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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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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有人在唱歌,高远而空灵,好像小时候有一次奶奶带我去教堂听到的那样,许多穿着白衣的天使合唱,他们的歌声圣洁辽远。
我在这种持续不断的歌声中醒转过来,然后我立刻发现我的帐篷在剧烈摇动,风灯左右乱晃,而外面呼啸的风声大概就是我刚刚在梦中听到的歌声。我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闷油瓶已经不见了。
我钻出帐篷看了一眼,猛烈的风夹杂着雪花扑了我一脸,我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看来长白山的第一场暴风雪已经提前到来了。
我缩回帐篷里考虑了一下,闷油瓶已经走上他命定的结局,眼下我如果不打算在这里自行了断的话,就应该马上动身往回走了。否则搞不好我会死在他前面。
虽然对于闷油瓶的选择我有许多的愤怒悲伤、郁闷遗憾,甚至有一点绝望的情绪,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我可不想随随便便把自己交待在这里,人总是只有先活下来,其他的一切才有可能。
现在想要去追闷油瓶已经不可能了,暴风雪早已把脚印抹掉了,我既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认识路,就算想追也不知道从何追起。往回走的话,只要三天就能回到有补给站的地方。我动身越早,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没有时间再去伤感,我立马开始将我所有的东西打包规整。
整理好之后,我环顾四周有一点茫然,暴风雪使周围的景色发生了改变,我有点不认识路了。咬咬牙,我按照模糊的记忆选定一个方向开始走,翻过一个雪包以后,又是一个雪包,再次翻过去后,眼前又出现一个更大的雪包,我爬到这个雪包顶上四处看去,就有一点慌了,四周的景象我都完全没有看过,他娘的老子不会是迷路了吧?这下可麻烦了。
如今我孤身一人,没有向导也没有后援,而暴风雪越来越猛烈,冰冷彻骨的狂风夹杂着大量的雪片呼啸怒吼,我记得上一次来长白山的时候,顺子说过,这种暴风雪一旦刮起来了,没有个两三天是绝对不会停歇的。再找不到回去的方向,我他妈的就要在这里给闷油瓶陪葬了。这使我十分郁闷,与其这样不明不白死在这里,还不如直接跟那只闷油瓶子死在一处。
我紧了紧肩上的背包,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然后翻下了这个雪包继续往前走。在这种暴风雪的天气里行走十分困难,有许多地方的积雪变得十分松但是厚,一脚踩下去直没到大腿根。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一边努力的辨认方向,可是举目四顾,到处都是风雪,除了我自己,就只剩下一片白色,纯净的白色,我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眼前有点异样,这个纯白的世界染上了一层粉红色,变得不那么冰冷了,可是我的眼睛开始有剧烈的异物感和疼痛,就像有人往我的眼里扔了一把石灰,即使闭上眼睛还是觉得很痛,然后我的眼前就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在最初的诧异之后,我陡然明白了,这是初期雪盲的症状。草!他娘的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给我赶上了!我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一般的雪盲在发生后,只要让眼睛休息数天就会自行恢复。可是老子目前的状况,完全不允许眼睛在这时候罢工啊,闭上眼睛的话,简直就是走上一条通往鬼门关的路。我心中的郁结简直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我试着眯起眼睛,可是没有用,眼前仍然是一片模糊,而且眼底的刺痛感陡然加剧了。我知道得过雪盲的人,不注意会再次得雪盲。再次雪盲症状会更严重,甚至搞不好就会永远失明。最后我只好认命的闭上眼睛,凭感觉摸索着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感觉像是爬上了一个雪坡,没走几步我就突然感觉脚底一空。我暗叫一声不好,紧接着周围的雪块全都松动了。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我惊叫了一声之后整个人就仰面朝上连带着这一大片雪块都翻落下去了,许多的雪花雪块砸在我脸上,我伸出双手胡乱抓了一通,但是什么也没有抓住。在很长的一个自由落体运动后,我终于摔进了厚厚一层积雪中。
试着动弹了一下手脚之后,我暗自庆幸多亏这里的雪够厚,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够四肢健全,谁知一抬头就觉得眼前一黑,一大片雪结结实实的把我砸了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