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风》风歧过客

1、第 1 章

　　高耸入云的冰塔遥遥伫立着，天地一片洁净，连着远处的山，苍茫一片，大朵大朵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在错错落落高高低低一栋栋白色建筑物上，宁静悠远。冰雪之城，这锦州之奇绝内亦是一片安静。深处，参造化之神功，冰雪城内最重要也是标志建筑物冰塔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尖叫，叫声刺破厚厚的云层，在宁静的空中弥漫开来，雪花慢慢飘下，天，仍未亮。
　　紧凑的脚步声，隐在阴暗的面容，随手披在身上的衣物，人未来到，却隐隐有气势压顶，玉珠悲悼不已，急忙跪下，冲着来人结结巴巴地说“血，血，他，他自尽，割脉……割脉自尽”。平素机灵聪慧的丫头此时吓得花容失色，对刚刚看到的一幕心悸不已。血已经染红了地面，平素最为亲近的人咋眼就气若游丝，生死一线，直到见到了主人，心方平静了一些。
　　“自尽？”来人洁白的玉牙蹦出这两个字，不怒返笑，“呵呵，黔驴技穷了？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玩什么花样！”快步走进高达数十丈的冰雪塔。塔内与世隔绝，外面一夜风雪，里面温暖如春。来人对塔的内部极为熟悉，黑暗中，自行走路，并无不妥。还跪着的玉珠听了主人的笑声，不知怎么，猛打了两个颤栗，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呆了半响，急忙跟上主人。
　　幽黄的灯光，明晃晃的照着地上，应着暗红的血迹，和惨白的面容，偌大的塔底，空空荡荡，说不出的阴森恐惧。曾经是最佳豪华的会客之所，如今是最隐秘的囚笼。世人哪里知道一代天骄润玉老人晚年栖息之地安居之所与世无争的冰塔已变成了冰雪城内人人自危藏在心里烂在口中的隐秘？
　　韩星快步走上前，一把拉起地面上还没有断气的人，一双利目上上下下打量，半眯着眼睛，发出危险的光芒，面目狰狞，恨声道
　　“想自尽？我可没有说你可以死！”一面摸起地上的凶器，一片瓷瓦，手起划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画了两道，顿时，鲜血涌出，韩星把血滴在只剩半口气人儿的伤口上，伤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韩星又在胳膊上画了一道，加深自己的伤口，把流出的血液全部滴在面无血色的人嘴里。过了一回，胳膊伤口自动愈合，韩星地再一次划开自己的胳膊。鲜血涌出，血淋淋的伤口，像是昭示着某个人热烈的生机和怒火，可韩星低头，猛地吸着自己的血，满满的含了一口，全部渡在生命垂危的人的口中。反复几次，昏迷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目无焦点的睁着眼睛，动也不动。
　　玉珠在一边瑟瑟发抖的看着这一幕，想要移开眼睛，却不敢稍离半刻，看见纪扬睁开眼睛，慌忙叫到，“主人，纪公子好了”
　　韩星松开胳膊，渡血的时候下意识地把人搂在怀里，心儿怦怦的，好像过去……怀里的人，似醒非醒，鲜血红唇，乌黑的眼睛，苍白的面容，凌乱的头发，本是绝代佳人，如今一动不动，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生机似的，瘫在韩星的怀里。
　　死里逃生，韩星本该庆幸，此刻却不知怎么，偏偏生出一股怒气，推倒，扬手“啪”，雪白的面容立时多了五条红印，“你想死？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偏不让你如意。我不准，你休想，休想死。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语无伦次，韩星不停的说着，绕着圈子，最后恶狠狠的说，“你别妄想了。从今天起，玉珠，你和醒花一起，给我看牢了他，吃饭的时候，睡觉，如厕，总之，每一刻，他都要在你们眼皮底下，若出了一点差错，为你是问！你是知道我的规矩，也不必见我，自己解决了！对了在加两个人，把春雨和莲蕊一起，你们四个，给我看牢了他！要是在发生今天的事！哼！”韩星气喘吁吁，猛地一拍桌子，“听到了么？”
　　玉珠忙不迭点头，“春雨莲蕊都调过来，那您身边不是没有伺候的人了？”
　　“这个不用你管，你们只看好他就行了！”
　　韩星气缓过来些，直直盯着纪扬的脸。怨恨，疯狂，不甘，迷茫，留恋甚至几分温柔怜悯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后变成一贯的冷冰冰的面具。
　　纪扬面晤表情的听着“救命恩人”发泄了怒火。乌黑的大眼睛没有一丝神采，只在最后勉强抽动了嘴角。一个诡异的微笑。轻轻的笑，他的脸很白，嘴唇很好看，微微弯曲的样子，就好像轻风吹过，那样的舒服，韩星似乎想起少年时就是被那样温文纯和的笑容所蛊惑。纪扬慢慢扭动脖子，有些惊异的看着韩星得脸，目光柔和，好像是透过韩星矫健的身影在看另一个人，目光偶尔停留在现在的韩星得脸上，就像是在看路边的乞丐，充满了同情以及不屑。冷淡的嘲弄的叹着气，“何必呢？”他的声音异常柔和，此时多了几分沙哑和刻意的鼓动，似乎在惋惜着什么。这声音，这语气，哪像是对着逼着自尽的仇人，活脱脱一年前两人比肩笑畅天下亲密无间。一瞬间似乎把两人带回过去明媚的春光浅浅的溪水以及那欢声笑语。只是此时此刻，此地此景……
　　漫屋凌乱，像是嘲笑着谁。无论是他的疯狂还是他的执著，此刻，都碎了，碎了……
　　只有三个字，韩星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理智一瞬间被洪水击溃，怒火熊熊，冲上前，抓住纪扬的衣领，“你，你，你……”手臂扬了再扬，终究没有打下去。
　　纪扬仰起头，用他微侧的脸颊对着韩星，因为知道这是他最喜欢的角度，闪亮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韩星，即使是盛怒之下也不能拒绝的眼波流转，嘴角含着笑意，轻轻地说，“你囚着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呢？不过是相看两厌罢了。而且，你的兄弟们，很快就要来了吧？你能挡得住他们么？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你不是最看重你们兄弟的情谊么？你又何必为了我这么个人得罪你的兄弟？放了我不好么？即便是你不放心，怕我回头，这样一刀”纪扬拉起韩星地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一刀”，纪扬微微笑着“什么都解决了，你不会在痛苦，不会像现在日日度日如年，你的兄弟们会赞赏你，称赞你，我呢，我会感激你，永远感激你。这样不好么？”
　　韩星紧紧盯着纪扬得脸，他的笑，他的眼，此时都好像发出一层光似的，一种名为诱惑的光，每一种轻微的变化都记在心里，刻在心里，贪恋的看着他，眼里射出万种柔情以及矛盾种种，不停的挣扎着，咬着嘴唇，最终吐出一个字“不……”一字重千斤，重重敲在纪扬的心上。
　　纪扬笑容瞬间冷却，这样的蛊惑这样的两全其美，他还不要，那他要什么？没奈何，换了一种哀求的眼光，看着韩星“你要怎样？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不会放手，不放手，永远也不会”重复这几句话，像是表明自己的决心有像是安定自己的内心，韩星一刹那的犹豫显得如此脆弱，可惜纪扬没有注意到。
　　“哈，哈，”纪扬低着头悲哀的笑着，空荡得在四周的墙壁荡来荡去。看着自己手腕触目惊心得伤疤，恍恍惚惚，过了一会儿，用那种非常轻柔的声音说，“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也不行么？”这是他第一次求他，把自己所有的尊严，全部抛下。韩星，我求你，我只求你这一次。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
　　韩星又恢复冷冰冰的面具是面孔，抬起高傲的头，凛然的看着呆坐着的纪扬。
　　纪扬心寒绝望的泪水一颗颗滑落，“既然这样，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转过头，不去看他。
　　韩星深深看了一眼曾经最亲密的朋友，生死之交，刻骨铭心，最信任的人，命运为何要如此安排？自从少年遇见他，多少危难，多少波折，刀山火海，彼此的血彼此的泪彼此的汗早已经合在一起拧成一股缠绕一起密不可分的麻绳，如今，情绝意断，一刀劈开，血泪淋淋，却不知，谁的血在流，谁的泪呜咽？
　　可他韩星怎会妥协？任谁对会，独他不会。扬起高傲的头颅，挺直背脊，那么骄傲，那么辛酸，那么痛苦的走出去。
　　玉珠呆呆得看着主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痴迷，又是汗，又是泪，呆呆着坐了许久，才叹一口气，“纪公子，你这是何苦呢？主人，他爱你，爱你啊！”
　　“哈，哈哈，哈哈哈”纪扬乌黑的眸子急剧收缩，冷冷的嗤笑，忍耐不住的越笑越大声，哈哈大笑，掀翻桌子，把所有可以丢的东西全都抛起，“胡说！胡说！爱？他有爱么？他没有爱，他冷血冷心冷肺冷肠，权势、地位、才智、武功，他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那种东西……不要跟我提那个字，他没有，没有，我纪扬一生一世，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他！”
　　纪扬痛苦的咆哮着，筋疲力尽的摔倒，恸哭不止。
　　门外痴痴一条人影，迈着沉重，却依然坚定的步伐，朝着前方走去，雪早已经停了，日出了，狭小的太阳，藏在厚厚的云层中，若不是异于周围云彩的光芒，几乎看不清楚，这样清冷的天，这样冰冷的日，纪扬，我们不是约好一起看日出么？为何每每你提起冰雪城得日出都会雀跃，灵动的眸子里全是骄阳的光辉？而我看到的冰雪城的日出却总是如此寒冷。为什么？韩星怔怔的，望着苍茫的大地，覆盖的莹莹冰雪，眼角滑落一滴泪，雪地中，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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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先贴出来一部分。看过的，留下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