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阴谋》复古龙君

7、第七章 谜底

　　车马经过了一个夜市，又经过了一道流水，然后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已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这里的确十分安静，伸手不见五指。
　　唐明霞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手，柔声道：“你轻轻闭上眼睛，慢慢的走，跟着我走，我保证这地方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的手又细又滑又软，这一刻，杜十七郎仿佛已忘记了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无论唐明霞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现在他们好像是在往下走，风中有虫语蝉鸣，附近显然是个旷野。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听见唐明霞道：“到了。”
　　杜十七郎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竟是一座偌大的豪宅。
　　她推开门，两个人就走了进去。
　　屋子布置得很别致，也很明朗，杜十七郎一进屋就有了种家的感觉。
　　厅内摆了一张圆桌，唐明霞让杜十七郎坐了下来，柔声道：“你等一会儿，我进卧房换件衣服再过来陪你。”
　　她沿着走廊，悠悠的转入巷内，悠悠的消失了。
　　杜十七郎静静的坐在那里，痴痴的望着她消失的地方，痴痴的笑。
　　这一刻，他将接下来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他的想象力一向比别人要丰富得多。
　　屋子里面当然应该有一张宽敞舒适的大床，崭新的棉被，柔软的枕头，这时候，唐明霞应该正忙着铺床叠被了。他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他正想得入神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如轻燕般从墙外飞了进来，不偏不巧的就落到他身侧，这时候，他的醉意立刻就消失了。
　　飞进来的是妙手空空，此刻，他已二话不说，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似乎全然忽略了杜十七郎的存在。
　　“妙手空空，这里好像不是你家吧？”杜十七郎冷冷地道。
　　“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我也知道这里也不是你家？”妙手空空面上始终是带着微笑的，微笑对他而言竟似早已成了一种习惯。
　　“至少，我是别人请过来的客人。”
　　“你是被请过来的？还是被骗过来的？”
　　“这世上有谁骗得了我杜十七郎？”
　　“至少还有一个。”
　　“谁？”
　　“妙手空空。”
　　“有时候，我竟觉得自己很糊涂，明知道你在说胡话，却又偏偏还在跟你胡扯。”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从来不会说胡话，也不喜欢胡扯。”
　　“别忘了，你是神偷妙手空空。”
　　“我从未忘过。”
　　“那么，你应该也没忘记，偷窃是你的天职，撒谎与胡扯岂非也是你的天职？”
　　“世上还没有我妙手空空偷不到的东西，这一向是我最引以为骄傲和自豪的一句话，至于撒谎与胡扯，它跟偷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偷是一种神圣而高贵的事业，偷更是一种艺术，世上绝没有任何一种活动比偷更有艺术魅力。”
　　杜十七郎忽然叹息道：“我实在有点佩服你了，偷从你口中说出来，竟变成一种难能可贵的美德了。偷本已是很无耻的一件事，更无耻的是，你竟连朋友的东西都偷。”
　　杜十七郎有意想气他，可是他一点也不生气，不但不气，而且好像比之前笑得更开心了。别人要气你，你偏不生气，这才是高明的人。
　　妙手空空也叹息一声，道：“我只恨世人盲目无知，窃物者被指责为小人，而窃心者却被尊为君子。”
　　“君子也好，小人也罢，都只不过是虚名，我们若是太在意这些虚名的话，岂非就给自己套上了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枷锁？”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忍不住往里屋瞄了一眼，这时候‘冰山’也该出来了。
　　他忽然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一个男人若能活六十年，至少有十年光阴是白白浪费了的。”
　　妙手空空忍不住问道：“怎么浪费了的？”
　　杜十七郎道：“这十年中，起码有五年是在等女人换衣服。”
　　妙手空空道：“还有五年呢？”
　　杜十七郎笑了笑，道：“还有五年，是在等女人脱衣服。”
　　这句话说出来，杜十七郎和妙手空空同时笑了，笑得很愉快，屋子里已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妙手空空又道：“女人的衣服本都应该是男人们替她们脱的，只可惜这世上懒男人太多了。”
　　杜十七郎道：“其实并不是我们太懒，也许只不过因为我们都知道，只要你替她们脱光了衣服，就意味着着你已必须肩负起一种责任。”
　　“什么责任？”
　　杜十七郎笑着回答：“至少你还有责任再替她们把衣服穿上去，若要我肩负这么大的责任，我当然不愿意。”
　　妙手空空笑着道：“所以你情愿坐在这边等，情愿静静的等着她自己脱光，然后再来请你进去？”
　　“一个男人若能经得住这种诱惑和考验，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杜十七郎笑意更浓了。
　　这时候，忽然从里屋闯出一个满脸胡须的彪形大汉，一边走出来，一边骂道：“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欺负了我家宝贝？快给我滚出来，我一定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妙手空空笑着道：“看来你又有麻烦了，人家衣服没脱光，她相好就要来剥你的皮了。”
　　大汉走过来，凶巴巴的道：“我那漂亮媳妇，整天喜欢在外面招蜂引蝶，一连已几个晚上没回家了，今晚她忽然跑回来，哭天喊地的，说有个混蛋欺负她，扒光了她的衣服，还将她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摸了个透……”
　　妙手空空低声道：“我若是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媳妇，也一定管她不住的。”
　　大汉越发愤怒了，他瞪着杜十七郎，狠狠的道：“这次捡便宜的，不知道又是哪个王八蛋？等我找到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杜十七郎反而笑了笑，道：“不用找了，这次捡便宜的是我这个王八蛋。”
　　“当真是你这个王八蛋？”
　　杜十七郎微笑点头：“确实是我这个王八蛋。”
　　大汉卷起衣袖，怒目圆瞪，道：“你有种，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杜十七郎看着大汉卷起的衣袖，不慌不忙站起来，道：“别装了，麻烦你进去化个妆再出来，这世上哪有这般皮光肉滑的大汉，这么强悍的大汉，身上竟散发出一股少女的清香。”
　　大汉的脸竟似已泛起了红晕，他摸了摸脸上的胡须，忽然又转过身子，三步并做两步，片刻之间又消失了。
　　杜十七郎又叹了口气，笑着道：“你说女人还真是善变，刚进去只不过半盏茶工夫，再出来时，竟已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彪形大汉。”
　　妙手空空道：“不管白骨精怎么变，总逃不过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杜十七郎忽然想喝酒，他的眼睛正在四处找酒。桌面上就摆着一坛子酒，他居然没有看见，因为他的眼睛突然发直，直勾勾的看着一个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一个女人，一个美貌如天仙一般的女人，世上已绝找不出一种语言能形容她的美丽。
　　杜十七郎不认得这个女人，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高贵艳丽的女人。幸好他还认得那双纤纤玉手，杜十七郎在揉眼睛，他几乎已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唐明霞微笑着，看着他，道：“难道你已认不出我了？”
　　杜十七郎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有点想不通而已！”
　　唐明霞道：“想不通什么？”
　　杜十七郎道：“我想不通一个像这样美丽的女子，为什么要扮成满脸胡须的大汉，我若是你，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肯的！”
　　她的眼睛盯着杜十七郎，火焰般的秋波竟变得温柔起来，比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更温柔。
　　妙手空空忽然站起来，一边踱开步子，一边兴奋的道：“现在该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杜十七郎迷惑的看着他：“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