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朋友从外地来了,小客完成陪游任务归来更文,心力憔悴。大人们的留言,分分,收藏都滚滚来吧,小客期待ing
应大家要求,放在这里的正文:
“娘娘,该起身了。”
红药的声音轻轻在我耳旁响起。
眼皮好重,头撕裂般的疼痛,我努力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红药羞红的脸,身后是一干静侯我梳洗的夏蓂宫人。昨夜的荒唐事,立时在我脑中闪现。我红着脸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疼,慌忙用锦被遮住身子,打量四周,却发现这并不是我的帐子,而是拓跋昊的御帐。我愣然,拓跋昊昨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抱入御帐,不知后宫中又有几人把银牙咬碎?
“娘娘,至尊吩咐静等您睡醒,可御驾即将起行,所以奴婢斗胆唤娘娘起身……”红药看我脖颈一眼,低头低声道,“奴婢给娘娘准备了高领的鹤氅……”
我用手摸了摸脖子,上面的痕迹怕是会让后宫中人着恼,红药心思还算是细的。
“更衣吧,别误了却霜之典。”我淡淡吩咐,脸却仍然红得发热。
清晨起行,一路人马到得霜还山巅,已近正午。祭坛早已经搭建好,九只巨鼎腾腾冒着热气,拓跋的卢居中,口涂牛血,念念有词,身形高壮的男巫头戴鬼面,两两抬着三牲之礼,一路唱祷直至祭坛正中,在列位北巽帝王皇后的牌位前放定。我静静在后宫队列中站定,宇文皇后依例应该和拓跋昊并列登台,宁妃不在,我便成了后宫首位,直接站在了队伍最前列。几列盛装女巫颂歌祷告,仍如那日在北邙山上祭祖一样,扮神而舞,过后,鼓乐齐鸣之下,拓跋昊衮服旒冕与青衣黑裙的宇文皇后并列而行,直至祭坛。拓跋昊在祭坛上携宇文皇后站定,瞥了瞥我,目光停留在我的衣领处,唇角扬了扬,眼中似乎全是笑意。我立时觉得面上发烫,只扭过头不去看他。
“陛下,可祭祀了!”拓跋的卢的声音满是不悦。
我抬首,看见他看向拓跋昊的衮服,双眉皱成一团。夏族之祭服,拓跋昊似乎从北邙山祭祖开始就再未打算脱下,自然引得身为宗正的拓跋的卢气恼。
一群人男女老壮具有,大概近百人,赤身裸体被押解上来,应是各宗主进献上的劫掠来的奴隶。群巫唱祷,只待铡人献祭。
我别过头,如果说阎老夫子死前还留有几分尊严的话,这群人已经与牲畜无异,毫无尊严可言。
“且慢!”拓跋昊的声音悠悠响起。
拓跋的卢一愣,诧异道:“陛下?祭祀乃祖宗大事,儿戏不得!”
“朕正是不想轻慢祖先,所以才阻却巫祀。”拓跋昊叹道,走进拓跋的卢,恭声道,“朕昨日梦到父皇,父皇对朕说,以生人殉始终太过残忍,他不忍受之,劝朕勿要再为之。皇考仁慈,这些人就放回原主吧。以后祭祀可以屠杀三牲代之。”
我咧了咧嘴,昨晚和他玩笑说他是天子,即使有错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他倒活学活用起来了。
“陛下!勿要说笑!以活人殉是大巽祖宗章法,轻忽不得!”拓跋的卢放下祭祀酒器,急急冲拓跋昊喊道。
“叔王,难道朕会拿皇考儿戏?”拓跋昊用手掀开冠冕上的珠旒,皱眉对拓跋的卢说道。
拓跋的卢一愣,忙躬身道:“臣不敢疑陛下!”
拓跋昊微微一笑,自行拿起酒器,递给冷笑不语的宇文皇后一杯,自持一杯,捋三下,随即将杯中奶酒倒入牛耳,朗声对众人道:“祭拜祖宗吧!天佑大巽,长风不息!”
“天佑大巽,长风不息!”
我随着众人一起下拜,不用看也知道拓跋的卢的脸色一定不佳。北巽祭祀之礼中,酒礼历来是宗正将酒器传递给皇帝与皇后,意味着南风神授礼于宗正,宗正再转权给帝后。拓跋昊自持酒器,绕过拓跋的卢,无疑是对他神权的一种轻慢。拓跋昊立志改革,若是有成,夏族人眼中血腥荒蛮巫祭恐怕在北巽不会再上演。拓跋的卢神权必会大失,到时他又岂会坐视不管?
祭坛正中被鼎间水汽缭绕的牌位,在我眼中却无比清晰。巽太祖拓跋悬瓠,统一荻族部落,勒死少年时代的挚友,逼死妻弟宇文峄,英雄一世,最后却被自己的皇后宇文葻、太子拓跋翼键杀死于寝宫之中,护不得宠妃爱子性命;巽显祖拓跋翼键杀父弑弟即位,逼退西寰强敌,开疆扩土,使得北巽疆域空前广阔,死前症状却似被鸩杀;巽宣祖拓跋云天秉性儒雅,性喜儒学,却被自己多疑的父亲逼得忧郁而终,最终被其妻宣训太后和成功即位的儿子追封为帝;巽世祖拓跋辟疆,文武兼具,以世孙位得长孙道渊相扶,得即大统,初行夏礼,于内扫平十六胡,于外使得南蜀臣服,将西寰铁骑逼退瀚海,却逼杀恩人长孙道渊,废除发妻宇文诗音,毒杀继皇后宇文妙音,自己最终英年早逝,留下幼冲即位的儿子和内忧外患的国政。我暗叹,帝王家的宿命如此,恩恩怨怨循环往复,竟似荒唐。依次跪拜过后,我缓缓望向正身肃立的拓跋昊,突然想到,不知命运会给他,给我怎样的结局?我冷笑,对他或是荆棘密布,但终有一线生机,对我却是血淋淋的祖训,杀母立子,似乎不会给我一个更好的结局。
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打在拓跋昊身上,勾勒出他高大的轮廓,逆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耳畔只有山呼万岁之声。
第二日清晨,大队人马在山麓休整过后,如来时一样,沿着原路向山底进发。我躺在车中,闲闲翻着长孙道渊的半部《百战奇谋》,红药在一旁递过一杯热浆,对我笑道:“娘娘,您可歇歇,这劳什子书有什么可看的?”
我放下书,对她笑道:“红药你什么时候成了本宫的司言女官了?”
红药掩唇而笑道:“尤嬷嬷都不在,奴婢暂代其职!娘娘不宜劳累,若是至尊夜间宣召,可怎使得?”
晚晴亦在一旁掩口而笑,明月轻轻一笑,只低头将镂金雀羽手炉包好,又低头递将给我。
我接过手炉,看着红药羞红的两颊,愣然,放下书简,只两手握住手炉。前夜我和拓跋昊酒后的坦然相待,恐怕回到天祚宫之后再不会有。身在局中,何得自由?我只顺着他做我的宠妃,再有可为便好。
两个时辰后,到得山脚,车马停顿,我扶着红药下车站定,远远看见拓跋昊一身淄衣便装,牵着一匹枣红色的矫健马匹,正低头嘱咐步六孤弘什么话。似乎感受到我的注视,他抬首,望了望我,嘴角扯出一丝笑来,翻身上马竟是向我奔来。风声呼啸,只眨眼间,我便被他在马上拦腰抱起,跨坐在马上。
我一惊,只慌忙抓住缰绳。马蹄阵阵如飞,头顶传来他大声的笑,“怎么了,小东西,这回是你怕了吧?”
“至尊这是要带臣妾去哪里?”我勉力坐稳,紧抓着缰绳,开口问道。
“去找那半部兵书!朕怎忍心让爱妃失望?”拓跋昊挥了下马鞭,马儿呼啸一声,却奔得更急,他不再言语,只握住缰绳,环住我策马直往东北方向驰去。
第76章 第四十七章 自古深山藏隐士,桃源深处有人家(上)