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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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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后,我去了一家普通的杂志社做实习记者,规模不大但老板苛刻,工作辛劳却工资不高。而她如愿的留校,一面深造一面教学。
一年中无论大雨倾盆还是烈日暴晒,我大街小巷的奔波,却从来都是有苦劳而没功劳。那些日子,真的感觉前途很灰暗,理想在现实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曾经高昂的头颅在岁月磨砺的屋檐下不得不低下来,埋进往日的志气轩昂中。才知道,只用笔和心是无法创造未来的,一个人空有文采也难敌世俗的无奈。世界需要的太多,社会需要的太多,非我一个背井离乡的外乡人可以做到的。
颓废的时候,我会想起她,故乡的她。她那些肆无忌惮的笑声,不知可曾改变。念旅游专业的她在毕业后便极少与我联络,但在每个节日前夕总会收到她来自不同地方的贺卡。四处游历的她,也许过得比我更精彩吧!而我则关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等待着坐井观天的幸福。
身边的她,如旧的守候着我们神圣的爱情。虽然我每日还在为面包而苦苦挣扎,但是每当看到她微笑的面容,心里便会有一种坦然的欣慰。这份感觉也是我继续前行的动力吧,
从没有想过自己是否还配得上她,年轻的心里,即使阻碍再多,也仍旧对未来充满憧憬与希望。更何况我一直深深的知道,在她心里,我从未因今日的得失丧失光环。那些共同走过的光辉岁月,铭刻在时光的记忆里,成为我们彼此相爱的源泉。
某一天的清晨,一觉醒来,我突然顿悟了。
当沧桑刻在心头,我们便会发现,徒有理想是多么幼稚,而毫无城府又是多么可悲。
面对满脸胡渣,一头乱发的自己,我笑了,这张仍似大学生的脸,应该也可以笑到最后吧!只可惜我的心,从那刻起便无法再如昔般清澈如水。
从那天之后,我学会了怎样工作,怎样生活,懂得了怎样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做适当的事、邀约适当的人。我更知道,当我无法改变社会时,我唯有适应社会。
从来不喝酒的我,学会了喝酒;从来不喜欢应酬的我,习惯了灯红酒绿的周末。不累吗?我很累,可是为了生活,我别无他择,即便灵魂在堕落。
或许是因为身处混沌,所以每次每次看到在学校教书的她,还是那么单纯那么天真,我便觉得很开心。那样的日子,我是永远回不去了,只能希望她永远如此,永不改变。
谁说过,心态决定一切,观念创造财富。年底时,我终于如愿以偿的融入了杂志社的核心小团体,加薪升职,手里的活儿也松了不少。
那一年的年末真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我第一次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去了她的家,见到了她久违的社会名流的父母,那时那刻我的职位和身份应该还算让她的家人满意吧。因此,几周之后,在她父亲的帮助下,我调值到了本城最有名望的杂志社,从此前途光明。
当贺岁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我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前方的路,一片坦途,遍野鲜花。但是,在兴奋之余,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欢愉。没有真实汗水搭建的平台,丧失了因付出而获得成功的喜悦。整颗心空空的,毫无成就感。
春节,中国人的团圆日,我本很想回家,但是却无奈的要留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应酬她父亲为我举办的各类庆祝、并结实新友。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孔,让一杯杯酒也变得刺喉,我云里雾里的说着些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却很想家。想故乡的路,故乡的屋子,故乡的小桥流水,想故乡的她。
她那在运动会上捂着摔破的膝盖,还笑着向前跑的身影;她那失败了从来不哭,在山顶不停大喊“加油”的声音;她跌倒又爬起的勇气,她认准一条路就要坚持走下去的决心,她那些守护原则、追逐梦想的信念,一切一切让我在酒精麻醉的恍惚中痛彻心扉。才发现,自己还是思念她,原来在内心的深处,她从来未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