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温柔的残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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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景兮喝着咖啡的时候，终于有闲暇去想该怎么去破解她跟李源之间的僵局，两个人都不是擅长妥协退让之人，没有丝毫头绪，却只是看到了郁菲儿袅袅而来的娉婷身影。
慕景兮不由心中思虑万千，郁菲儿虽然与自己气场不和，但两人似乎都是刻意避免大庭广众之下的正面冲突。也正是这个原因，才可以让李源在这个夹缝间维持着三人艰难的关系。
她想，郁菲儿来找自己倒也好，撕破脸皮逼迫李源抉择的人就不是自己。
“慕景兮，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伯母想见你。”郁菲儿说着话的时候，眼光几乎没有低眼看一下端坐的慕景兮。
慕景兮心中一震，伯母，哪个伯母？李源的妈妈？
郁菲儿见她久久不应答，喉咙中发出低低一声冷哼：“你可以来，也可以不来。”
“哪里？”慕景兮淡淡地问。
“公司对面的西餐厅。”
慕景兮摩挲着键盘，心里却乱成了麻线。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这样一出，让自己手足无措，又是出于怎样一种目的，李源的妈妈以此示威逼退自己？
那么，当感情一旦遭遇了这种世俗的力量，不再纯粹的时候，慕景兮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坚定的勇气走下去。
但是她还是会去，不为别的，这是必须要面对的坎坷。
慕景兮到西餐厅的时候，看到郁菲儿身边坐着的如花美妇，年近五十，却还是风韵依旧，气质出众。眉眼间有跟李源相似的气息流露。
她心中有说不出的紧张，自己穿着简单的职业装，虽说不出明显破绽，但是跟她们坐在一起还是像从另一个世界无意撞入的局外人。
她用力扯了扯脸部肌肉，朝着对面的二人微笑：“阿姨好。”
岑扶怡优雅一笑，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示意慕景兮坐下，她看着慕景兮中规中矩的着装之下掩饰不住的出尘美丽，眼角眉梢不同于郁菲儿的低调和缓，像是自有一片广阔天地存在于二寸眉眼间。
慕景兮看着对面之人打量目光里的和善光泽，心里瞬间放松下来。
“你是慕景兮吧？”她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李源，微蹙的眉眼悉悉簇簇，像是有星星点点的光泽散布其间。
“嗯。”慕景兮在心里努力组织着语言，但却还是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只能亦步亦趋的按着岑扶怡的思路回答问题。
“你跟源源现在是什么关系？”她低头搅拌杯中咖啡，不看也知道慕景兮一定被自己这么直接的问题吓到了。
“我们...”慕景兮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关系来给他们下定义。
“那么，你知道么，源源这次回来只是短暂的国内公司业务的熟悉，他正在做拓宽美国市场的计划，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会让他去美国的原因。他跟你说过未来的计划么？”岑扶怡淡淡的口吻却像是抛给慕景兮一颗重磅炸弹。
从李源回来到现在，他们谈论的话题多停留在那些情感的纠葛，因为慕景兮一直以为，他不会再离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但现在看来不是，他到底还是把自己排除在了未来之外。
慕景兮低着头，心中酸涩一片，更加说不出话来。
郁菲儿不紧不慢地开口：“景兮姐姐，李源的未来很广阔，但是他跟你在一起就只能被感情上的磕磕绊绊牵制住。”
慕景兮咬了咬嘴唇，她了解郁菲儿火上浇油的本事，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自己怎么说怎么做都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弱者，她必须一个人独自面对着两个在不同方面同样强大的女人的攻击，一个从情感，一个从语言，无论哪种都让她觉得可以燃尽自己的希冀。
“阿姨，李源没有跟我说过他所要走去的未来，我是他很久以前的女友。那时候他还小，我也小。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多潜藏在爱情盛大光环之下的坎坷人生。我没有想过牵绊住他，以前没有，现在更加没有，请您放心，我会放他去他所要的广阔天地。”
慕景兮说这话的时候忍住心中的强烈悲怆，自己的等待似乎已经注定无果，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结果，但是想跟面对毕竟不一样，想法可以被推翻，现实却无力更改。
岑扶怡看着她故作从容神色之下波动的眼色，这个让儿子魂牵梦萦的女孩子到底还是有特殊之处的。她在卿忱的生日宴上见过几次慕景兮，只是隔着几桌的距离看不分明，比起苏向宸惊艳的美来她显的更寡淡但却有说不出的气质清丽，也不似卿忱的楚楚有致，别致娇俏，更有一番积淀在骨子里的清新之气。
“孩子，我没有恶意。我想，如果你们都有意，我不会横加拆散，但你更应该提前知道李源的心意，他在情感上从来没有工作上的杀伐果断。菲儿也是，你也是，你们这样下去，注定三个人都会受伤。”
“伯母，不会啦，跟李源在一起我就很开心。”郁菲儿一脸笑意的看着岑扶怡。
慕景兮冷静地想了一下，她到底还是没有郁菲儿飞蛾扑火的勇气，也绝不会容忍李源心里一隅还有着别人的影子，不是一心一意的爱情要来何用？在郁菲儿面前，自己似乎显得渺小而自私，但这种爱却真实。
郁菲儿只是还没有得到，一旦得到就会想全要。贪婪，是每一个人的本性。到时候她定然说不出这样高风亮节的语句。
“阿姨，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就不陪你多聊了。”慕景兮说话的时候有谦恭的礼貌，只是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讨好跟自己不在一个世界的人群。
“景兮，不要怪李源，有些事情大家都情非得已。他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注定要承担比别人更多的责任。”岑扶怡在慕景兮起身离开的时候如是说。
慕景兮低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她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有面对李源的感觉，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有时候太多难堪就这样被简单的情非得已原谅，多么荒谬的逻辑。
那么，谁来原谅她多年的情感就要这样分崩离析的悲哀。他们总是以这样强势的理由来逼退自己，就像那个晚自修结束后潜伏在阴影里的李源。
他对自己说，他要离开，因为无奈，你要等我，因为可以。
只是结局，谁也没有权利预测。
慕景兮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李源匆匆往里赶，她朝他笑笑，那笑容像是用尽毕生力气。
其实李源，我还是忍不住责怪，只是所有舆论都希望我原谅你，然后放你离开。
李源对慕景兮会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又看到她脸上怪异的表情，实在捉摸不出现在的情况。但看到妈妈的眼神正投向这里，又不好在公共场合里过多纠缠。
只是在擦身而过那一瞬间附在慕景兮的耳边轻轻说：“晚上等我一起走。”
这句话就像回到五年前，那是他们这段感情里唯一真正共度的美好时光，他也会这样对自己说，晚上等我一起走。
当命运颠簸着走过那么久，我们却像是又要再次散落天涯的样子，唯一没变的是，主动权还是在你那里，我永远无力反抗，所谓结局二字。
当初是你在夜色里告诉我你要离开这个消息。而如今是别人站在那里，宣布你可以爱我，可以想我，只是不能陪我到老了。
但是这次，不是我不愿再等你，是我无力再去维持一份完整的希望，希望我们再遇，在斑斓美好的神圣生命里。
我要怎么去拒绝，拒绝他们宽容的善意，让你为我偏居一隅，执手细看小桥流水，让你为了这份孤弱的爱情放弃早就被安排好的完美的一切。
我们就像一个程序，走一走也就过去了。设定好的情节，大家都看的清楚不过，似乎从来，只有我一个人还会经常迷茫，还会以为有明天。
或许仍然有明天。没有你的明天。
慕景兮只是无声走过，没有答应没有拒绝。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温柔的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