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伤》苏禾

4、第 4 章

　　四

　　是金碧辉煌的大门，围满了穿银白色衣服的人和深紫色衣服的人。银白色的是明城的人，我记得。也就是说……真的有外来的敌人来了？
　　我翻上屋顶，清楚地看见院中的一切……
　　那个是枫，穿着白色的丧服，玉冠束发，综黑色的卷发，英姿凛凛，嘴角上有血。
　　一个穿着紫色衣服披着头发的英俊男人，他们面对面站着，在湖中央的亭子里，气氛紧张，没有人敢靠近……
　　“你到底要什么？明城？我的命？啊？你到底要什么？”
　　“不……不……我也不知道……哈哈，你爹蠢，你更蠢，整个明城都蠢！我要来做什么？”
　　“那你来做什么？”
　　“好玩啊~~我睡了这么多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爹玩……哈哈。”
　　“疯子！”
　　“所有人都知道，我释是魔？你不知道吗？我最恨别人说我是疯子！我不是疯子！说啊！”他的手掐在枫的脖子上，而枫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这个人究竟是谁？深不可测的男人，带着一股阴暗浑浊的杀气？明城的人围住了亭子，却没有人敢靠近……
　　“放开他！”
　　我跳下来，用剑指着那个男人的背后。莫名其妙的害怕，不知为何的，从未有过。
　　“亦然？”枫惊异地看着我。
　　那个男人，身穿深紫色衣服披散着头发的男人，缓缓地将头转过来，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脸，那么美，美得那么凄凉那么惊艳。一股幽幽的花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味道很熟悉，感觉多迷人。
　　突然我看见从他带着血红色的眼眶中什么滑落了下来，滴在我拿着剑的右手上。刺痛！像是一滴滚烫的火团落在我的手上，灼伤的疼，疼的我松开了手剑掉在了地上……
　　“流儿……”
　　他是在叫我吗？
　　“？”
　　突然他转过头看着枫，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明应为什么骗我？啊？你说啊！他为什么骗我？他没有杀死她吗？”
　　“她不是木青流！”
　　他更用力了，死死的掐着枫……
　　“回答我！”
　　“她……不……是……”
　　他们就在我的面前，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关于我的话，而我却一无所知……

　　“你放开他！”
　　我拾起剑刺入他的背，没有血？
　　他松开手，一掌向我打来，满脸骇人的杀气……
　　可就在要伤到我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眼中闪出了一丝怜惜一丝不舍，看着我……
　　“为何……为何你还活着？回答我！为什么……”
　　我……
　　不见了？就在那一瞬间他便消失了？是人是神？无声无息……

　　枫站在我的对面，没有表情，脖子上的淤痕清晰可见。
　　就那么一瞬间，发生了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房间里面的檀香味很重……
　　“姑娘，您要休息了吗？”
　　“不了…”
　　“夜深了。”
　　“你先出去吧……”
　　“可是……”
　　我看了看她，弱不经风的丫头……陌生……
　　突然有点想念那个话很多但却很了解我的四儿。她，被埋在了哪儿呢？

　　明城很大，似乎比落剑山庄还要大上好几倍。可是，都不属于我，无论是落剑山庄还是明城的府城，都不是我的家。

　　好几日，我没有看见枫，没有和别人说话。他很忙吧，是的，那个男人的到来好像引起了很多的麻烦……
　　那个男人？叫我流儿？谁是木青流？明应、枫包括我的父亲好像都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难道我不是水亦然吗？或者我连白衣都不是？脑中好混乱！

　　“亦然……”
　　他站在门口，穿着华丽的蓝色衣服，玉冠束发，棕色的卷发。
　　我在屋内，青色的衣衫，那块坠子是我唯一的饰品。
　　“城主？”
　　“……”
　　“一名楼原来是明城经济的来源之一，也供你们排除异己？真高明……明尹枫。”
　　“你知道了？也罢……”
　　“你没有话要告诉我吗？”
　　“你想问什么？”
　　“是你该告诉我什么？”
　　“是的，我是明尹枫，但我也的确是天下第一剑的徒弟……也是一名楼的第一杀手游尹枫。”
　　“你是说……我爹是……”
　　“天下第一剑……是明城的人……”我倒吸一口凉气，无话可说了。
　　“他是地炎堂主……也就是现在苏慕的…”
　　“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
　　“死了，我送你到落剑山庄后，被处死了……”
　　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寻找了如此之久的父亲，此刻我知道他早已死去竟然能够如此坦然……原来，他也只是我生存下去的借口罢了……
　　“为什么处死他？”
　　“……”
　　“为了什么？”
　　“……”
　　“告诉我！”
　　“因为释，因为血刀，因为……你。”
　　终就牵扯上我了……料想到了……
　　我许就不说话……
　　“枫……木青流是谁？”
　　他突然抬头看我，眼里有的只是忧郁……
　　“说话……木青流是谁？释是谁？血刀又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压地你喘不过气来。

　　“亦然，做你自己就好……”
　　“呵呵……我是谁……我不知道！”

　　他打了个寒颤，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了。秋夜有点凉，脖子上的坠子此刻感觉尤其的冰凉，凉到刺骨心寒……
　　忽然有些想念某个人的箫声，那么动听，可以忘却一切……玉玄萧……

　　枫不再再告诉我有关过去的任何事，我也害怕去知道……此刻的我已没有了目标……无需寻找我的父亲……一个气绝多年的人，那么我要做什么呢？
　　站在深夜的明城的小路上，路旁酒肆传来阵阵的酒香……不禁怀念起一名楼的青酒……就像怀念从前的我一般……
　　入秋的季节，扶起的风扫起地上偶然不小心落下的叶片，带起一些尘埃……一切都那么自然，树叶总有一天会落地，风有一天会吹起尘埃，秋天每年都会到来。可是，此刻的我要做什么，没有了落剑山庄，我亦不属于明城，那么我的归处呢……

　　“回一名楼……”
　　抬起头，那双深色眼眸，那个雾一般迷乱的人……
　　“你？”
　　“不是水亦然了或者白亦然，至少还是白衣吧……”
　　“为什么……”
　　“为什么会知道？知道你的秘密，甚至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我是玉玄萧……这还用问……呵呵”
　　他穿得很单薄，手中只有那只箫，也许，他是明城之中唯一一个没有武器的人。
　　“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你也一样……”
　　无话可说……是的，我开始有点讨厌这个地方……洛阳，依旧那么热闹吧。
　　回去……

　　回廊上，几个丫鬟在窃窃私语，我打那走过。
　　她们用很尊敬的眼光看我，不说话了，仿佛她们刚才说的是我。是什么呢？不想知道。
　　一个在院中，听风在默默诉说那些思念，悄然的。
　　突然觉得在某个角落有双眼睛在看着我，狠狠的，又痴痴的。好难受。恍惚间，觉着脖子上的玉坠子是烫的，滚烫的。什么在刺痛着我，还有我的心。可是，周围除了我没有别人。
　　怪怪的……什么都怪怪的……是的，这并不属于我。

　　经过大堂，无意中瞥见枫和那些堂主在商讨什么……他真的有一个城主的样子……忽然我觉得有些欣慰，不知道为什么，仿佛那个是我的亲人，事业有成的亲人。
　　还是不告诉他。倘若对他说我要离开，也许就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