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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权倾一时 ...

  •   陈留国,是先王和殷昭联手打下来的天下,就在几十年前,整个天下还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殷昭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先王是隐居在乡间的书生。偶然一次,先王骑马到外地访问朋友,被殷昭带领兵马截住去路。殷昭见先王虽然衣着寒酸,然而气质儒雅,十分讶异,遂请入山中详谈,两人相见恨晚,引为知己。后来相约共图天下。
      太傅在书房里没完没了地讲述陈留国的开国历史,我悄悄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武侠小说。
      早课结束以后,侍女走过来问:“今日是丞相寿辰,陛下是亲自过去,还是只送去寿礼?”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把寿礼送过去吧。寿宴几时开始?”
      “是正午时分。”
      “去找两个侍卫过来。”我说完,继续低头看书。
      那侍女却并不走,很困惑地看着我:“陛下,要出去骑马吗?”我没说话。那侍女忽觉失言,跪下行了一礼,匆匆离开了。
      我坐在后花园的池边喂鱼,一直到中午。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说午饭准备好了。我抖抖衣衫,对身边站了两个时辰的侍卫说:“更衣、备马、出宫。”
      我打扮成平常公子的模样,骑着马在街上闲逛。漫不经心地到了丞相府。一个侍卫低声说:“陛下,要通报吗?”
      “不用。”我想了一会儿,低声说:“看清楚里面送礼的官员都是谁,全给我记下来。”
      丞相府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地面上洒了清水,铺上地毯,旁边挂起几丈长的帐幔,路边的树枝上都挂满了五彩的绢布。殷昭年轻时是土匪,即使年纪大了,如今依然是一副土豪做派。
      我领着侍卫进相府,门口的管家迎上来,满面含笑:“这位小公子……”他说到一半,睁大眼睛,哆嗦着跪下来:“陛下……”他立刻冲里面高声喊:“陛下驾到。”
      里面立刻涌出一群衣着光鲜的人,为首的是殷朝,穿着卍字花样的锦绣蟒袍,白发白须,十分显眼。
      殷昭显得十分高兴,跪下行了半礼:“陛下亲自给老臣贺寿,老臣不胜惶恐。”他身后是一群家眷,也纷纷跪下行礼。
      我觉得有些疑惑,他身后是他家中的姬妾、女儿、女婿一类人。并没有朝中大臣。但实际上,殷昭在朝中党羽极多,几乎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我以为在他寿辰这天,会看到一个权倾朝野的官员在家中大宴群臣的场面。
      花厅内的酒席十分丰富,我坐在首位,随便吃了一些,瞧宴席里的其他人都十分拘束,便起身说到相府花园散步。只带了贴身的侍卫和管家陪同。
      相府的后花园很大,树木繁茂,楼宇广阔。
      池边有一棵巨大的桑葚树,枝叶稠密,如同巨大的伞盖。管家找了一把布伞,遮在我头顶。树上经常有虫子掉下来,而我很害怕这些小昆虫。
      “小时候我来你们这里玩,你们家那位少爷总捉虫子吓我。”我随口说。
      管家笑道:“小少爷其实很喜欢陛下,他知道你爱吃桑葚,所以这颗树谁都不许碰,是专门给陛下留的。那时候你不来相府,他就天天念叨,你一来,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殷昭唯一的儿子,是殷南梧,我很小的时候和他玩过一段时间。后来就疏远了。据说这位丞相之子极不寻常,十岁和父亲决裂,外出游历,几乎到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国家,精通剑术、医术、巫术、星象。曾经独身携剑上贼山,一夜之间斩杀贼寇数百人。也曾经奔波于即将交战的国家,仅凭言语化解了两国千钧一发的局势。总之是一个亦人亦神的家伙。
      我心想:这家伙现在还活着吗?嘴里说道:“你们的小少爷现在仙居何处?”
      管家笑了笑:“陛下早来半个时辰,就见着了。”说着,吩咐下人端来一碟深紫色的桑葚:“这是少爷给陛下准备的。”
      我心中一沉:“他知道我会来?”
      管家答道:“少爷并不知道。每年丞相寿辰,少爷总会回来祝寿。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在这树下散步,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便摘了一碟桑葚,嘱咐我们若是陛下要来,就送给陛下。”
      “他现在在哪里?”我极有兴趣地问。
      “已经离开了,连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拿了几串桑葚,尝了一点。整个花园阳光明媚,在花香中带了一些脂粉香味。我想起了相府门口错综复杂的车辙,忽然说:“跪下。”
      那管家立刻跪在地上,头垂得很低。
      “是殷南梧提出,送走府内所有的宾客,是吗?”我问。
      管家支吾了一会儿,含糊答道:“老奴不清楚。”

      我从相府出来,殷昭送我到门口,吩咐我早点回宫:“出门只带两个侍卫,你胆子也够大的。”
      我说:“南梧哥哥怎么不到朝廷做官?”
      殷昭想起自己的孩子,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他就是那个性格,不爱受拘束,连我都管不了他。”
      “下次他回家,让他来见见我,我挺想他的。”我若有所思地说。

      出了丞相府,我骑马到了王城东面的祭坛。祭坛十分大,占了都城十分之一的面积。这个祭坛是专门供王室的人祭祀。
      祭坛后面有一片白色整齐的房屋,那是信徒们的住所。他们是祈神教的教徒,他们的教主,就是本朝的大祭司——九重。
      两个穿着白袍的年轻教徒在清扫祭坛,见到我来,并没有十分惊讶,很恭敬地合掌行礼,然后把马牵走,说道:“教主在面壁修行。”
      我让侍卫在外面等候,因为九重不喜欢见到外人。祭台后面有一扇铜色的小门。打开门,是一个通向地下的楼梯。
      沿着楼梯走进了地下室,里面空气十分清冷,夹杂着神秘的香味。地下室的空间很大,宽大的木桌上摆放着奇怪的瓶瓶罐罐。挨着墙壁是一张木板床,十分窄小。
      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男人在床上盘腿而坐,双目低垂,神态安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湛蓝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他皮肤很白,几乎能透过皮肤看到血管。他的额头宽阔,眉毛修长,睫毛长而细密,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九重的身份很神秘,他并不是陈留国的人,也不是周围任何一个国家的人。二十五年前,一只秃鹰叼着一个小破布,落在祭台上。破布里就是九重。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后来就成了祭师。他的血统很奇怪,这表现在他的身体上,身材异乎寻常地高大,头发和眼睛都是蓝色。
      我看到桌子上一个铜锅里放着一些红色的粉末,旁边有一个小铲子,十分精巧,就拿起铲子玩。
      “别动。”九重不知道何时睁开眼睛,走到我身边,拿过小铲子放在一边,指着红色的粉末说:“这个有剧毒。”
      他说话的口音有点古怪,因为他性格内向,加上周围人对他形貌的排斥,所以他几乎很少开口。只有在我来的时候,他的话才多一点。
      九重抖了抖身上的袍子:“去我房间里吧,这里太冷。”
      他的房间就在祭坛后面,是一个很朴素的房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桌上的香炉里燃烧着不知名的香料,我从来没有闻到过。
      我向九重讨要他的香料,他端来一碟点心放在我面前,然后拿着扇子扇桌边的小炉子,水烧开后,他拿了两个翡翠杯子,倒上茶端过来,然后才悠悠地说:“我的香是祭祀专用的,陛下身份娇贵,不宜用这种东西。”
      我刚要反驳,他又说:“陛下有御用的龙涎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若是哪天丞相在陛下书房闻到其他味道,追究起来,肯定要责罚我的。”
      殷昭一向讨厌鬼神之说,更厌恨九重。所以一直不许我和九重有过多接触。
      我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于是问:“九重,这个世界上有未卜先知之术吗?”
      “没有。”九重很肯定地说。
      我立刻笑了:“你是巫师,竟然说这种话。”
      “因为是你,我才这样说的。”九重坐在我身边,蓝色的头发披散下来,落在我的手上。他缓缓地开口:“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神、超自然的现象,所有的事情就是有章可循的。”
      “但是,你每次占卜都能预知天象,各地的灾害,甚至战争的成败,你还预知过我父亲的死亡。”
      九重微微一笑:“难道你觉得我是闭着眼,将烧裂的龟壳朝地上摔,就能预知所有的事情吗?”他站起来,走到旁边的书架旁边,然后说:“天象变化都有既定的规律,战争成败,原本就能通过双方的兵力定成败。我精通医术,能从你父亲的脸色看出他的寿限,这也不稀奇。”
      我觉得很失望,竟然是这样吗?我把今天早上去丞相府贺寿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他们怎么猜到我会去的?”
      九重想了一会儿问:“往年丞相过寿,你去吗?”
      我点头:“每年都去,先王让我对丞相如同父亲。”
      “年年都去,唯独今年没去,加上之前你建行宫的事情与丞相起冲突。这些都是一个信号。说明……”他看了我一眼:“你对丞相起了戒心,不过,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并且及时将丞相的幕僚及时送走,这个人倒是很厉害。”
      我点头:“殷南梧,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我以为像九重这样博学多识地人,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神色凝重地说:“原来是他。”
      但是九重凝眉想了一会儿,困惑地说:“没听说过,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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