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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从悬崖坠落 ...

  •   秋日午后宁静清新,布莱克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享用她的午餐:一杯焦糖玛奇朵以及一块抹着蛋黄酱的金枪鱼三明治。

      秋高气爽的天气总能让人心情大好,布莱克愉悦地眯着眼睛漫无目的地注视着过往行人,一边以毫无风度可言的吃相大口啃着食物。她的嘴完全被塞满,鼓着腮帮子,如同下等酒吧里满口黄牙大嚼劣等大餐的大老爷们,然而清秀的长相总能把不太入目的举动粉饰得美观起来,甚至显得孩子气的可爱。先前她也曾为了身材而吃得爆少,无糖黑咖啡以及无油三文鱼或者金枪鱼。但自从有一次因低血糖而晕倒,她就放弃了这份食谱。

      几只鸽子聚到她脚边跳来跳去啄食面包屑,其中混匿着一只突兀的乌鸦,布莱克干脆好心地把剩下的一点儿撕碎了丢在地上免费供应。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那只黑得发亮的乌鸦,而不是灰溜溜如同保龄球瓶的鸽子。很快乌鸦就满足地叫着飞走了,倒是一只鸽子抬着光溜溜的脑袋用一双红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布莱克抿了口咖啡,又死性不改地掏出了香烟。

      一只毛茸茸胖乎乎的小黄鸟唱着语言不明五音不全的蠢货调子飞了过来,落在鸽子群中,如同镶了两颗小黑珠子的毛线球,令人真想一脚踩扁再用鞋跟碾一碾。布莱克不怀好意地对小黄鸟弹了下烟灰,看小家伙连忙扑棱着小翅膀飞向了从远处走来的自家主人。

      “为上次的事,我称赞你真是该死的杂囘种,”看见那双穿着皮鞋的脚走到了自己跟前,布莱克故意头也不抬,“然后声明一点:假期期间我不谈业务。”

      对方沉默了两秒,然后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慵懒地翘囘起二郎腿。小鸟或许是因为有了自己主人撑腰,又心安理得地放开小囘嘴唱起了不着调的鸟语。“我也一样。”过了十来秒,云雀才开口说了一句话,然后伸出一只食指,让小家伙站在了他的指节上。

      咧嘴笑了一下,布莱克掐灭烟,举起纸杯喝了口咖啡,又不太文雅地掀开盖子舔囘了一口沾在上面的焦糖酱。一群打扮时髦的女孩从他们面前走过,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却剪了头短发,身穿运动衫和磨得发白的牛仔裤,脚踩一双马丁靴,消瘦的肩膀上挂着一只登山包。她扭头对长椅上的两位,尤其是布莱克,咧嘴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的含义布莱克很清楚:如果你是男孩,欢迎与我搭讪;如果你是女孩,酷,我喜欢你的短风衣。无论男女都喜欢盯着这样中性的人看,尤其是面容清秀着装整洁还手拿香烟的这种。

      眼见那个俏囘丽身影走远,布莱克不怕死地碰了碰云雀的膝盖,尽管对方正眯着眼睛似乎正在打盹,尽管他扬言打搅他午睡的人会死得很惨。“嘿,看她,”当然某人不在乎继续得寸进尺,“是不是和我五年前很像?”

      对方微微睁眼,轻蔑地冷哼了一声,但难得没直接亮武器。五年前?我见过你吗?开玩笑!

      ……

      身后是高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面对举枪指着自己的两人,布莱克故作无奈地笑着扔下手囘枪,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势。接着在对方稍有松懈之时,她忽然嚣张地抛了个飞吻,并飞快地向后倒下坠下了悬崖,在蔚蓝的海上激起一朵不大的水花。

      五年前的那一天,她干了到当时为止她所干过最出格的事,原因蠢得可笑,只是她和她两个朋友在酒精和毒囘品的作用下夸下了海口声称自己多么不可一世。“在海边有座房子,据说有人在里面看到了鬼魂,”有个络腮胡男人对他们说得神乎其神,“我有个兄弟在那里藏了箱东西,他就是不听劝告。开始两次还好,但第三次……”他用上古怪的语调并压低了嗓音,“他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

      给他的回答是放声大笑,我他囘妈才不信,要不你带我去看看?布莱克和她的狐朋狗友们配合默契地接嘴道,或许那里面有装着玻璃眼珠牙齿掉光弯腰驼背还欲求不满的“吃人”老巫婆!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天后对方竟找上门来旧事重提。出于面子与闲得无聊双重原因,三个多事的小混囘蛋竟鬼使神差一口答应得毫不犹豫。但后来出了些小状况,另外两人因交易大囘麻卷被捉,当事人仅剩下布莱克一个。然而她却死脑筋地没有放弃,答应了就必定会做,这是她至今没变的……或许是优点,但也可以是缺点。没告诉任何家人,她就偷偷溜出了门。

      在那之前,她嗑了些□□,脑袋飘飘然,或许这时叫她从六楼跳下去她也敢。先前那个络腮胡伙计开着一辆破破旧旧的桑塔纳把布莱克送到了所谓的“鬼屋”附近,那辆烂车的座位上甚至被烟烫出了一个口子,该死的!“好姑娘,胆量不错,”他抽了口烟,裂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你就进去把我那兄弟藏的箱子找出来做个证明好了,我在这等你。”

      “你真会等我?”她从后座向前探着身子,从驾驶座上的络腮胡伙计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烟。

      “嘿,我可不骗人,”络腮胡为证明这点,拉下了手刹,在胸口比了个十字,“你出来前我哪儿也不去,不然就让我被人用枪打烂脑袋。”

      布莱克从鼻子里哼出一个不信任的冷笑,要这么说,这颗长着大胡子的脑袋里就该被塞满了不同口径的各式子弹。她耸了耸鼻子跳下车,向目的地走去。

      屋子百米开外就是海岸的高崖,空气里一股海腥味。布莱克把烟头扔下踩了一脚,大步跨了过去。大胡子的目的显然不是鬼屋而是箱子,鬼知道里面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的作用还没过去,她仍属于大脑混沌的状态。实在不行就跳崖逃走,她这样想。

      那破房子就像那种林中猎人小木屋,狗窝式的造型在光秃秃的平地上显得足够突兀,然而却不够符合适宜闹鬼的气氛。这时布莱克的脑子才开始高速运作起来,首先她知道自己蹚了不该蹚的浑水;其次,她或许会在屋子里找到毒囘品枪囘械之类的违规玩意儿;最后,无论她找不找得到东西,踏出小屋的一刻都有可能被一枪崩掉脑袋……当然,这不过是往最坏的方向考虑的结果,并不绝对。

      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大胡子似乎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这边。真是见鬼,布莱克叹了口气,以债主催债的方式一脚踹开了木门,门“啪”地拍在了墙上几乎掉下来。里面的场景当即让她近乎呕吐出来,但潜意识告诉她不该将这一点表现出来,布莱克故作镇静地耸了耸肩,若无其事走进木屋反手关上了门。

      不大的空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几缕光从窗缝里透进来。“妈囘的!”她咒骂了一句,小心避开地上干涸发黑的血迹,慢慢蹲下来观察仰面倒在地上的尸体。人死了不知多久,空气里飘着一种恶心的腐肉味,一群恼人的苍蝇嗡嗡地到处乱飞。死人的脑袋几乎被两发子弹打烂了,五官像熔化的蜡像一样模糊不清。地上的血迹表明尸体被人拖动过,木地板上留着一道拖把印一样的血痕。周围没有弹壳,但一张破木桌底下有一把□□,里面还貌似有子弹,布莱克拾起枪插在了牛仔裤腰里,冰冷的枪贴着皮肤。毒囘品的效用已经过去了,她清醒得很,但仍不害怕,反而兴奋得不正常。她从没见过这样一具死尸,更没碰过枪。沉甸甸的枪使她的裤腰有些下滑,她提了一下裤子。

      腐烂尸体的气味比任何方式更加催吐,布莱克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在屋里到处走了一圈:这里比被扒手洗劫过还要一目了然,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个大敞的矮柜以外什么也没有。“伙计,真想不通你能把东西囘藏哪儿。”她用脚尖碰了碰死人手臂,十足讽刺地自言自语。而正是她这一下低头,她发现地上铺的木板下似乎还有空间。布莱克立马以一个蟑螂爬行的姿势贴在地上,从地板缝里往下看。

      隐约看到下面有一个木箱的轮廓,她咧嘴笑了出来。“好家伙,真会藏东西!”她抬起头对尸体夸赞了一句,好像那会回答一样。布莱克站起来,把死人挪开,摸索着地板,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活门。一把掀开,扬起一片灰,她咳了两声,俯身把箱子拖了出来。

      在于要不要打开箱子这件事上她犹豫了一下,但好奇心过重也没办法。方式有些粗暴,一把小刀直接把锁撬了下来,总之结果很成功。那里面只有一本牛皮封面笔记本,布莱克吁了一声,还以为会看到什么惊世骇俗的玩意儿,她漫不经心地翻开笔记本扫了一眼。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真他囘妈经典!

      一长串名单附带上联络地点、中间人、联络方式以及一些看不懂的暗语,不过其中几个近期被报道过的毒枭名字暴露了名单上人员的身份。布莱克开始血压上升,没有任何推理过程,她得出结论:那络腮胡是个黑囘帮的,地上的死人是他们的一员,但也许打算背叛,由于他手中有信息,因此就被灭了口,络腮胡来找过名单,但没找到。那么现在,自己被套进了圈子,恐怕也得倒霉。真是他囘妈囘的!布莱克一屁囘股坐在椅子上,点了支烟,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崖边跳下去应该可以保证不会受伤,这里似乎离络腮胡的车比较远,除非他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枪囘手。想到这儿布莱克向窗外瞥了一眼,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一辆黑色高档跑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向这边驶来,络腮胡利落摇上车窗嘴里好像还在大骂不止,接着就飞快地开着他的小破车没了影。黑色跑车也不去追,就停在了破车刚停的位置,两个身着西装面容冷峻发型如同猫王的人下车向木屋走来。

      真是见鬼的节奏!布莱克不知从哪儿来的胆量,突然当机立断冲出了木屋,对着两人开了几枪,趁他们犹豫的一瞬间以百米冲刺甚至自囘由落体的速度冲到了崖边。她听到对方追了上来,看样子并不比自己慢多少。来到距离高崖只有不到半米处,她回过了头,发现两人已经追了上来,并举枪对着自己。真是该死的狗杂囘种,她小声骂了一句,一副乖巧样子扔下枪举起了双手。而就在对方拿枪的手略微垂下时,她忽然高调抛了个飞吻,纵身跳下峭壁。

      入水的一刹那,冲击力几乎把她的肺从喉咙口挤出来,但好在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然而,不等布莱克开始为自己的逃脱而高兴,甚至不等她探出囘水面,就被人大力拧住肩膀,暴力地拽上了一艘游艇。斜眼瞥见那又是一个猫王头的兄弟,布莱克翻起白眼一枚。

      手被反扣在背后,她看见一个面容俊秀身材修长的家伙走到面前,手中一把卡拉什尼科夫抄得潇洒拉风,迷人凤眼冷艳一挑,最后嘴角扬起一丝凉薄笑意,你,违反风纪了。

      ……

      回忆告一段落,布莱克故作深沉啜饮一口咖啡,意味深长看一眼身边的人。得到一声轻蔑冷笑,她无奈耸肩。

      亲爱的,你是个卑鄙混囘蛋,从前是,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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