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阴谋》复古龙君

35、第三十五章 一屁之恩

　　杜十七郎已实在没有勇气再在这里待下去了，现在至少还有四五十双眼睛在看着他，其中至少有二十双是女孩子的眼睛。
　　他用最快的速度想要从人群中溜出去。
　　杜十七郎溜出去的时候，彭长老已开始叽里咕噜的说话了，但他简直连一句也听不进去了，他现在只是想赶快溜出去，越快越好。
　　他忽然发现站在这里的，大都是武林中的知名之士，其中有很多是杜十七郎认得的，只不过他们却都不认得杜十七郎。
　　他们当然也不知道刚才的事，但杜十七郎却总觉得有点心虚，在大庭广众间放屁，毕竟不是件很光荣的事。
　　所以只要别人一看他，他就想溜。
　　他悄悄的，越过后门，左转后行一段距离，又右拐，已到了后花园。
　　这里确实很安静，除了时不时的传出猫叫声之外，你已绝听不到半点多余的声音，当然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因为所有人都已在轩辕台看热闹去了。
　　可是他忽然发觉后面一直有个人在盯着他。
　　他走到哪里，这人就跟到哪里，他停下来，这人也停下。
　　他虽没有看见这人，却已感觉到。
　　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在暗中盯住杜十七郎，而能不让他发觉的。
　　杜十七郎故意做出一点也没有发觉的样子，施施然走过小桥。
　　小桥在荷塘上，荷塘旁有座假山。
　　他走到假山后，假山后总算没有人了，但这人居然还敢跟过来。
　　脚步很轻，不懂得轻功的人，脚步声总不会这么轻。
　　杜十七郎忽然回过头，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件淡紫色的春衫，袖子窄窄的，式样时新，上面都绣着宝蓝色的花，配着条长可及地的宝蓝色百折裙。
　　杜十七郎对她第一眼印象是：“这女孩子很懂得穿衣服，很懂得配颜色。”
　　她娉娉婷婷的站在假山旁，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双纤纤玉手，正在轻轻拢着鬓边被秋风吹乱了的头发。
　　杜十七郎对她第二个印象是：“这女孩子的牙齿和手都很好看”。
　　她脸上带着红晕，艳如朝霞，一双黑白分明的翦水双瞳，正在偷偷的瞟着杜十七郎。
　　杜十七郎对她第三个印象是：“这女孩子全身上下都好看。”
　　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
　　她就是刚才在轩辕台站在他旁边的那女孩子。只不过杜十七郎刚才并没有看清楚她。
　　在那么多人面前，他实在不好意思看。
　　现在他可以看了。
　　能仔细欣赏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实在是种很大的享受。
　　那女孩子的脸更红了，突然一笑，嫣然道：“我叫吴晴，口天吴，日青晴。”
　　她第一句话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杜十七郎倒也没有想到，但他却懂得，女孩子肯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至少就表示她对这男人并不讨厌。
　　吴晴低着头，道：“刚才若不是你，我……我简直非死不可。”
　　杜十七郎笑笑。
　　只不过为了个屁，就要去死，这种事实在是不能理解。
　　他只能笑笑。
　　吴晴又道：“救命之恩，我虽不敢言谢，但却不知该怎么样报答你才好。”她仿佛越说越严重了。
　　杜十七郎只有笑道：“那只不过是件小事，怎么能谈上救命之恩！”
　　吴晴道：“在你说来虽是小事，在我说来却是天大的事，你若不让我报答你，我……我……”
　　她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很坚决的表情，道：“我就只好死在你面前。”
　　杜十七郎怔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将这种事看得如此严重。
　　吴晴好像还怕他不相信，又补充着道：“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知道一个人若想在江湖中站住脚，做事就得要恩怨分明，我不喜欢人家欠我的情，也从不欠人家的。你若不让我报答你，就是看不起我，一个人若被人家看不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本来好像很不会说话，很温柔，很害羞，但这番话却说得又响又脆，几乎有点像光棍的口气了。
　　杜十七郎瞧着她，苦笑道：“你想怎么报答我呢？”
　　吴晴郑重道：“随便你要我怎么样报答你，我都答应。”
　　她脸上又起了阵红晕，但眼睛却直视着杜十七郎，说话的声音中更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
　　大多数男人听了这种话，看到这种表情，都一定会认为这女孩子在勾引他，因为男人多多少少都免不了有点自作多情。
　　不明白她这意思的男人，若不是聪明得可怕，就是笨得要命。
　　杜十七郎也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手摸着鼻子，忽然道：“你若一定要报答我，就给我三百两银子吧。”
　　吴晴好像吓了一跳，道：“你要什么？”
　　杜十七郎道：“三百两银子，没有三百两，减为一半也好。”
　　吴晴瞪大了眼睛，道：“你不要别的？”
　　杜十七郎叹道：“我是个穷人，什么都不缺，就只缺点银子，何况，一个人若想报答别人，除了给他银子外，还有什么其它更好的法子呢！”
　　吴晴瞪着他，本来显得很惊讶，渐渐又变得很失望，嫣红的面颊也渐渐变得有点发青，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想不到你这人竟是个呆子！”
　　杜十七郎眨眨眼，道：“我是不是要得太少了？是不是还可以多要些？”
　　吴晴咬着嘴唇，道：“一个女人若想报答男人，其实还有种更好的法子，你难道不懂？”
　　杜十七郎摇头，道：“我不懂。”
　　吴晴跺了跺脚，道：“好，我就给你三百两。”
　　杜十七郎展颜笑道：“多谢多谢。”
　　吴晴道：“我现在没有带在身上，今天晚上三更，我送到这里来给你。”
　　说完了这句话，她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瞪了杜十七郎一眼，恨恨道：“真是个呆子。”
　　杜十七郎望着她转过假山，终于忍不住笑了，而且仿佛越想越好笑。
　　除了他之外，居然还有别人在笑。笑声如银铃，好像是从假山里面传出来的。
　　杜十七郎倒真吃了一惊，他真没有想到这假山是空的，而且里面还躲着人。
　　一个人已从假山里探出头，还在笑个不停。
　　杜十七郎也跟别的男人一样，喜欢将女人分门别类，只不过他分类的方法跟别人多少有些不同。
　　他将女人分成两种。一种爱哭，一种爱笑。
　　爱笑的女人通常都会很美，笑得很好看，否则她也许就要选择哭了。
　　杜十七郎看过许多很会笑的女人，但他却不能不承认，现在从假山里探出头来的这女人，比大多数女人笑得好看得多。不但好看，而且好听。她的眼睛不大，笑的时候眯了起来，就好像一双弯弯的新月。杜十七郎本来喜欢眼睛大的女孩子，但现在却又不得不承认眼睛小的女孩子也有迷人之处。
　　事实上，他简直从未看过这么迷人的眼睛。他简直看得有点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