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创可贴Q

11、转机

　　要说找房子这事儿，若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价位合适、大小合适、称心如意的住所并非易事。房子不是面积太大一个人住不合适，就是价位哄抬的过高，以金基范的工资水平来说房租负担有点沉重。金基范在李珍基的陪同下看了两处招租的房子，两个人细细分析下来，金基范难免有些失望。
　　原本心里盘算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李珍基在看到他垂头耷耳失落的模样后有些于心不忍，心中一番纠结犯难。他现在住的房子是大学毕业那年和金钟铉合租的，两室一厅附带一件储藏室，去年金钟铉交了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便搬回家去了。虽说他人不在这住，但房租一直有交，金钟铉把他那些五花八门的乐器都丢在了他那间卧室，想起来的时候便偶尔回来住两天。金基范让李珍基帮忙留意房子的伊始，李珍基有那么一霎那想到了自家的这间房，但毕竟一个人住轻松自在惯了，这念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只是如今没帮忙留意到合适的房，看金基范那丧气的样儿，李珍基替他感到为难的同时又将那个念头提了上来。他蓦地侧过脸去拂拂眉骨，又揉按几下微闭的双眼，不露痕迹的吁了口气，心下有了决定。
　　“转了一上午，去我家坐坐吧。”
　　金基范还沉浸在没找到房子的苦恼中，对李珍基的邀请看来没什么兴趣。
　　李珍基继续道，“既然都来到家门口了就没有只看房子不去我家的道理，这也到饭点了，去我家吃中饭吧。”
　　李珍基说的这般中肯金基范纵然此刻没心思去做客也不能再婉言拒绝，他可不愿被认为是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自私小鬼便跟着李珍基去他家蹭饭。
　　李珍基住的户型和早上他们看的一户类似，大出来的客厅部分被隔成一间浴室差不多大小的储藏室。进门之后李珍基招呼金基范自己随意，自己往厨房去洗
　　手打算做饭，淘米，洗菜，切菜，配菜，两个人吃不用很多，但也不好客人来了拿不出手。
　　金基范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看自己的腿碰碰晃晃，或者凑过头去看李珍基在厨房的背影。
　　茶几上的冰水见了底，金基范磨蹭到厨房边上，“还有水么？”
　　李珍基回过头来手里还提着菜刀，“冰箱里还有，自己去倒。”
　　金基范点头，李珍基又转回来说，“你可以去转转，随意的。”
　　金基范明白他指的是他家，话虽这么说，但知道主人在那里金基范参观起来还是感到一丝拘束，大致转了一圈，客厅一目了然，以白色基调为主。卫生间厨房没什么看头，储藏室里堆放的都是些生活工具和不常用的物件。剩下两间是卧室，从闪开的门缝里看到整洁的床铺金基范就没再往里进。
　　客厅玻璃窗隔开的阳台上悬挂着晾晒的衣物，大小不一，阳光照着显得更加干净。金基范靠在沙发上席地而坐，扭过头来看那飘摆的衣物似乎闻到了混着阳光味和洗衣液味道的衣物馨香，心底不免羡慕起来，又有一丝遗憾。
　　李珍基配完菜出来看金基范背靠沙发，头仰在上面盯着吊灯发呆，在他旁边就地坐下来。
　　“等米饭熟了之后再炒菜，不然等下会冷。”
　　金基范此刻心思不在，对吃饭问题并不关心，没有起身，只是转了脖子，还维持着头仰沙发的姿势。
　　“好羡慕你！”
　　“什么？”
　　李珍基挑眉，金基范说的诚恳，“房子，舒坦，家！”
　　磨了半天他还是在惦念租房的事情，李珍基无奈中稍有不解，笑道，“你就真的那么想从家里出来住？”
　　金基范看似无比严肃的深情，张口却像孩子一样天真的理所当然回了一句，“对的呀！”
　　李珍基被他傻气坚持的精神打败，提出之前被自己压过去的念头来这次倒很干脆。
　　“右边那间卧室看了么？”
　　那间卧室闭着门，金基范刚才没推门看，这会儿被问到只能说没有。李珍基示意他去看看，他便起身去探个究竟。推开门的瞬间不禁皱眉，和对面那间的整洁不同，这边桌上柜上凌乱的放着吉他，电琴，贝斯好几种乐器，大床的中央还横着一枚萨克斯风。
　　金基范关门退了回来，李珍基解释道，“那是钟铉的房间。”
　　“啊～”金基范这一声拐了个调，瞬间明白了这房间凌乱的原因，好似金钟铉住的屋子天生就该这样。
　　李珍基听出这一声言外之意，黑线扶额，“钟铉去年搬回家去住了，这屋子他只偶尔来住，大多数时间都是供着他的乐器宝贝们，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金基范又一次圆了嘴巴发出那种了然的感叹，李珍基没来由的被逗笑，换了一种可以尝试的温和表情，“如果你能说服金钟铉把这屋子转租给你，或许比找一套新房子来的容易。”
　　金基范的反应没李珍基想象的那样激动，只是咬咬嘴唇低头想想。李珍基提到的这个情况太过突然，虽然有过几秒反应，金基范却想明白了既然李珍基这么说就表示可以接受他作室友，而金钟铉是他一个裤腿长大的朋友，李珍基多少有把握才会跟他开口，心里的喜悦竟渐渐聚集。
　　李珍基以为他没听懂他的意思，想要再解释，金基范却猛的抬起头来，小鹿一样的眼睛炯炯的盯着他，略有迟疑又小心的期待着，“你觉得，他会愿意么？”
　　李珍基被他这种清透的眼神看着，心里一下就柔软了，那是一种无声的信任，好像他的回答对金基范而言就是美好的希望，所有的合乎人际关系的设防一下就变得轻而无力，不由得让人想更加温和起来。
　　“如果你好好跟他商量，我想他会愿意。”
　　李珍基被他的真实感染，伸手揉他额前的发。得到这个回复的金基范好像又借到几分信心，这才激动的埋头蹭着环抱双膝轻轻的笑起来，金基范连开心都是腼腆的淡淡的，李珍基扶着沙发起来去炒菜，嘴角是跟他一起挂着笑的。
　　没什么胃口的金基范这餐吃了很多，心灵上宽慰了嘴巴就没挑了，话也变得多起来，无非是围绕着李珍基和金钟铉的多年友情。在欢快的对答中他知道李珍基和金钟铉是本市远郊的孩子，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整日里打闹玩乐。念高中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考到了市里的学校寄宿，后来又读了同一间大学，年少的友谊一直到绵延至今。用李珍基自己的原话说，他们就如至亲的本家兄弟，虽无血缘却比一些有血缘的远亲更亲近。金钟铉家庭条件尚好，他来市里念高中的时候父母也跟着迁到这里，李珍基一个人在这读书期间受了金钟铉父母很多照顾，嘘寒问暖，添衣补食都拿他与金钟铉无异，本是一处来眼见着成长的孩子，在他们来说多疼几分是应该的。
　　即使是发小竹马一贯的烂俗成长模式，金基范听来也是津津有味、感同身受的，试问谁身边能没有一两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和崔珉豪也是从小的哥们，聊天的时候不禁为自己同有这样知根知底知心的朋友而欣慰，带着可爱的沾沾自喜和不可言喻的自豪。
　　当然，他并在乎在这段讲述中是否被李珍基刻意引去了某些旁枝末节，只是这感觉就像在和朋友各自回忆幼时的谈话聊天中即将到来的是可能成型的独立新生活，这实在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有了想法之后再真诚的向金钟铉请问商量，金基范觉得做起来也并不是多么艰难。索性金钟铉不是矫情的人，思考了两日后觉得可以转租便应了金基范。
　　金基范猜想这其中李珍基大概也帮着做了工作，虽然不明言感谢，但心里对两人是心存感激的。
　　这房子原是他们租来的，现在要转租自然应该礼貌的向屋子的真正主人打声招呼并取得同意。金钟铉纵然平日里嘻皮，办理正事的时候却极有效率，很快联系了屋主重新拟定了第三份房租出租合同。说明情况的时候还称金基范是他亲堂弟，这种处理倒也精明圆滑。
　　办好了租赁合同，金基范按转租的条件想和李珍基、金钟铉算算剩下的经济帐，比如填补金钟铉已经缴纳的这个月房租和电器费水费网络费，家里公用的电器设备、锅碗瓢盆等等。第一次外出租房过日子，他事无巨细的都考量了一番，金钟铉看他诚惶诚恐的模样到底是个孩子，大手一挥就挥去了这些繁琐的经济帐，到底是朋友，算的这般清晰便没了意思。何况他和李珍基拿他当交好的后辈，自然就不会计较这些。金基范看他们待自己如此豁达，心下又小小感动一把。
　　金钟铉东西本就不多，作曲用的琴键和电脑设备搬回家的时候就带走了，现下除了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那一屋宝贝乐器这次带走了两件，有两件进了李珍基卧室，其他的就暂时还堆放在这边的储蓄室里。
　　他搬出去后李珍基给家里彻底做了一次打扫，除了洗刷拖涮，家具物件的布置摆设也移了位置换了方向，看着有那么些不一样的自己家，感觉也变得新鲜而不同。
　　金基范搬进来的时候没再让李珍基他们搭手帮忙，毕竟比起温和的他，崔珉豪在身体力量上显然是更好的劳动力。本着有苦力不使非智明的原则，金基范帮着崔珉豪又好好锻炼了一次，搬家清扫整理，毫不客气。
　　发小是干嘛的，当然是要在关键时刻发挥光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