了望。自从隔壁办公室新来了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开始。
我在喝咖啡,想着自己刚来工作那会儿,也不时有隔壁的青年才俊过来献殷勤。一晃都5年了,我也从新人变成了老人。幸好还不是老女人。
悄悄向领导的办公室望去,仍然伏案疾书的秦小姐,那个老女人,突然让我惆怅。郁闷得想着自己的将来将会如何,真爱在何方,冬天来了又该花钱买护肤品,家里的微波炉出了问题没有时间去修理,等等问题。
哎,世界上最累的确实是中国的女人!
正当思潮澎湃如滔滔江水欲止还流时候(这种状态可能也叫发神),突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香味由远及近。长时间训练出来的机敏,马上意识到那是属于秦小姐独裁的香水“毒药”,其实这种香水早已经烂市到街头小贩都有使用,但是,这浓缩的办公室里,自从她使用后,便没有人敢用了。天知道是恐惧其淫威,还是对品位的重新审视。
我在心里偷笑,嘴里念着今天的新闻稿子,装做思考状。秦小姐瞥了我一眼,不以为然。“你,去摄影棚把昨天城市写真的照片拿回来。”说罢,放下“官文”,转身而去。“毒药”又一次由近至远。我恨恨的咬着牙,在心里狂骂:“你这个老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