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谜题初始化 ...
-
「第一章」：谜题初始化
看着窗外悠悠扬扬的雪，撒下一片寂静，一个人的房子再小也依旧感到空旷。
有时璃会想：其实丘是爱他的，即便两个人从来都不说，但是当他们相望的时候，他觉得他们的天空都是亮的。
他也想假设自己是个女孩子该有多好，至少不用像现在那样别扭。起码可以感受到半晌的欢愉，起码可以勇敢地将手握在一起，而不必在意别人的言语。他们爱得太过辛苦，因而在分手是两人除了浓浓的不舍都没有更多的言语。
他曾经嗤笑那句史上最远的距离太过矫情，现在才发现，并不是矫情，而是内心无法抑制的痛的表达。
觉得矫情只是因为那时候的自己不懂，不懂那样的痛苦与刻心，而懂了以后却不敢再看那句话，却又时常回想到，然后便一夜无眠。
同性恋。
他看着那三个字却觉得可怕，曾经他根本没有想到会落在自己身上，他少时也想过找个漂亮贤惠的邻家小妹然后过日子。
一切却毁在大学那不经意的一瞥里，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冷峻的脸庞却露出温柔的表情：＂你是迷路了么？＂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答他的了，只是那脸颊的温度烫得炽人。
原来真的有一句话叫做一见钟情，此生相许。
只可惜他们遇对了人，却遇错了时间。
他们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将手牵在了一起，然后开始贪恋对方的温度不想放开。如同最噬骨销魂的媚药。
丘应该有自己的家庭的，璃想。丘本可以有着自己的家庭更加幸福地生活下去的，可以不知道这样的爱情，这样下去的。
他们都在顽强抵抗，抵抗舆论，抵抗未来。
但他知道终究要有一个人放手的，他时常看着丘的眉眼，即便在他面前他总是那样的高大和坚强，但他知道他的心思，他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是决不会先放手的，但那样的话，两个人都会坠落山崖，丘的母亲已经找自己来谈过了，一大叠的钱整整齐齐地码在他的面前，那个女人眼角是恳求，这让他心疼，想起自己那个在乡下养育自己长大却没能享福的母亲。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只拿了几叠钱，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在说'对不起'却忘了为什么。
那晚，丘早早地回来了，带来了晚饭，二人默默地吃着，璃知道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未来。
但是他等得起，丘却不一定，他的未来不能毁在自己手上，他不能给他未来，却可以给他选择。
他将吃了一半的饭碗放下，开始斟酌语句。
丘也停下了手，见他半会儿没说话正要说什么：＂璃？你怎么......＂
自己抬起头直直地望进对方依旧温柔的瞳中，他有些迟疑，如今的瞳中稳稳地放着自己，未来会是谁呢？
他露出温软的笑容，说出那句话，却是字字诛心，自己一边说着，却只感觉自己身体中什么地方也随之崩塌了一样。
＂我们分手吧。＂
他不敢看他的表情只低下头，没想到那样一句话被她如此轻易地说了出来，几年的羁绊就被他那样轻易地毁掉了。
但是他觉得他们之间该有一个交代，丘太温柔，自己不说，他一定一辈子都不会说。
那么应该需要自己来唱个黑脸，既然是自己先招惹他，那么由自己来砍断也很正常。
＂对不起。＂他清晰地听到丘的话，却感觉鼻头一酸，他将头埋的更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也不想去看他的，生怕自己花了那么长时间做的决定会被推翻。
他知道丘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都清楚，无比清楚。
但他看到收拾好衣物走出房门时，却感觉胸口剧烈地抽痛，仿若被谁抓着似的。
正想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了，门合上，房间内一片漆黑。
＂白痴......你以为这是什么苦情剧啊，是琼瑶大妈新作么......＂一边嗤笑着自己，一边却止不住泪流，明明是自己干的，到头来人家走了，你他妈在这里一人自怨自艾个屁啊。
原来失恋心真的会痛，很痛很痛。他想起自己哥们失恋时找自己喝酒诉苦，他那里说什么明天会更好，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什么的，真他妈是没心没肺。那样眷恋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比他更好的。
但起码
＂你们还能找人诉苦啊......＂他哭累了喃喃道。
自己又该找谁呢？
他想了半天，却感觉从来没那么累过，搂了被子便睡，第二天发烧了，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亏他还记得打电话请假，那头老板听他那迷迷糊糊又柔又缓的声音觉着不像撒谎便同意了。
＂容璃同志啊，容璃同志，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虽说我是你老板，但也是你高中同学啊，还不至于落井下石呢，你给我好好呆着，下班了，我叫几个同事一起去看你啊。＂
＂恩。＂他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又开始流泪，心口又一阵阵地抽疼。或许自己真的是软弱了，这样简单的关心话竟又软了心。
那头唠唠叨叨地叮嘱了不少话，直至被他一句'你是我老妈么。'才顶了回去。
＂切，当年高中你小子捣蛋那次不是我替你兜着的，没心没肺的家伙。＂
＂好好，我没心没肺，忘了您大恩大德。＂他听着那样熟悉的口吻却流泪更甚，话里带上几分哭腔。
＂知道就给我好好养病，下班来看你。＂对方顿了顿＂你在哭么？＂
＂哪，哪有！＂他慌忙擦了眼泪＂就是烧得难受。＂他只觉得自己有些难堪。
话筒那头长长的沉默，最后被一个女声打断，他最后就说了一句＂我来时再问你，我先开会去了。＂
＂恩。＂他摁断了电话。又躺回床上。
挂了电话，他又想起当年找工作百般困难，却在路上碰到了他，虽然不在一个大学，他依旧一眼看出了他，二人相见恨晚，去了路上的新开咖啡厅叙了叙旧。
得知他忙着找工作时，一拍大腿就介绍他去了自己的公司，分了一个不错的岗位。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自己和丘事情的人，但他根本不在意。
＂诶呀呀，你那什么表情！怎么，喜欢男人就不是我哥们儿了么？！那事儿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干嘛责怪你们，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嘛！诶呀呀！＂
他依旧笑地开朗，这时候他却忽然很感谢上帝，让自己能和这样的家伙成为兄弟，这样的人或许别人一辈子都碰不上。
但自己遇上了：爱的人和铁哥们。
真是太幸运了，那么即便可能比他人更早死去，也幸福地多了吧。
生病果然容易多想，他傻笑着，艰难地咽了口水顺顺气。却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空旷起来，多了一个人的位置有些看不惯了。
果然自己就是犯贱，他傻傻笑了一声，还好，还有哥们在。
他换了个姿势将被子抱在怀里蜷缩着任由体温将自己带入梦乡。
丘，再见。他这样想着便失去了意识。
梦中有谁悲伤地摸着自己的脸庞？有谁反反复复说着爱语不肯停息？有谁呢喃着自己的名字满是眷恋。
他，
他是，
我所熟悉的那个人。容璃只觉得莫名地熟悉。
而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却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也不能说是世界——那纯白的混沌之中，遥无边际的空间里。
是哪里？！
他是在哪里？！
要出去，必须要出去。但是到底该怎么做？
面对着这完全纯白的世界，容璃突然觉得棘手起来，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一开始在床上睡觉的吧，还生病了的吧，还有人要来看我的吧？
诶？是谁？谁要来看我？
等等，我生病了？为什么？
为什么记得似乎和谁吵架了，吵架了？恩，是这样么。
对啊，和那卢大少爷吵架了，妈的，那个家伙总是那样烦人，不就是踢了他的猫么，一只猫宝贝成什么样阿！啧！
记得之后我就去夜店玩了，找了个新货玩了几把，结果被张叔给抓了，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不是一直要给一个孩子上课的么，在这个点要给他带晚饭，对了，他上次吵着要吃布丁，得记得买阿恩。咦？
不对，我明明在和邱燕雪在交往，结果被室友告白了，告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便是容璃再蠢也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多混乱且毫无因果的记忆？
与自己相爱的人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同的脸庞，不同的人，但自己的名字一直没变，容璃，对，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还是属于我的。
我的，我的，不变，不变，不会变。
到底是在什么世界，现在到底我在干什么阿。
容璃再也停不下来自己的思绪反复纠结，那么我又到底是谁，为何那样复杂的性格，那样多的恋人，那样多的记忆。
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容璃只觉得大概在现实世界里自己也起码得过了一天了，但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感觉，无论是疲劳也好还是饥饿也好，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就在容璃几乎要放弃思考的时候，耳边隐约传来了机械女音的话语：“36369号试验体修正更新结束。”
容璃的瞳孔放大了几分，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么就把他带到下一个世界去吧，将剧情理顺了么？”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缓缓跟上。
“已确定剧情坐标，位置于65487号区域，剧情无关者，不采取任何强制措施。”女声仍是同样的速率讲着话。
“不，这会让他当次主角看看，上次性格BUG有可能刺激到他内部人格基础设定系统了，将他的台词表给我备份好。上次输入时发生错误过了吧，这次关键部分由我检查。”男人轻松地说着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是，三日后即可完成。”
“恩，把他带到储藏室去吧。”
容璃只觉得天旋地转回不过神来，话在耳边回响着，却全是不可思议，宛若洪水中的树，此时那样关键的东西只不过带来毁灭罢了，容璃猜到了一些东西，譬如自己可能只是个试验体，什么乱七八糟的记忆，爱人，那样重要的心情不过只是一个程序，那些无奈的自言自语也是？不过是台词本中早就有人规定下来的东西，那么自己存在的意义呢？
身体中无数的人格叫嚣着几乎可以喷射而出，那样扭曲的，温柔的，单纯的，冷淡的，开朗的，霸道的，那样多的人，那样多的故事，只属于一个人。
那么现在这样自己的想法呢？发现了这一切的自己的想法呢？这也是定下来的么？
漫长的时光里复杂的人格交叉混合，结果诞生了一个异端，有着相同的名称，只是没有故事，亦或者说，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容璃茫然地望着远方，听着锁链声敲打地面的声音回响，一个白衣女子——也许也称不了女子，只是一台机器罢了。
在他面前站定，便将手中的锁链挂上了他的脖子，又缓缓拉着他离开。
他茫然无措，仅仅是依靠本能被她拖拉在地上，发出'撒——'这样的拖拽声，然后没有任何的反抗。
只是，在那个女子没有发现的角落里，那个被拖拽着的男子嘴角微微上翘，眼神里透出几分捉弄的趣味。
对，他的世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谜题初始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