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你》米羊

3、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刘意起得很晚。反正无事可做，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有机会逃走了。
　　早饭是小米粥，玉米面包，一个煎蛋，只有蛋白。因为她小时生病无法消化蛋黄，所以蛋黄一直是哥哥吃的。现在病好了，她还是不喜欢吃蛋黄，觉得那是应该像蛋皮一样扔掉的东西。这样的早餐像极了爸爸当年给他们做的早饭，只是白馒头，换成了玉米面包。刘意称之为与时俱进。人质都可以吃上这种营养健康的早餐了，当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进步。
　　季浩扬看着疤眼儿把早餐托盘送进刘意的房间，旁边的孔涛迅速补位，五秒钟后疤眼儿快步出来，反身锁死，然后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看来被吓得不轻。季浩扬细眸半眯，从他身前走过，瞥见脖子上一条鞭痕延伸到耳后。那是他亲自抽的，十鞭子，用了全力。因为意儿把他反锁在房间里，自己逃跑了。估计疤眼儿再也不会以为意儿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了。
　　天气渐冷，已经是深秋了。刘意还只穿着单薄的睡袍，因为她没有别的衣服。自从上次被抓回来，她的外衣就都被全部失踪了，偌大的衣柜里只剩下两件白色的棉布睡袍，两套内衣。鞋子更是没有的，因为她上上次就是用高跟鞋踹伤了看守的人，跑掉的，所以现在连拖鞋都成了危险品，被没收了。房间里有空调，并不冷。只是望着窗外迎风飞舞的梧桐叶，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晚上，季浩扬回到家里，洗澡换衣，然后坐在书桌前看当天的监视录像。这是他几个月来，养成的习惯，自从意儿来了以后。
　　她还是那个性子，吃饭时先把合口的吃了，然后就慢慢地磨牙，一边看书一边吃，一顿饭能耗上一个小时。
　　“哥哥，你上学去了！”“记得早点儿回来！”“哥哥，怎么才回来！”
　　每天意儿都是这样，坐在床上，看着他上学，放学，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转。她吃得慢些，只是为了在他放学回来之前有个事儿做。意儿身体不好，经不起约束，爸爸说：“妹妹就不要去读书了，哥哥回来再教你就是了，也可以省了一份书钱。”
　　其实他隐约明白爸爸的心思，希望妹妹能自由自在地度过她的每一天。因为，谁也不知道妹妹会在哪一天早上再也不会醒来。一次他偷听到了爸爸和医生的谈话，他们说妹妹可能活不过二十岁。他捂着嘴哭，怕人听见。他想妹妹真可怜，他要一直陪着妹妹，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妹妹很聪明，就是太懒，不肯认真写字，到现在字都写得张牙舞爪，像一堆烂稻草。幸好字认全了，他就把买午饭的钱省下来，给她买女孩子爱看的童话书。妹妹高兴的时候最好看，笑盈盈的大眼睛噙着一汪秋水，溺死人不偿命。这话他是从同桌给他的情书里读到的，他觉得用来形容妹妹更合适。
　　现在他又可以给她买书了，她还是喜欢看，只是再不会朝他笑意盈盈。
　　吃过晚饭，他走进她的房间。她坐在床上，低头忙着，不看他。他站了一会儿，问：
　　“你在干什么？”
　　她扬扬手里的布条，还是不看他。
　　“编鞋。”
　　季浩扬脸色一沉，他看见了，他的意儿没有鞋穿。光溜溜的小腿露在睡袍外面，粉红的小脚，像是一个个小樱桃，水嫩圆润。一瞬间的恍然，而后薄怒，最后是无奈的叹息。他也不想的，只是小丫头太闹腾，不知她拿了鞋子又闹出什么事儿了，借机逃走。
　　以为他会很快离开，没想到他却坐到了床边，也不说话，静静的没有动静。
　　刘意仍不看他，旁若无人。
　　线绳是撕烂床单做的，蓝色的碎花，她很喜欢。费了一个下午才搓成绳子。以前开花店的时候，她也做过，用的粗毛线，棒子针。现在一切都是手工，幸好绳子够粗，不用担心磨破鞋底。
　　一个小时后，刘意手酸了，躺在床上摊开四肢休息。季浩扬又看了一会儿，站起身，
　　“给我也做一双。”
　　然后走了出去。
　　三天后，刘意编好了两双鞋，一双自己的，一双季浩扬的。
　　当天晚上，季浩扬走到刘意门前，朝立在两边的门神一挥手，属下会意，一起闪人。推开门，不觉屏了呼吸，知道她已经睡下两个小时了，慢慢关上门，轻步靠近。
　　床上小小的一堆，是他的意儿。
　　轻轻坐在床边，床颤了一下，屏息，没有动静，再抬腿上床，躺下。再一会儿，轻轻靠上去，揣度肚子的位置，大手轻轻覆上去。软绵绵地轻揉，呼！长出一口气。
　　常年的历练，他早已练就了夜间视物的本事，灼灼的目光落在妹妹的小脸上，不想合眼。
　　小时候他总是贪睡，妹妹身体不好，睡得浅，半夜醒来，就会拿脚踹他，直到他醒来为止。
　　想起她的纤纤玉足，不由得心中一荡，强自按住热血冲动，闭目凝神。明知是最心悸的折磨，最好戒掉，却一次次放纵自己的感情，频频靠近，只这次，刘意，我只再信你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